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我还洗把脸,喷了点香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约会,心里美滋滋的。
今天夜色很好,吹着令人舒适的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整个人异常的舒服。
‘叮咚’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
只有七个字,却让我心中很是开心。
‘我到了,你来了没’
我赶快回复:在路上呢,快到了。顶多五分钟,等我会哈’。
把手机装了起来,就一路跑了起来。离那个地方还有五十米远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深呼一口气,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三米……
“你来了啊”,李嘉鑫笑着看着我说。
夜色下她的眼睛闪着光,我不知道是夜光照射的如此,还是泪水的反射。
她穿着白色短袖,上面有一颗胡萝卜的图案。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裤子,白底黑色的帆布鞋。
我感觉她心情不怎么好,因为她的笑容有点勉强。
我声音不知为何,异常温柔:“嗯,来了。让你久等了”。
李嘉鑫突然扑哧一笑,抱着肩膀说:“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呢,我也刚到,走吧”。
我应了一声,就走在她的身边。
我们两个中间,只有一个耳机的距离……
她没有说话,双眼有点空洞的看着前方。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她低下了头,声音有点哽咽:“没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好低着头。陪她走着,或许,我现在能做的只能如此吧。
“宇渊”她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嗯”?我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
李嘉鑫抬起头,看着我说:“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吗”?
“好”我没有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那就从我小时候开始讲给你听吧”。
“嗯,行”。
我组织一下语言就说:“我小时候呢,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所以生下我的时候,我身体也不好。就从小打针住院,因此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或许因为一直看病,却没有好转吧。我爸就直接问医生,我怎样才能好。医生就说,这病没办法治,只有长大了,身体抵抗力好了。这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但看这情形,长大很难。我爸也有点绝望了,觉得我就是个无底洞。就把我扔医院门口了,我爸回到家时。我妈就问我人呢,我爸就说治不好了。不要了,仍了。然后我妈就跑出去找我,跑到医院时,听到了我的哭声。就把我抱了回来,说死也要死在家里。她生的,死也要死在她的怀里”说的这里,我的心里也有点酸楚:“可能是上天眷顾我吧,我却长大了。我爸妈一直就说,从来没想到我能活这么大。后来呢,我爸经常和我妈吵架,还动手打我妈。我妈又打不过他,我那么小。也做不了什么,有次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冲我爸喊,我说你打吧,你打我妈,我妈还跟着你过。是因为舍不得我,现在我就让她舍得。说着我就跑出去了,然后跳河了,就是我们要去的那条河。因为我是哭着跑出去的,我大爷大妈,都看到了。就让我堂哥去跟着我,但那个时候我被气昏了头。就跑的特快,最后跑到桥上,就直接跳下去了。后来是我堂哥把我捞上来的,然后我爸妈也跑了过来。看到湿漉漉被河水呛得直咳嗽的我,就不敢再吵了。从那以后,他们只要一吵架,我就往河边跑。没想到效果还挺好,自此,他们就再也没吵过架”。
听到这,李嘉鑫就乐了:“哈哈,你还真是机智啊。你爸你妈吵架,你就让他们尝试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然后就往河边跑是不是”。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我也没有办法嘛,只能这样了”。
“你真是为这个家操不完的心啊”。李嘉鑫笑着说。
“没办法嘛,他们总是吵架”。
李嘉鑫突然沉默了,眼睛布满了泪光:“其实,我倒挺想看到我爸妈吵架的”。
我心里一酸,我知道。她是单亲,跟着她妈妈过。对她而言,别人令人厌烦的爸妈吵架。在她这里,却是一种奢侈吧。
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心疼,看着她风中摇摆的左手。我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很凉,如同她此时的心一样。
她直接征住了,满是震惊的看着我:“你,你干嘛”?
她想挣脱我,我却不知哪来的勇气,死死的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渐渐的,她也不挣扎了,任由我牵着她。
我牵着她的手走着,过了一会我说:“嘉鑫,没有伞的孩子只有努力奔跑。当你熬过所有苦,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听了我的话,她苦笑着说:“我知道,反正我都习惯了”。
“我知道你习惯了,但我也知道。你虽然习惯,但不喜欢”。我用了一句她说过的话,对她说。
“呵,不喜欢又能怎样。又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能去习惯”。
是啊,面对不喜欢的事无可奈何的时候。只能去习惯,仅此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对她认真的说:“以后,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就让我陪你吧”。
她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算了,我有男朋友。这样,他会吃醋的”。
我心里猛的一疼,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桥上,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她把手从我手里抽了出来,扶着栏杆看着月光下碧波荡漾的河水。
看着河水的她,脸上浮现了久违的微笑。
我走到她的身边,也看着河水。
看了一会河水,却总是忍不住转头看向她。
她好像在幻想些什么,看着远方。微风吹过她的头发,那一缕发丝,在她耳边飘荡……
我想收集这世界上无意窥见的温暖,然后捧着这些温暖,全部给予她……
整整十分种,我与她无话。
“宇渊,我告诉你吧”李嘉鑫突然说了一句话。
“你说”?
“其实,今天我不开心是因为。我今天回到姥姥家,本以为我妈只是让我单纯的看看姥姥。没想到的是,她还带来了一个人。说是我未来的爸爸,并且想让我改姓。随那个人姓,姓万。但是我不愿意,能让我想起我爸爸的时候。可能只有我这个名字了,毕竟,我对他的记忆很少很少……但是我妈不同意,非让我改姓。所以,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流下了泪水。
我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让她看向我。
用双手擦去了她双眼的泪水,然后把她搂入怀里。
她没有挣脱,而是紧紧抱着我。
我能感受到,她在我怀里,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