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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通校

夜自习结束,丁谷一呆在教室里不想回家。值班张老师看见了,过来说:“丁谷一,夜自习结束啦,怎么还不走?”

“张老师,马上就走。”丁谷一边说边整理书包。

“住校还是回家?”

“回家。”

“你一个人回家?”

“不,我爸爸会接我的。”

每次开过家长会,爸妈把从任课老师那儿了解到的功课情况进行分析研究,然后找她制订今后阶段学习方案,何况下午召开的是百日冲刺的家长会呢?他们的流程是先择好的进行表扬,然后话锋一转谈存在的不足之处,接着假意民主地征求她的意见,最后图穷匕首现,要她制订出整改方案。这三年来都如此套路,他们不觉得累?太弱智啊!能不能有点创意?今晚回家,逃不了又是一场假借关心之名实则行逼宫的把戏,想想就心寒,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不是你们实现自己目的或者炫耀的工具。

丁谷一边想边走着,不觉已到校门口。

“女儿,有事?你怎么最后一个出来呢?”丁磊焦急地问。

“没事,爸,回家吧。”

这个新家就在学校的隔壁,他们说是为了我读书买的,从地理位置来说,他们说得应该没错,可这无形中又增加了我的压力,家里是花巨资为了方便我学习买的,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读书呢?有什么理由不考个名牌大学呢?

新家的小区叫都市兰庭,是2015年2月11日,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正式入住的,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入门的仪式好正式、好隆重。入住的前夜爸妈商讨明天几点入门呢?

“就定在9:38吧。”爸爸一锤定音,意味着家里三口人永远发。

“女儿,明天你一定要拎着葱、糕入门。”妈妈认真地说。

“妈,为什么呢?”

“妈告诉你,葱寓意着聪明,糕寓意着高中。”

第二天,在对海悦公寓作了整理及第一波搬运后,大约九点钟我们就出发啦,结果不到十分钟就到小区门口了,爸妈先下车逛一会儿小区,我就待在车里。时间差不多了,爸妈回到车前。

“女儿,快把衣服换了。”妈妈要我将黑大衣换上梅红色的羽绒服。

打点停当,一行人大包小包上楼,才九点半,我们站在门口等待。

“爸,您先将手机给我,我给您看着时间。”爸爸掏出手机给我,到9:37分,我叫道:“快排好队,爸您第一,妈排第二,我排第三,爸您先把钥匙插好,保险锁先开掉!”

爸妈呵呵大笑。

“三十八分钟,快开。”我叫着。

于是,伴着手机里《the sound of slience》……我们入门啦。进门后我按妈妈的叮嘱把所有的灯全部开起来。接着爸爸拿出笔记本电脑放歌。

“女儿,过来,我们贴对联。”

“行!”

上联:江山聚秀归新宇,下联:蓬壁联辉映画堂。

贴好对联,我和爸爸又回去继续搬运东西,妈妈在新房里安排厨房里的物品。足足上下楼四趟,总算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车里,爸爸最后检查了一遍,就关上门,告别住了一学期的公寓,迈向新宅新生活。

新宅很大,但只是粗糙地装修一下,除两个寝室、一个卫生间、厨房稍作装修,保障基本生活外,其他基本是白坯房。爸爸说来不及装修,本来打算让我住一个学年,收房时,因房地产商太不人道,造成小区业主维权,我家自然不好单独收房,就在姑妈的海悦公寓借住一个学期。

“维权难呐,业主完全是弱势群体,房子没有造好,就得付清房款,业主看到的房子只是宣传册上的效果图,至于房子实际质量和样子,那就得看开发商和验收部门的良心和名誉了。其实,这就是一种赌博,业主把一生的钱赌开发商的良心,这种制度注定购房者永远是弱势群体,永远是输者。这种制度在只讲人情的国度里,注定是矛盾的激化器。”丁磊感叹着。

维权的历程历历在目:因区城建局的几名干部也购买了都市兰庭小区,他们事先得知了小区没有进出道路,就将信息发布给几户熟悉业主,不到三天时间,全体业主都知道了。

号称欧式高档小区,竟然没有进出道路,这算哪门子荒唐事,业主们惊慌了,纷纷到小区来看房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区的绿化稀稀拉拉的,象乡下的荒地,宣传时的水景竟然变成旱系水景。也许老天看不下去了,连续下了几场暴雨,小区顿时成了一片汪洋,小区的排水系统根本不起作用,游泳池成了小区污水池,地下车库到处渗水,车房过道积水漫过小腿,电梯井成了水井,总之一切问题暴露无余。

“这就是我们花高价买的小区?还欧式高档小区?尼玛开发商,当我们都是白痴啊?”三百多户业主聚集一起,义愤填膺、群情激昂。

“我们怎么办?”陈老太太慌了,“这是我儿子的新房啊?现在这个样子,叫我们如何是好呀?”她说着坐在地上就大哭起来。陈老太早年丧夫,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扯大,她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才给儿子买了一套房子,现在这个样子,如何结婚?

