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辛是直接跑到手术室门口的,瞧着耀眼地红灯一阵心慌意乱。她只能拉着白盈盈的手直问:“他怎么样了?”
白盈盈略显诧异,愣愣地站直身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辛好似没有听见她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询问:“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白盈盈微怔,一时也没想到江辛会这般激动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凝重地望着手术室:“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了。”她低声道:“还不知道情况。”
江辛着急地走来走去,但此刻即便她再慌乱也没有用,救人性命之事轮不到她来管,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守护在一旁。
记者在她一出现的时候便发现了,只是碍于在医院终归没有直接冲上来。但只要一耽搁,便有几名为了新闻大胆走过来的人,尽管知道这样做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于他们而言,能做好自己的工作边是最好。
“江辛小姐,可否容我们问你几个问题。”
说话的是一名较为斯文的男子,江辛漠然转身瞧也不瞧上他一眼,杏眸只死死盯着前方。
而他则是不死心地转过身子到她面前,“我们只是问您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时间。二少在里面抢救相信他会没事的。我们先前还有同行看见您坐着萧家大少的车子去了机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去干什么呢?二少突然被释放、萧氏解散您是否知道一点内幕?”
江辛终于不厌其烦地皱眉,本就心乱如麻,却还恬不知耻地凑上来怎么能让她安心?而突然间原本等在一旁的人全都围了上来。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头条不能让别人抢走,即便明知有些过分,也不得不冲上前。
一旁有护士在场终于看不下去,连忙站出来赶人。
“这是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
但又怎么有人会听她的?而江辛此时已退无可退到了墙边,方才那名斯文男子已经靠了过来,而他旁边还有不少人跟着。
“对不起,我没什么好说的。”江辛只能说出这句话,事实上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一时间整间走廊全都嘈杂一片。好在手术室的隔音设备够好才能不被打扰。护士见这状况已经去叫了保安。
白盈盈和王伯被他们拨到了外面,只能隔着人干着急,王伯还想努力挤进去把她拉出来,但心力交瘁又已年老的王伯怎么会敌得过这些人?
江辛无助地被挤在角落,双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能努力保存自己。
“请回答两句吧。”有人催促着,四处都在应声。那名斯文男子突然不说话了。江辛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下一刻,一股力道袭来,她便直接朝旁边倒去……
手术室里依旧一片忙碌,手术室外的风波已过许久,红灯终于灭下,这才缓缓被推开了门。
萧吾影全身大部分都扎着绷带,刺鼻的药水味儿扑面而来。此时走廊上只剩下白盈盈固执地站在那儿。一见到他们将人推出来便立刻走了过去。
“小影哥?小影哥?”她唤了两声,护士便把她拉开:“对不起病人需要在重症病房观察,如果需要探访,请询问主治医师。”
白盈盈眼看着萧吾影被推走,心依旧七上八下的,但最起码见到人了,就证明他还活着。
将口罩摘了下来的医生正待离开,白盈盈一见连忙追上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想了想没有先说明萧吾影的状况,反倒是问她一句:“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白盈盈一愣,只直接回答:“我、我们是朋友。”
“哦……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江辛?”
白盈盈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这么问?”
