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的天气都不怎么好,总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郁琬透过教室的窗户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夜色,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心里有些闷闷的,这几天她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
放学回家的路上,郁琬顶着淅沥的小雨,慢慢走着,若此时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一定会惊奇的发现,那些雨水竟没有一丝落在郁琬的身上,而是在落到郁琬的身上前被一层薄薄的不明气体隔离开来。
“嘀嘀”汽车鸣笛的声音在雨夜里不太明显,刺目的车灯闪耀着向她这边疾驰而来,郁琬透过指缝看向那辆没有一丝停下意思的汽车撇了撇嘴角,心想这老头子整天没点儿正形,只是老头能来接她她还是很高兴的。想罢,只见她微微侧过身子,脚尖轻点地面,像只蹁跹飞舞的蝴蝶,又像是一片飘然而下的树叶轻轻悄悄地落在了车顶上。
也幸好这个时间点,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不然,看见了这一幕,估计会被吓傻。汽车又行了一段时间的路,终于在一栋外表有些破旧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郁琬敲了敲车顶,“师父,您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接我了?”车上下来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绛色的中山装,齐耳的短发一丝地不苟向后梳着,此刻他双手向后背着,一脸的高深莫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随心而为罢了。”他不在意的挥挥手,而后又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个小混蛋,师父平日里少接你啦?小没良心的。”纪师父气鼓鼓的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做的还挺称职的。所以,他准备攻其不备地赏郁琬的后脑勺一巴掌。只是,郁琬与他相处十几载,又如何会不知道她师父想干嘛呢!
于是,只见郁琬不仅眼疾手快地躲过她师父挥来的黯然销魂掌,还十分轻巧地一个翻身从车顶上跳了下来,古灵精怪的冲纪师父摆了个鬼脸,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兴高采烈一蹦三跳地跑回了小楼里。
晚间,郁琬做好饭将两菜一汤规规矩矩地摆在饭桌上才小声地叫着师父说要吃饭了,纪师父这次却没像从前一样拜过门派先祖的牌位后就来吃饭,而是冲郁琬招招手让她过来。郁琬闻言进了那间除了逢年过节才会进的灵堂。
“师父?”郁琬不知师父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看着师父严肃正经的神情,也没敢问。“跪下!”纪师父看着郁琬不明就里的眼神突然高喝一声。几乎是话音才落,郁琬就已经从容地跪下了,郁琬并不知道师父为何要她跪,只知道听师父的总没错。“你可记得,本门派叫什么名字?”纪师父这话问的突然,郁琬不明缘由,心里不由地有些忐忑。“记得!师父每日告诫弟子,弟子不敢或忘。”“很好,那么,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松岳派第一百二十六代掌门!”“师父!”郁琬大惊,脸色也变了,焦急地道:“您……您是不是傻了!”啪地,纪师父终于成功地一巴掌拍在了郁琬的后脑勺上。“说什么呢你!你师父我是要去闭关,巩固境界!冲击渡劫!你个不尊师重道的小混蛋。老子我虽已年过半百,但比起记性智力,足够甩你十万八千里!”
郁琬脑袋被打了一巴掌,也没生气,只忍不住地嘟囔,“没傻就好,没傻就好,您要是傻了,徒儿就得喝西北风了。”纪师父抿抿唇,还是没有忍住,在唇边泄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摇摇头,有些无奈。“行了,师父在跟你说正经的呢,别老没大没小的。”“是,徒儿知道了。”郁琬平日里虽然爱耍宝,但该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她轻咳一声,将身子跪得笔直,“师祖们莫怪,弟子郁琬没正形惯了,并非有意在师祖们面前无理,还请见谅。”话音落下,她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目光再次转向她的师父纪明修。
“我不日就要闭关,还不知会什么时候出来,这掌门之位,你就当是暂代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若是遇见了什么好的苗子,多留意一些,实在不行,你代为师收徒也行,咱们门派留存了这么多年来,可不能断在咱们手里,不然下了黄泉,咱们都没脸去见老祖宗去。”纪明修揉揉郁琬的脑袋,只简单交代几句,没敢说太多。“行了,起来吧,饭菜该凉了。”
郁琬觉得师父的态度有些奇怪,在听说自己只是暂代的掌门的时候,心才稍稍放下来了一些,“那说好了,在您闭关的日子里,我只是暂时当松岳派的掌门,您出来了,我就把掌门之位还给您!”“自然是这样。”两人达成共识,这才一起出了灵堂坐到饭桌前开始吃饭。
一改前几天的阴雨连绵,周六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万里无云。郁琬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完毕开始要做早饭。“师父,起来吃饭啦!”郁琬冲着主卧的方向大喊着,半天却不见人从卧室出来。“奇怪,跑哪去了?”郁琬没在卧室找到人,又跑到外面去找,却还是没见到人影,打电话也打不通。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门内的人听见。
“您好,请问是郁小姐么?”门外的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笑容,“您好,我是纪明修先生的代理律师,这是他让我交给您的东西。”说着他递给郁琬一沓文件,看起来挺厚的。“代理律师?”郁琬觉得有些奇怪,“是我师……我爸爸让你来的?”郁琬自小无父无母,是被纪师父捡回来并收养长大,所以在法律上,他们两个是养父女关系。“是的,纪先生说他要外出一段时间,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您。”律师姓周,送完东西后就走了,只留给了郁琬一张名片,说是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打电话问他。
郁琬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的文件袋觉得有些奇怪,“有东西给我直接给我不就行了么,干嘛还要律师转交给我呢?”郁琬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待看清是什么东西之后不禁暗暗咂舌,房产证,房产证,还是房产证,存折,存折,还是存折。啧啧啧,我师父这么有钱的么?明明连一辆自行车都不舍得给我买!哼,我摔!郁琬气的咬牙,“等着吧,等师父您老人家回来了,看徒儿我怎么压榨你,嘿嘿嘿。”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两天的假期,眨眼间便没了。郁琬重复着每天的工作,按部就班的上着课,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回事,明明才晴朗了没两天,天气就又开始变得阴沉沉的了。
周四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班主任罗老师将郁琬叫到了办公室。“郁琬!你两天是怎么回事?啊?我已经不止一次收到其他科老师反应了,说你上课的时候总是不好好听讲,频频走神!郁琬,你不小了,你应该知道,上学对你们有多么重要,你马上就要高三了,你知道么?”罗老师是很喜欢郁琬这个学习认真又听话懂事的学生的,虽然是在批评郁琬,但话里的关心更多。
“老师不希望你以后每次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时候都在后悔,你明白么?。”罗老师终究是不敢把话说的太重,她知道,所有的学生在这个时候压力都会变得很大。但是没有办法,他们这些老师所能做的都太有限了,最重要的是学生们自己。她看着依旧神游天外,显然没有把她说的话听进去的郁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好好想想吧,也别觉得太有压力,回去上课去吧。”郁琬回过神,埋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郁琬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紧跟着就响了起来,郁琬游魂似的坐回了座位,却不小心碰掉了挂在椅背上的背包。郁琬刚要弯下腰去捡包,坐她隔壁的同学已经快她一步地将包捡了起来。“谢谢。”郁琬道了声谢谢,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拉链拉开的地方。
那里面没有放着一本跟学习有关的书籍,而是上个周末那个律师交给她的几本房产证与几张存折。“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起初,郁琬只是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想太多。纪明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总是会做出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决定。然而,这次,却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同,如果只是想要郁琬单纯的帮他保管这些东西,那交给无涯师叔不是比她更保险么?起码,无涯师叔绝不会偷偷把存折拿到银行去试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