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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心属你,你心属他

踏上石阶的孟无忧在石门外站了许久,久到门卫以为她这是不打算进去准备请示时才突然跨身进去,留两个门卫面面相觑。

这边孟无忧抬脚刚跨入门缝身后的石门便砰然关闭,眼前瞬间掉入一片黑暗,孟无忧的脚步一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无意识地拽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孟无忧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向来惧怕黑暗。

逃离的脚步抬起又落下,好不容易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狠下心来向前踏进一步,脚步声刚落,扑哧一声,仿若有感应一般,大殿的四周猛地亮起了幽蓝的大火。

孟无忧被突然的亮光刺了眼,反射性地拿手遮挡,隐约中只见一名男子站在高台上,耳边是他的怒斥:“谁!”

孟无忧被吼得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而那男子看清了来人是她,脸色顿时变化,满是惊喜道:“无忧?!你怎么会过来?”说着男子便匆匆向她跑来。

他身着一件深蓝的官袍,留着一脸络腮胡,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那模样像极了见到主人的宠物。而这个男子,正是那天在半路叫住孟无忧的人。

孟无忧看着男子惊喜的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地弯了弯嘴角,故作玩笑轻松的语气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不不!不是!”男子连忙摇头,生怕惹了孟无忧不开心,急切地说道:“你肯见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怎会不让你来!我只是,我以为你是不愿意主动来见我的……”说着男子的语气便不觉带了些委屈的意味。

听出了男子话语中委屈的意味,孟无忧顿时觉得满是愧疚,缓缓伸手拉下斗篷上的连帽,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只是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见你……”

冥界数千年没有人见过孟无忧的正脸,有传言她是个年纪过百的老太太因为太老太丑所以整日里不是戴着斗笠就是穿着斗篷,也有传言她是个美貌至极的女子却偏偏喜欢化作老妇人的样子吓人……

可若是仔细想想,有哪个正常女子会愿意化成老太婆的样子,就算是真有那样的喜好又怎会自相矛盾戴着斗篷?

阎魔看着孟无忧此刻青春靓丽的脸心中一片酸涩,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此刻挂着颗颗晶莹的泪珠,看得他是一阵心疼,他抬手拭去一颗即将掉落的泪水,心里多想一把眼前人拥入怀中,可是,他不敢……

孟无忧在阎魔的手碰到她脸颊时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后又掩饰一般地主动向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躲过了那只放在她脸颊上的手,神态一脸认真地问道:“我们还是回到以前的样子吧!好么?让我们回到以前的样子!”

阎魔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神色,终是拒绝不了她的示好点头答应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孟无忧顿时破涕而笑,紧了紧握着阎魔手的双手:“那,那你能再叫我一声姐吗?”

听到孟无忧哽咽着声音问他,阎魔默默咽下胸口的钝痛,点了点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唤了声无忧姐。

只能这样了吗?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了……至少她不会再拒我于千里之外,即使是以弟弟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阎魔自我安慰的想着,逼迫着自己忽视胸口的闷痛。

“唉!弟弟!”孟无忧咬着弟弟这两个字眼,终于一展笑颜。

看着心上人笑颜如花的模样,阎魔也非常配合地扯了扯嘴角。

“阎魔,我……我今天来主要还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孟无忧犹豫地看了阎魔一眼吞吞吐吐道。

阎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天庭宫宴,我求你将他带来见我一面……”

“不可能!”

还没等她说完阎魔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看着孟无忧惊讶的神色又心虚地扭过了头:“你忘了吗?他如今根本就不记得你!身为上仙,他又怎会肯来冥界看你?”

孟无忧一把捧住阎魔的脸,将他的脸凑到自己面前,欢喜地解释道:“你看我的脸!已经好了!我已经找到了克制死气的办法!没有记忆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他重新记住我!爱上我!我不信他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他能为我放弃一个皇位,那他也一定不会在意一个上仙之位。我相信他!只要……只要你将他带回到我的身边!”

看着眼前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孔,阎魔这才发现这个问题:“你真的找到了克制死气的方法?”

“嗯嗯!”孟无忧捧着阎魔的脸,欢喜地点了点头:“我出不了冥界,我需要你,阎魔。”

心爱之人的哀求让阎魔的心中微动,他可以帮她,可这件事,他根本做不到,也没有人能做到……

“非他不可吗?”阎魔突然问道。

“什么?”孟无忧一愣。

阎魔直直地盯着孟无忧的眼睛,眼中承载的哀伤仿佛就要溢出来一般:“你就认定了是他吗?明明我一直守候在你的身后,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孟无忧瞬间慌乱,她往后退了退,却还是堪堪停了下来:“阎魔……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了吗?

孟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阎魔拦腰截断:“明明在你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伴你的人是我,你为了他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过着一切你不喜欢的生活,你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整日里活在斗篷之下,他倒好,忘记了你们的一切在仙界逍遥自在的活着,你为了他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还是要对他念念不忘!他到底有什么好!他不过就是个……”

啪!

