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研究院那种险恶的环境里存活下来,充分说明陈佚本人是跻身于高智商人群行列的。而且他一副机灵相,面无表情地往哪儿一坐,都是妥妥的大佬气质,任谁看都觉会得他“一切尽在掌握”。
而事实上,回到正常的人类社会,陈佚的聪明就根本用不对地方。哪怕是再二缺的人给他使个心眼,也准能把他坑的晕头转向。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别说海底了,陈佚是那种在小水沟里就能淹死的货色。
是以周研昧只说一句“他故意的”,非但不能让他明白眼下的状况,反而直接让陈佚的大脑卡了壳。
然而周研昧也一反常态的没有以此取笑他,只是自己发呆。
“你知道吗,”沉默了一会儿,周研昧突然开口,“我认识舒逢快十年了,可是还不长记性,总着他的道儿。”
能让老板栽跟头的人应该挺厉害的吧。陈佚想了想,觉得自己以后是不是得离舒逢远一点。
“在别的什么地方,我们都能是朋友,可要是回公司,这朋友就当不成了,得留个心眼。这样的亏我已经吃了好多回,哎,都怪我每次玩的得意忘形都把他当自己人。一时半会切换不回来。”
“他骗你了吗?”
“也……不算是骗吧,”周研昧闷闷地晃着咖啡杯,“就是他这人有个毛病,有什么想法总不肯当面说。你提出方案的时候,他从来不置可否,真合他的意也就罢了,要是他不乐意,就非得靠耍花招来逼你就范。”
陈佚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但没法和现实事例对上号。周研昧突然发这通牢骚的前因后果他是没看懂的,所以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看他一脸严肃地在听,眼睛里却闪烁着困惑,周研昧觉得好笑,“还没反应过来呐。临时订机票杀回公司是我的主意,因为这种突发事件方便我抓到蛛丝马迹……但舒逢不见得这么想。”
“刚刚他被粉丝发现我就起疑心了。停车场有直梯通上来,电梯口正对面就是安检。按理说他和你一起头一低、跨两步,不会有事的,他有经验。不然我也不会自己跑去打探里面的路线。”
“你是说……他是故意被粉丝围住的?”陈佚皱眉,“可是这样做害的不是他自己吗?”
“表面上看是这样。”周研昧抿了一口机场专供的劣质咖啡,笑容里的苦涩也不知道是从胃里犯上来的,还是从心里溢出,“亏我还担心他,跑出去跟一群粉丝打了半天的太极……害,现在一想就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陈佚歪头,用了个宋知原教的成语:“此话怎讲?”
“谈起你的合同,他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的时候,我才想到,今天舒逢出现在机场的事情一旦曝光出去,其实最亏的是我们。”
因为他知道,要把你往组合里推,还不想让我全权负责,这个条件我是肯定不会接受的。他一心想着捧红一群新人站稳脚跟,看似离不开我的助益,其实也准备了很多后备人选。”
“我呢,仗着还没有签约,自以为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大不了翻脸走人。他来了这么一出,我今天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这陈佚就不理解了,他自己笃定,只要老板说走人,他当场就走,不会有半点犹豫。周研昧干嘛这样束手束脚?
“你傻,”周研昧翻了个白眼,把热搜上的图片放大给陈佚看,“看出来没?”
人山人海,舒逢岁月静好,旁边还有两个喊得表情扭曲的傻叉。这说明了什么?陈佚懵。
“啧,不开窍。”周研昧放弃了启发式教育,“我以前就是星川泛娱的,凡是公司里有点年资的都认识我,我今天帮舒逢开道,不但表明了我有意回去,还顺便把阵营都剧透了……我现在和舒逢翻脸,要是再想进公司,谁敢帮我?就算是别的公司,谁敢用我?”
舒逢只用一招,就逼的周研昧不得不跟着他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
哪怕陈佚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细节,也由衷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委屈了。
“我们回去吧,”陈佚有些不忍,“老板,我们回酒吧去。”
周研昧扑哧一声,“回去?你妹怎么办?不担心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总有办法……”
“可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周研昧撑着脸。
“为什么?”
“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明白,而且……”周研昧也不知道和他说这个合不合适,支吾了一会儿,妥协道,“舒逢很快就会势不可挡,我想,趁着自己还能被他用得着的时候,多帮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