医生也讶异于她变脸之快,但下一瞬又恢复正常了,“没事,只是病人一直在唤这个名字,我想如果可以,能让这个名字的主人来照顾他,这样有利于病人的康复。手术基本上是没问题了,外伤虽麻烦要不了多久却也会好,只是他那先天心脏问题,恐怕就需要多加留意了。”
“有什么问题吗?”本来听到前面白盈盈是放下心来了,但他话锋一转却又让人提心吊胆。
医生摆摆手面容沉下:“本该是差不多好上了的,这次车祸又引起了复发。所以情况比较严重,病人这两天会醒过来,到时候需要静养,手术中病人虽昏迷却一直有抵触,似乎有所挂念。我想如果能让他安心养病是最好不过了。”
白盈盈扯了扯嘴角,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而医生则是狐疑地看了几眼便也走了……
她往前走了一段路,右手臂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但即便医生护士怎么劝她也不肯回到病房,反倒是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这时,从不远处的路径上急急忙忙走过去一道人影。她皱了皱眉,扬声唤了一下:“江伯母。”
那人回头,狐疑地盯着她瞧了几眼,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了过来,正是林蓉。
“你是?”林蓉不太能认出来白盈盈,说起来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白盈盈朝她笑了笑:“江伯母,我是江辛的朋友,也是、萧吾影的朋友。您坐吧。”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出半个座位来。
但林蓉却挥了挥手,“我就不坐了,我担心辛辛。她没事吧?”
白盈盈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对不起,我不太清楚她的状况。”她望着林蓉焦急的模样,心里就越发惭愧。江辛此时的状况她的确不知道,因为由始至终她都没有离开过手术室门外。
“那没事,我心里担心着呢。我去问问医生。”没有得到答案,林蓉没有任何想要留下的打算,和她打了声招呼就走。
白盈盈默默地望着那道急切的背影。今天江辛的来的时候也和她的模样差不多,都担心不已。而萧吾影甚至连在昏迷时都只喊她的名字。
替他挡刀的时候她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即便在前一秒他还无情地说:“我永远只当你是我妹妹。”
“妹妹么?”颓然叹了一口气,白盈盈仰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心中突然一片宁静,人都是作茧自缚的,也许,唯有放开才能得到幸福吧。
头一低下,这一次,她却又是看到了江津的身影。
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王梓音自杀的时候她就在那儿,说不震惊那是假的,没有人可以在一条鲜活生命逝去的时候还平静如水。
即便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甚至容不下任何同情的存在。但王梓音的母爱伟大她却依旧能感觉到,而如今,林蓉是江津也是。
她苦笑,即便是看着,也是心生艳羡。
伸手掏出手机来,犹豫了几秒,她终于拨出去了一个国际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时,她几乎热泪盈眶。
“是盈盈吗?”好像不太确定似的,那边又询问了两句。
白盈盈声音哽住几乎发不出,许久才用力喊出一个字:“爸,我想你了。等小影哥康复之后,我就回去欧洲,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萧吾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晚上才有了反应。
重症病房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的,值班护士也只会确实各类仪器和数据正常。一道人影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一片寂灭。
而他的脑海却依旧活跃,许多从来想不通的事情都会在昏迷之中恍然大悟,他梦见一道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在面前缓缓笑开。
“辛辛。”干涩的嘴唇无意识地呢喃,却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他就仿若一个被世人遗弃的婴儿,可怜而又孤单地在广阔天地间,抬手或许可见一片片白云,却始终抚摸不到。
“不要离开我。”
那道纤细身影叹了一声,伸手抚上他额头,柔声承诺:“我不会离开你的。”
“那、就好。”他又安心了,但下一瞬间,却又看见萧冀言出现在江辛身边,霸道地将之带走。而他张口欲呼,却拦也拦不住。
“不要……离开我……”无意识地呢喃间,他终于冲破那层束缚,睁开清亮的眼睛,面对一室昏暗。
有仪器开始发出声响,不一会儿就听见护士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的脚步声。
“快,他醒了,叫医师过来。”
浑浑噩噩之间,他的眼皮被人分开打电筒瞧了几眼,全身上下的管子终于拔掉了几根。那全身白大褂的医生说了句让他解放的话。
“给他拔掉呼吸器吧。”
萧吾影只感觉束缚一去掉,便不住地想要说话。
白盈盈在此时终于赶了过来,一见他醒过来便急忙扑了过去。
“小影哥,你终于醒了!”
“我……”
“你要什么?”白盈盈吸吸鼻子,尽管只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却足以让她开心到心花怒放,连眼眶都微微泛红起来。
“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