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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圣女的春天(26)

但上了车后,我才发现,的士像个跛脚的老太婆,走得特慢。当然这不是的士车子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车多路窄之故。时不时的就堵车,时不时又遇红绿灯。急得人都想跳脚,明明是十来分钟的车程,结果却走了三十多分钟,崔浩更是如催命鬼似的,狂风骤雨地拨打我的手机,我的手机都快被那家伙给打爆了。

车子终于到达了火车站,我连忙丢了车费,拖着旅行箱,过了安检后,就咚咚咚地直奔1号候车室。

当我拖着旅行箱,气喘吁吁跑到1号候车室时,只见崔浩像个黑脸判官似的立于大门口,脸部肌肉拧缩得都快成团了。

他一看见我,就皱起眉头批评道:“你咋弄的呀?这么磨叽?”

“这能怪我吗?的士不是我开的,路不是我修的,我两点一十就出了门,搞到现在才到,这能怪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纵然再长双坚硬的翅膀,我也飞不过郑南的交通现状。”听到崔浩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我浑身都像长刺似的,立即针尖对麦芒。

郑南市的交通现状,用我们市长天天在报告里念叨的一句话来表述:人多、车多、路却窄,城市建设总赶不上外来人流涌进的速度,面对这糟糕的交通现状,作为市长的我也很焦急。市长常常在报告里放出烟雾弹,说要以户为单位,对私家车进行限购。对于市长这个鼓舞人心的烟雾弹,作为草根一族的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巴不得早日实现。我甚至还希望我们的市长出台一个英明的举措,郑南市禁行一切私家车,统统向我学习,一律公交加自行环保!那时,暴发富和官二代的子女就不能驾着一辆豪华的小汽车拉风地向我们这些草根族们显摆了。更重要的是,郑南市的空气一定清晰甘甜,我就不用成天担心自己会CO或铅中毒。现代人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不是身体亚健康就是心理不正常,各类各样的奇事怪病层出不穷,这不都是城市超速发展留下的后遗症吗?

说起郑南市的交通现状,我的大脑又开始跑马了。但崔浩没容我继续跑马,就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好了,我没空跟你瞎搅拌,拎箱子赶快检票进去,再晚,火车就要开动了。”说完,就快速拎起地上的旅行箱,咚咚咚地就径直往前走。

“喂,咱们是几车厢几号呀?”我拖着箱子,迅速终结我那无穷的想象力,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大叫道。

“31车厢,站票。”崔浩没有温度的答道,飞快的脚步没有丝毫的放缓。

“啥,你们单位咋这样,干嘛买站票呀?最起码也得硬卧吧,郑南到晋江得21小时呀。”一听到崔浩说是站票,我急得快跳起脚来。21小时站着,这不得把人给废了。

“能买到站票就很不错了,你以为火车是我开的呀,想买什么票就能买到什么票呀?”

这小子,居然套用我的话,以牙还牙回击我。我被崔浩呛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最近吃了什么火药进去,喷出来的话常常含枪带棍。但为了展示我欧若拉的博大胸怀,我没有与这小子一般见识。

此时,我们已飞步来到了检票口处。崔浩递给了检票员两张车票。检票员左刷刷右刷刷了一阵后,用打量特务似的眼神,打量了我们一阵后才放行。

崔浩一踏入检票通道,就焦急喊道:“我们快跑,火车马上就要开了。”话刚完,崔浩就把旅行箱扛在了肩膀上,撒开脚丫子,开跑起来。看到崔浩像个饿死鬼抬胎似的开跑起来,我也只能咚咚咚地紧追在他屁股后面,生怕一个落单,就找他人影不到。站台处摩肩接踵,黑丫丫的一群人也在火速蹿往自己的车厢入口。在郑南市的火车站的站台处,你看不到淑女、绅士的影子,你只能看到一群争抢座位的小丑。

我们穿过一拨一拨川流不息的人群,终于混入了31号车厢入口的人流中。此时,我已累得气喘吁吁,快断气。但我们来不及休息,火车就如条蚯蚓似的慢慢蠕动起来。我拍了拍呼吸极其不畅的胸口,使尽喝奶的力气,把沉重的旅行箱拖起,紧随崔浩身后,一起挤入了31号车厢通道口。

当我放下旅行箱,走近31号车厢时,才发现,妈的,车厢里早已人满为患了,座位处,通道口,到处都挤满了人,旅客一个挨着一个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人潮往前挪动的速度异常的慢,跟蜗牛似的。人贴人、人挤人,人叠人,车厢里的旅客就像被渔网打捞出来的沙丁鱼,个个脸上露出绝望和无奈的表情。看到眼前的场景,我郁闷极了,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同事们都不愿奔赴晋江了,原来她们早已知晓通往晋江火车的状况,只有我这个大傻帽认为是天掉掐饼的美差,如果此时还有反悔的机会,我一定要冲到我们优雅的柯主席跟前,寻找一百个逃离前往晋江的借口,但有后悔的机会吗?没有,所以,我只能打落门牙往里吞,硬挺着熬过去。

“崔浩,这么挤,我们怎么落脚呀?”我拖着沉重的旅行箱,在他身后焦躁地抱怨道。车厢中异常闷热,污浊的空气几乎让人难以呼吸。汗酸味、脚气味、尿腥味、狐骚味汇聚在车厢里,不断地弥漫、发酵,恶心冲撞着我的鼻孔。

“挤到前头看看,有没有空隙。”崔浩依然肩扛着旅行箱,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挪步。

我只能无可奈何跟着崔浩身后,随着他挤出的缝隙缓缓地往前挪动。我的行李箱不时地被别人踩到或撞翻。

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左钻右钻,终于看到靠窗右侧有一处空地能容身。我兴奋地尖叫起来:“崔浩,那里有一块空地,我们就在那吧。”话未完,迎面人群中就钻出一位四十多岁的胡子拉渣中年男子,那人拖着旅行箱死命地往靠窗右侧钻,抢先一步把我们看中的地盘给占据了。

“你不哇哇叫,没人把你当哑巴。”崔浩看到靠窗位置被中年男子抢先占领,无不懊恼地掉转头来埋怨道。

“喂,你自己动作慢,抢不到位置,只知道埋怨别人,这还是个大男人的表现吗。”我非常不满地嘀咕道。

崔浩黑着一张判官脸,没有理睬我,我知道,当夹心饼干的滋味,谁都不好受,谁都感觉焦躁烦闷,谁都濒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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