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药谷中的药经和丹方保存非常严密,谷中弟子想要观看,不但需要门派中拜的师傅点头,这期间还会有门派长老全程监视,如果发现刻意损坏药经和丹方,或者暗中抄写丹方,当场就会被废除武功,挑断经脉后逐出门派。
但谷中的炼丹房,门下弟子却可以随意使用。
钱逍登记之后,就拿着药材进入了炼丹房。
万药谷的丹房很大,石质的丹房中央,有一个铜质的巨大丹炉,丹炉下方是火坑,火坑外侧有三圈水渠,用来测量丹炉附近的温度,连接着火坑的还有风箱,风箱的不远处还有个空池子。炼丹房的使用是免费的,但炼丹用的药材和木炭,宗门可不会免费提供,钱逍进入丹房后,先拿出十两银子购买了一车木炭,后购买了一池降温用的山泉水,然后才开始处理药材,准备炼丹。
按着丹方上的步骤,他先将部分药材碾碎,将药材中的汁液全部用瓷瓶装好,然后点燃木炭,用风箱将木炭的温度升高,等到到最内圈水渠中的山泉沸腾后,才将几位主药放入丹炉。古代的计时工具非常简陋,这炼丹房中唯一的计时工具,就是一个带凸起的石质圆盘,圆盘上虽然有刻度,但具体时间却是通过观察圆盘上方石柱的阴影来判断,钱逍守着丹炉,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就将剩下几位药材和辅药的汁液倒了进去,随后又过了两个时辰,等到木炭熄灭以后,才动手打开丹炉。
果然,丹炉底部全是药材烧焦后的灰烬,半粒丹药都没有。
“温度太高,还是时间太久?”
钱逍摸了摸下巴,他读书十年,在普通人中已经是摸得准时间的少数人,但在炼丹上,这种半猜半蒙的时间观念明显不怎么合格。
想了想,他取出一本书卷,在上面纪录道:第一次尝试炼制小培元丹,失败,猜测主要原因有两点,首先是时间掌控不准,可能存在炼制时间过长的问题;其次是温度把控不过关,所以丹炉中的药材会被烧焦。
虽然找出了问题,但在这个没有机械钟表的朝代,他依旧没有解决的方法。
稍加思考后,钱逍又在丹炉中放入了第二份药材,这一次他刻意将炼制时间缩短了些,温度也控制在内圈水渠沸腾的程度。
炼丹异常耗费时间,第二炉丹药炼制到一半,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为了炼制丹药,钱逍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现在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丹药炼到一半,他若是前去用餐,没了控制丹炉温度的人,这炉丹药铁定又要报废,左思右想后,他还是勒紧裤腰带,继续饿着肚子守在丹炉旁边,正当他头昏眼花之际,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推开房门,闯入了炼丹房。
来人正是洪超。
“钱逍,你在搞什么名堂?”
钱逍在丹炉旁守了一天,期间不停的拉动风箱,早就已经是精疲力尽,再加上一天没有吃饭,这时候连开口争论的力气都没有。
洪超见状,也没有继续责怪,而是不由分说的拉着钱逍,就要往饭堂跑。
“别,丹药……”
洪超一听丹药二字,心头更是火大,张口就骂:“你懂个屁的炼丹!内功不好好修炼,尽搞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他一边骂,一边用力拉扯钱逍,谁料姓钱的却是个标准的倔脾气,当即就抱住丹房中的石柱,怎么都不愿松手。洪超气得跳脚,但又拗不过钱逍,只能强忍住怒火,走到风箱边上:“温度如何,还有多久开炉?”
“三百度,最多半柱香就要开炉。”
洪超一边操纵风箱,一边回头打算数落两句,谁料他回头一看,就这么几秒功夫,钱逍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
钱逍睡着后,丹房并没有变得安静,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安想容和清河道人,也先后进入丹房。洪超忙着炼丹,照顾钱逍的就变成了清河道人,老道士伸手抵住钱逍胸口,一道先天内力直接渗了进去,沿着经脉运转一周后,清河道人眉头紧皱:“这小鬼的经脉走势,怎么好像修炼的是《青木道经》?那破玩意儿杀伤力又低,修炼进度还慢得要死,除了号称能直接突破丹境,成就神通外,找不出半分亮点。这小子看着是个机灵鬼,怎么实际却生了个榆木脑袋?挑选的内功是下下之选,药经不看就跑来炼丹,莫非他真以为,就凭江湖上狗屁不通的几张破烂丹方,就真能炼出丹药不成?”
安想容闻言,在丹房中找了找,还真找出一本《青木道经》。
她叹了口气,晃了晃手中的道经,对着洪超道:“洪师弟,你这徒弟果真是不太聪明,这青木道经是出了名的废功,钱逍的天赋虽好,但若是把精力都花在这鬼功法上,日后的成就还真不好说,如果不严加管教,日后别说是绝顶的丹境,先天都未必能到!”
看见这本废功,洪超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他郑重点头:“日后,洪某必定对小徒严加管教!”
谈笑间,就到了开炉的时候。
洪超运足内力,一掌就将丹炉的盖子掀飞,他向着炉底扫了一眼,入目的全是黑色的药渣。
“走吧,炼废了!”
一旁的清河道人却抽了抽鼻子,有些疑惑:“若真是炼废了,丹香从何而来?”
安想容上前,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手伸进了黑乎乎的丹炉中,在炉底摸索片刻,掏出三个黑糊糊的圆球。
“……这真是丹药?”清河老道一脸怀疑,虽然空气中有丹香,但众人炼出的丹药,哪个不是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这三个圆球的从外观上看,和丹药没有半分分关系,说是从山西拉来的煤球,恐怕都有人会相信!
清河老道将黑丹放在手中,仔细打量一番后,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就将丹药递到洪超面前。
“师侄,这丹药是你帮忙练出来的,依老道看,不如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干脆也将这试药人,也一并当了如何?”
洪超脸再次变成猪肝色,他盯着清河老道,差点想对着清河的老脸来上一拳。
最终,他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好,我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