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辛心里其实是异常混乱的,她想不出萧吾影非要腻在她身边的理由。这几日,他除了强势地睡在她身边之外并没有太多动作,但唯有一点,就是他绝对不允许她离开视线范围内。
本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江辛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起来了,为了宝宝医生也给出了许多建议,也开始允许她在适量程出去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而大多数的方式都是由护工推着轮椅走。
但现在却不一样,当她刚有这心思时,旁边的男人已经刷一下将帘子全部拉开,恶狠狠地瞪着他。
江辛被看得心里发毛,狐疑地望回去。
回答他的是一道利刃般的目光,下一瞬,长长的手臂就从另外一张床上伸了过来,萧吾影神色冷漠:“不许去。”
他语气强硬,若是一般人还真会被吓到,但江辛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便甩开了他的手。
“你凭什么不许我去。”她嘲讽地一笑:“当我是你的什么这样命令我?”
话说完也顾不上萧吾影的反应,双腿坐上床边准备下去。她一向是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在孩子被诊断出受了影响之后,做每一件事她都显得极为谨慎,生怕再伤了孩子。
每天的散步是必不可少的,呼吸新鲜空气不论是对母体还是孩子都好。她从不违逆医生的意思。
而此时却不得不。因为萧吾影正不悦地命令一名大汉将轮椅移走。任由她不满地大喊。
“我说了不许去。”他不但没有任何后悔的模样,甚至于还光明正大地抬头看着她。
江辛大为光火,咬牙问道:“为什么?”
萧吾影脸上有些不自在地红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已恢复正常。一派淡然模样。
修长的手指放在胸口处随意地搭拢着,他斜觑着已然要发怒的女人,心里却一阵暖意流过。只有这个的辛辛才是他的辛辛啊。
黑眸流转,薄唇又被轻轻开启,对着将轮椅移开的大汉道:“把拿东西给我收起来,今天不许去、明天也不许、后天还是不许。直到我同意,明白了么?”
“是。”一看便是老实之人,只懂得遵循主子的命令,这一声是里面可没有半点含糊。江辛不由得怒火冲天。
想也不想地双腿缩上床,直接扑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上。
嘴上气愤地骂着:“你个混蛋!你凭什么不许我出去散步!我们早就离婚了好不好?是你自己要和我离婚的,现在还要死乞白赖地跑到我身边,我走你还不让我走么!”
她骂得起劲,但萧吾影只是一开始闷哼了一声之外一句话未曾说出口,而且没有推开她,反是伸手抱住。
半晌,江辛气喘吁吁地半趴在一旁,杏眸没好气地盯着他。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平缓,但只要了解她的人却都知道,此时的江辛早已濒临爆发边缘,如果生气时的她偶尔会沉默或者如方才一般发泄,那么真正动怒的时候,江辛也绝对是可怕的。
萧吾影自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威胁,但他却耸耸肩,不在意的道:“我说的话就是绝对,有人看着你你还能做什么?乖乖躺好养身子。”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江辛气急败坏地又朝他身上拍了一掌。本只是随意发泄,却没想到这一章拍下去,萧吾影脸色血色全无。
她连忙过去查看他的状况,一手在胸膛上来回游移,连忙询问:“你有没有事?”
萧吾影摇摇头不说话,但瞧他的模样便不怎么好。而江辛此时已经被他拉过去,只能轻缓地靠在他胸膛处,听着狂奔的心跳。
许久,萧吾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戏谑地低头看着她:“你真用力。”
江辛面色一僵,只是因为半依偎在他怀里而看不清楚。但纤细的手指掐了一下他的右臂,明显的痛楚却做不得假。
“别掐了。”萧吾影没好气地拿开她的手,声音略显中气不足。他借力直接将江辛往旁边移开。深吸一口气朝方才那大汉道:“叫医生过来吧。”
“为什么要叫医生?”江辛不免有些着急:“是不是方才我太用力了所以伤口又裂开了?”
