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一转身,萧吾影就唤住了她,眉宇中尽显忧虑。
而江辛也终于停住脚步,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等着听他要说的话。
萧吾影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去休息吧。”
话音一落,修长的身躯已然转身离去,天色渐晚,她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
萧吾影顿了顿,摇摇头道,“处理一点小事而已。”
他离开的目光十分坚决,江辛突然感觉到心下一疼,伸手想去抓住那道身影,却只是横亘在半空之中,而后僵硬地放下。
她一直恍惚着,心口处闷闷的,像有千斤大石压在那儿喘不过气来。而全身上下只残留着一种强烈的预感,她要失去他了!
心神不宁之下,她又开始狂吐不止,怀孕初期用药又要谨慎,所以她只能靠一点维他命和清淡粥食维持所需。而萧吾影自昨天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翌日上午。
不知为何,她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到后来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姐。”清脆的声音出自江可儿口中,在这儿,也只有她会唤她做姐姐。
江辛怔愣地转头过去,勉强露出一笑,“可儿啊,有事儿?”
江可儿迟疑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迈着细碎的步伐走到她身边坐下。清秀的脸孔上挂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焦虑。
“姐,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么?”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地开口。江辛诧异地放下手上的花茶,这也是她现在最喜欢的“食物”了。
“二十呀。”江辛笑笑,接着这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年节后就二十一了对么?你还担心姐记不住生日啊。”
江可儿摇摇头,一向闪亮的眸子竟有些黯淡。她无神地抬眸,涂着淡淡唇彩的嘴唇一开一合,“我以前一直很恨你。”
一听到那个字眼,江辛便有些着急,“可儿你?”
“姐,听我说完。”江可儿伸手握住她的,两人又坐的近了些,“从小你就很优秀,我比你小不了几岁,可在旁人看来,你一直成熟体贴得和大人一般,而我就只是一个幼稚的小孩。”
“那是性格使然啊。”江辛忍不住辩解,“你这样有什么不好。”何必要像她一样从小就不得不背负父母的期望,战战兢兢要做一个符合要求的大家闺秀。
“爸妈很疼你,周围的叔叔伯伯们也是。当然,他们待我也好,只是我知道,那是不同的。你一直是优等生,每年都能拿全校第一的奖状回家,而我,却永远是再平凡不过的人,我很自卑。”她深吸一口气,“所以,18岁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离家出走了。”
“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
江可儿摇摇头,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歉意,“这与你无关,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曾经我恨你的原因。当时我失踪了大半年时间,你们谁也不知道我去了哪儿。其实,就是与赵峰在一起。”
她顿了顿,脸上竟带着些浅笑,“我跟着他去了美国,见到了他父亲,那时候赵峰也是年少轻狂,所以我怀孕了,而且准备结婚。”
江辛脸色凝重,她是知晓江可儿当年失踪,家里因此尤为着急,但后来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也没有人敢再去询问她,
“没想到,赵峰的父亲不许。”江可儿苦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恐怖的父亲,一回到家就是厉声呵斥,面对离家许久的儿子没有半分关爱,而对我,就更加了。他自然是不许我们结婚的,但赵峰坚持,后来就被他父亲关了起来。而我……被赶走了……”
她眨眨眼,似乎不太想回忆起那段经历。
“你永远无法想象赵朝是一个怎样的人,当我独自一人在美国生活的时候,他派人找到了我。残忍地、打掉了我的孩子。”
江辛捂住嘴,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可儿双手握拳,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孩子没了之后,他给了我一个选择。让我回到台市,替他找一个人,找到了,我和赵峰就可以在一起,甚至,他可以直接把继承权交给赵峰。”
“那么那个人是?”
江可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是姐夫。”
“怎、怎么会?”
“所以姐,不管我怎么恨你。你待我好我是知道的,但是还是不得不这么做,你必须离开姐夫。”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伤痛,“最好,孩子也不要留下。”
江辛一听,杏眸圆睁,下意识地护住小腹,“不!”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份痛!”
“可儿!”江辛厉声呵斥,“既然你明白,又怎么能逼我流掉孩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啊!如果你再和他有牵扯,那么不仅仅是孩子,连你自己也保不住,赵朝的手段绝对不是你能想象的,他连自己的孙子都可以不要,何况是你?”
面对江可儿的激动,江辛缓缓站起来,眼里露出坚决的神色,“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我……”
“姐!”江可儿突然大吼,“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看看你现在心神不宁的样子,萧吾影没有能力和赵朝对上,就算他日后有机会扳倒萧氏,但面对OL,依旧是以卵击石!”
江辛烦乱地皱着脸,早已是六神无主。可就在这会儿,大门却突然间被打开了来!
一阵秋风伴着人影吹进,让整间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江辛和江可儿都愣了几秒,接着却发现那道人影直接冲到了楼上。
再过一会,从楼上下来的人却不止她一个人。
“白盈盈你做什么?”江辛惊诧地大喊,因为急急忙忙冲进来的白盈盈竟然把足不出户的王梓音给拉了出来。
但白盈盈却根本不理会她,一个劲儿拉着王梓音往外走。边走还边劝,“伯母,只有你可以救他了!如果你不救,那么小影哥就真的要被起诉了!”
王梓音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脚上一点不慢地跟上去,却在客厅里之后再也不肯往前走。“我如何能帮你?”
“究竟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江辛急切地询问,手指紧紧掐住掌心,早已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白盈盈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淡漠地转身望着她。“出事了。萧氏找到了证据,警察已经准备把小影哥带回去审问。”她说完才又像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转身恶狠狠地望着王梓音。
“伯母!你最好立刻把东西叫出来,否则小影哥若是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边还在逼问着,他们都没有发现,一道纤细的身影在听完方才那番话之后,已经走出了大门。
幻世公司楼下
几乎全城的报社杂志都围在这儿,整个大厦水泄不通。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还坐着某些相关人物。
“怎么这么久人还没押出来?”萧北狐疑地问,偏头看着幻世大门处,希望能尽快看见心中所想的那幕场景。
一旁的萧冀言凝眉想了想,“要不我去看看?”
萧北挥挥手,“不,我们去只会闹出更大的事端,就在这儿等着,那些警察也不至于那么没用。虽然证据没有给全,但用来逮捕该是够了。”
“恩。”萧冀言点头坐回去,黑眸四下看了几眼,黑眸却突然瞪大,想也不想地开门下车。
“你去哪?”萧北在身后皱眉问。
萧冀言却都没有答上一声,眼神急切,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江辛到了这儿才知道有多恐怖,整个大厦都被围了起来,前门处尤其站满了人,无论是记者还是看好戏的人群,都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
她咬咬牙,一手护住小腹,准备直接挤进去。
但刚有动作,身后却传来一股力道将她拉回,紧接着便是无比担心和着急的声音,“你跑来这儿做什么?”
萧冀言没好气地瞪着她,他很想任其折腾不管她,但几日不见之后,却始终无法压抑住心底的悸动。
江辛愕然地望着他,“萧冀言,你怎么会在这?”问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傻了,转而嘲讽的一笑,“是了,要告吾影的人不就是你么?你在这儿也是应当的。”
喃喃自语般说了一通,她甩开他的手。“既然如此,你拦住我做什么?”
萧冀言咬牙,忍住怒气不和她一般见识。“你没看见前面那堆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是冲进去,你确定你还有命在?”
江辛静静地瞅了他几眼,继而淡漠地道:“这不关你的事吧。何况,那天要给我喝下打胎药的人可是你。”
萧冀言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她说的一点没错。是他自己太矛盾,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才晃觉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
所以方才一见不顾萧北的阻止走了过来,生怕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