阎魔歪着一边脸,眼中一片赤红,额边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处在爆走的边缘。

孟无忧颤抖着双手,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缓缓泛出点点的泪花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下来……我……我先回去了!”

孟无忧转身就想离开,却被阎魔一把拉住,紧接着她就感觉到眼前一暗,唇角贴过来一片温热,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抬手刚想一巴掌打下去谁知阎魔却又突然自己退开了。

“出去!”阎魔突然大吼。

孟无忧一愣,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等阎魔又大声吼了一声,这才惊醒,心头徒然升起一股委屈的情绪,想也没想就飞快地扭头跑开了。

而她没有看到身后的男子正一脸绝望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石门再次关闭,心头一凉再凉。

“这下,你怕是再不肯见我了……呵......”

——另一方,奈何桥头

“姑娘,前方便是奈何桥了。”无常双鬼指了指前路的方向向彼岸示意道。

“今日月放,我和无救还有职务在身,就不能陪着姑娘了。还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幽冥大人应该很快便会寻来。”

虽然今日是月放可他和黑无常可就没有那么悠闲了,整个冥城的秩序还需要他们监督,实在是没有办法陪着这女娃娃太久,往常孟姑娘和冥君从来不会相谈太久,孟姑娘应该和很快就会过来了。

白无常想着,俯了俯身表示着自己歉意。

彼岸听话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一旁的黑无常:“你叫无救?好奇怪的名字。”

被指名的无救愣了愣,拱手答道:“是,我生前名为范无救。”

白无常在一旁紧接着笑着抢声道:“我叫谢必安。”

彼岸也学着两人的样子弯腰拱了拱手,灿烂一笑:“我叫彼岸!”

“彼岸?”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满是思虑。他们貌似没在生死簿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啊?

三个人互相弯着腰,引来路人频频回头,最后还是谢必安先起身打断道:“彼岸姑娘的名字也很特别。”

“嗯!是孟姨给我取的。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说着,彼岸低下了头,心情仿佛有些低落,又突然好像想起什么拍手笑道:“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孟姨说它是与众不同的!你看,你们的名字都是三个字,只有我的是两个字!”说着她挺直了腰板,仿佛这名字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骄傲模样。

黑白无常好笑的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有些微微不忍。

她这样子应该是魂魄不全丢了记忆吧……这种不忍的情绪一闪而过,并没能给黑白无常带来更多想法,毕竟这样的事在冥界来说太多了。彼岸能跟在孟无忧的身边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黑白无常匆匆离去后,彼岸一人在空地上渡步打转等了好一会儿,看着四周的人来人往,倍感无聊,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离开了原地。

走了几步,彼岸的耳边逐渐响起潺潺的流水声,心上一喜彼岸又快步走近了些,入目就看到一座非常奇特的桥梁,分有上中下三层,桥身修长,远远望不到边际也不知道通向哪里,而桥上挂着玲琅满目的物品,五色斑斓的让人眼花缭乱。

远远可以看见桥上来来往往地行过形形色色的鬼,耳边还不时传来一些欢声笑语,竟也是一片热闹,和谐。

因着今日是月放,无论是常驻地府的鬼修还是路过准备投胎的亡魂都会在这一日,一年里唯一的一天,来一场陌生人之间的欢聚。

彼岸凭借着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来到忘川河岸边一颗斜躺的巨石旁,石头上呈现着褐红、青绿、玄黄三种颜色,上面还刻有三生石的字样。

“三生石?”彼岸低声嘟囔着,抬手摩挲着字里的凹凸,触感竟是一片温热异常,让人觉着非常舒服。

彼岸不知道,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少女,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清新怡人。其中那个穿着骑服的女子看她的眼神就犹如看着盘中的猎物,势在必得:“她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拿到它,你就可以离开冥界去寻找你的心上人。”

蓦地听到身旁的人说话,一旁穿着薄纱罗裙的少女心头猛地一抖,她惊愕地抬头朝对方看去,果然见她正一脸邪笑地看着自己,为难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少女犹豫地问道:“你是要我……杀了她?”

她身旁的女子听闻一愣,一脸惊恐万状的样子躲了好远,:“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她可还是个孩子啊!”

“……”所以不是那个意思?那你特么没事笑得一脸邪恶干什么!?

少女心塞不已,别过脸不再说话。

没人接话,女子便觉得自己一个人演戏实在没什么意思,无聊地撇了撇嘴,双手抱胸道:“杀了她做什么?你只需要接近她骗她把东西乖乖交给你就好。”

“我知道了。”女子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边抬步朝彼岸走去,一边在心底想着对策,待走近了才看清她望着河岸边的石头出神,便脱口而出地问道:“你知道三生石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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