她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想拉开他的衣襟去看,但萧吾影却直接制止了她,柔声道:“我没事。伤口早就结痂了哪有那么容易裂开。”
“怎么可能会没事?”江辛现在才发觉自己过于用力了,脸上出现一抹懊恼之情,她不该意气用事的。
娇俏的脸上有十分明显的后悔,萧吾影的自尊心被大大的满足,不太健康肤色的脸颊上展现一抹大大的笑意。
江辛嗫嚅了两下嘴唇,本还想说什么,最终却退回自己的床铺,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而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医生已经走了进来。
他第一件事就是走进萧吾影身边查看状况,前几日他要不要伤口渗血裂开已经让他大为郁闷,一个小伤口而已,竟也能折腾出大半个月还不收口。
“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自家少爷?你这反反复复的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几名大汉竟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因为这名医生正是萧吾影的父亲那辈的朋友,也算的上是萧吾影的长辈,只是因为萧吾影这副太久,他也不熟知。
若非是阴差阳错转院到这儿来,他们也不会彼此认识。
“唉,手拿开我看看。”他无奈地道,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再面对这样难缠的病人,哪有人像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
萧吾影淡淡一笑,听从他的吩咐将手自胸口处移开,一边还安慰他:“我的伤口很好,绝对没有裂开。”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根本不能让医生同意,唯有亲自检查一遍之后方才确实他说的是真。
只是更显得奇怪了:“没事你叫我来干嘛。”他没好气地道,自己好歹也是这个医院的王牌医生,也很忙的好不?
“自然是有事儿了。”萧吾影也不拐弯抹角:“我想知道我还有多久能痊愈?”
“痊愈?”医生像吃了蟑螂一般瞠目结舌,等反应过来又开始骂骂咧咧:“按你这状态,给你一年时间也好不了。你那手和脚可全都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知道不?不够一百天你就别想痊愈了。这还是快的,如果你再这样动不动就给我随便流两滴血,我看也不必好了,三年也好不了!”
萧吾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即便他再郁结却也不能大骂出声,他是长辈,还是医生……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即便没多大效益也好。
江辛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站在一边,萧吾影越是被人训得可怜兮兮,她心里就越觉得好笑。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一会满脸无辜一会儿又满是凶煞之气的男人会是同一个。
摆摆手,萧吾影终于制止了他准备继续的长篇大论,面色阴沉:“那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下床。”
医生眨了眨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矫情地朝江辛挤挤眉眼。
江辛心一紧,狐疑地看向一本正经地萧吾影。听到他的话会下意识的和自己联系起来。难道真是因为方才的争吵么?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不许出门?还是这一切只是他也躺累了想出去走走。
摇摇头,她不再想下去,因为根本想不清楚。人心是最诡秘莫测的,表面上待你好的人极有可能背后捅你一刀。而一些看起来恶言相向的人反倒是真心待人。
她只需要弄清楚这个真心就好了……
医生见她竟然出神了,扭了扭又一本正经地望着萧吾影。
刚看过去,就对上一双圆睁的大眼,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不悦情绪。医生被骇住,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你说是不说!”萧吾影已然有些发怒,尤其是在看到他和江辛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这就是所谓的视他于无物么?
“我还只是躺着还没死呢!”咬牙切齿地开口分明是要发火的前兆,医生连忙清清喉谨慎地打量了他两眼。
确定自己接下来不会被抢白也不会被人扔出去之后,终于眉开眼笑地开始说下去:“你嘛,若是想下床,也很简单。只要胸口的伤口完全好了,结的痂脱落了,自然就行。找个轮椅推着也不错,至于你这断得夸张的两只腿和一只手,估计两三个月是少不了罗。当然,在此之前,若是再加上点新伤,那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萧吾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赶紧给我再准备一张轮椅。”
“是。”大汉领命而去,但江辛的心却始终垂着。
等到那人即将离开之际,江辛终于开口了:“等等。”
“什么事?”大喊恭恭敬敬。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他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江辛唤住了他,自己则是回头上下打量萧吾影。略带怀疑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吾影挑眉,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想去散步?等我三天就可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