“走,我们找开发商去。”老金一声断叫。

“好,找狗日的开发商去。”业主们向售楼中心涌去。

业主浩浩荡荡向售楼中心奔去。都市兰庭的售楼部位于建设路崇和电影院的东边,地处闹市,北边是老街景区,南面是青年宫活动广场,图书馆、电视台都在旁边,如果闹腾起来,社会影响特别大。

售楼中心的保安见势,纷纷奔到门口组成人墙,不准业主进去。

“你们还敢阻挡我们?”保安的这种行为,更加激起业主的愤怒,不知谁喊了一声:“冲进去。”

业主们纷纷向前冲,保安见势不妙,只好躲开。

看见这么多人涌入售楼中心,汪经理慌了,她一边报告开发商,一边只好出来接待。

她陪着笑脸说:“大家先坐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向领导报告。”

“你叫总经理出来,我们不跟你说。”

“你们卖给我们的是什么烂房子?”

“我们要退房,赔偿损失。”业主们高喊口号,见场面无法控制了。

汪经理慌忙答应道:“好,好,你们稍等,我马上汇报。”她回到办公室赶紧向分管开发销售的罗副总经理汇报。

罗副总虽然比较浑,但一碰到这种大场面还是害怕了,就赶紧回公司将情况报告给吴总经理。

“你不是说政府在交房前就拆迁完毕吗?”吴总经理一听完罗副总的报告,发火起来,用手拍着办公桌责问。

“当初区政府是这样许诺的,谁知他们说话不算数?”罗副总苦着脸解释。

“拆迁这事姑且不怪你们,那你们为何在施工中偷工减料,造成小区这个样子,你们说说清楚。”

“吴总,你难道不知其中的原因?房地产的潜规则就是要让利于主管部门,凡是管得着的我们的,你能不让利?由于小区地段好,小区的一期、二期的房子有四分之一卖给这些部门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亲戚朋友,并且都是低价出售的,主要是经办人员,有的还打了八折。”罗副总边说边打手势。

“这是你偷工减料的理由?”吴总反问。

“吴总,光让利公司就损失接近四千万元,本来地价就贵,摊下来每平达到四千五百元以上,加上这些让利部分,公司所赚的利润已经不多了,如果不偷工减料,难道让公司亏损?那岂不让同行笑话,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罗副总说的是事实,但目前出现的问题将严重影响三期的销售,搞坏了小区的声誉,加上国家限购等政策,搞不好公司将亏得很惨。

“小区的一、二期综合验收都通过了吗?”吴总问,她只好亲自出面收拾残局了。

“他们拿了我们的好处,能不给我们通过?全部办好。”罗副总得意地说,办这些事他还是有一手的。

“这就好办了,我们的房子的质量是国家部门验收通过的,是合格的,不存在问题。你们按期交房,如业主拒绝收房,就通过报纸、电视台等渠道进行公告,并将这些资料准备好,我们要做到合理合法,不能让业主钻我们的法律的空子,对业主的闹,我们采取避、拖的办法,尽量将业主们的矛头引向政府,我们正好利用业主的力量迫使政府早日拆迁,否则三期会成为烂尾楼,公司会损失惨重。”

“业主们到销售部来闹这么办?”罗副总问,她心里暗道:“这些问题实实在在存在着,你说没事就没事吗?业主又不是傻瓜,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一赶紧向公安部门报警,防止业主们大闹售楼中心并砸坏东西,二你们出面先应对一下,将业主们哄走。等业主们走后,售楼中心暂时关闭,好在售楼小姐都是临时招聘的,可以叫她们这段时间在家休息,财物方面可以收的尽量收了,免得业主们砸坏。”

在公安干警的调解下,罗副总承诺三天后公司给大家答复,业主们才陆续离开。三天过去了,没有收到开发商任何回应。部分业主准备再去售楼中心闹。谁知一到售楼中心,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告示:“因业务培训需要,本中心暂停营业。”

业主们愤怒了,开发商如此骗他们,他们花高价买的竟是如此烂房子。老金说:“我们回去组织起来上访,要求开发商退房,赔偿损失。”

“对,好。”大家纷纷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建议成立一个维权志愿者组织,人数在十人左右,一方面便于统一思想,做出决定;另一方面便于维权,维权需要长期坚持,每次大家都集中行动,确实不方便,大家也没有这么多的精力,你们说呢?”老金说。

“说得对,我建一个群,大家都加入,有什么情况都在群里讨论和发布。”小包说。

“这个主意好,便于大家及时掌握维权动态。”张番说。

“我不会上网怎么办?”陈老太说。

“没关系,很方便的,您有手机吗?”张番说。

“有。”陈老太拿出手机。

“好,我教你怎么上微信群。”

“我们定个时间召开全体业主大会吧,维权离不开全体业主的支持。志愿者中最好有律师、建筑设计、基建会计之类的人员,我们要集中大家的优势才能取得维权胜利。”

“事不宜迟,定于后天星期六八点钟在小区大门前集合。”大家说。

“好,大家分头通知自己熟悉的业主,上次售楼中心集会时大家都留了电话,小包,你辛苦一下,建个群,顺便发通知到每个业主,请大家务必参加集会。”老金说。

“行,不辛苦,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小包爽快答应。

星期六,一、二期的业主基本到,几个在外地做生意的业主一时赶不回来,但也来电话同意大家的意见或派家人与会,据签到簿统计,一共来了296位业主。大家一致同意成立维权志愿者组织,并每户先出资500元,供维权之用。

志愿者自愿参与,共有11位业主自愿参加志愿者,其中有律师、建筑施工员、设计员、会计、电视台记者、退休人员等,老金是退休的老校长,能说会道,有组织能力,被大家推选为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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