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纤月不敢置信:“什么?我听错了吗?你让我去死?”
念薇道:“时间紧迫,倘若你真想嫁给靖王,靠自己怕是不成了。为今之计,只有让你那个吏部尚书的爹想办法了,这样你尚有机会。不过,前提是,你得获得家里的支持。”
“你是说让我我假装自杀——”
“今日是高贵妃生辰,不仅陛下整日都在青莲宫,晚上还会召开宴会,听说请了四品以上大员女眷,伯父伯母想必也会来吧?”
“他们前几日信里是说要来,母亲已经求了恩旨开席前来看我……”
“这是一个机会,你最后的机会。”
江纤月嗫嚅道:“你是让以死、死相逼?”见念薇沉默不语,她开始慌乱,“可是我从没想过……我怕死……怎么做呢,割腕?万一流血过多真的死的怎么办?白绫?会好痛吧?我、我怕……”
她从小就怕痛……爹娘之前并我支持她嫁给靖王,若是这戏做的不够真,怎么说服他们……可是,她真的很想嫁给他……
念薇轻叹:“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你自己决定。”
两人沉默着走进瑶华宫。
王嫣然正在院中踢毽子,见到她们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你们可来看我了!”
江纤月情绪低落,念薇率先开口:“姐姐莫要怪罪,我们可是一早就想来呢,只是又怕唐突了。姐姐近来过的可好?”
王嫣然含羞道;“还不错。”
惹得念薇一阵轻笑:“瞧你心情愉悦的踢毽子,就知道过的很好。”
王嫣然拉住她的手,小声道:“前日皇后召见,说要提携我。昨日皇后又命人送了好些礼物来呢,我看瑶妃的脸色都不好了,所以也不敢张扬。”
她说的小心翼翼,但难掩一脸喜色。
“恭喜姐姐。”念薇忍不住为她开心。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江纤月也恢复了神色,她道:“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看到嫣然踢毽子这种女儿家才玩的游戏。”
王嫣然轻叹:“姐姐也想舞刀弄枪的,可宫规森严,怎好耍玩利刃?”
念薇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姐姐若是技痒可以舞剑,我今日翻阅宫廷典籍,宫廷剑舞是一种舞蹈形式,没有任何规定禁止。”
“当真?”王嫣然眼睛一亮。
“当真。”念薇道。
此时,她还不知道,就因为这样随口一句话,在不久以后,两人反目成仇。
从瑶华宫出来,念薇没有回乾元殿,而是折往宫门。出示腰牌,守门的侍卫顺利放行。
她先去了趟翰林院,又去国子监,办好事后,却没有立刻返回宫中,而是在汴河畔找个间茶楼进去饮茶。
在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下,念薇点了一壶茶,一叠花生,在二楼坐下,楼下街景和街边汴河的景色一览无余。
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近日来忙得晕头转向,勉强获得宣武帝一些信任和赞许,她知道,还差的很远。
台上,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的讲着故事,惹得周围人们一时屏息静听,一时大声叫好。
念薇问:“这江湖上当真有‘鬼门’?”
她这次出宫虽是奉旨办事,但为了方便换了件男装。说书先生看过来,见说话的是一个面貌俊美的小生,捋着胡子道:“千真万确。”
念薇接着问:“先生可知这‘鬼门’在何处?”
那人摇摇头:“这‘鬼门’是江湖文名的一个杀手组织,收钱办事从不失手,但行踪成谜,老夫还真不知道其在何处。”
周围人惊叹不已。
念薇蹙眉,很快抛掷脑后。正喝着茶,却身旁有人喊——
“瞧,那是靖王吗?”
念薇循声往楼下望去,只见秦靖正骑着马立在街对面。顺着他的目光,只见不远处一个武将打扮的壮汉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挥着鞭子乱转。
周围一片狼藉。一个摆摊的老妪抱着孩子跪在地上不断地搓手哭泣:“官爷行行好,小儿不懂事……”
那壮汉哈哈大笑,挥手一甩,眼看鞭子即将抽到妇孺身上,剑光一闪,一道白刃缠过来。那壮汉登时大怒,正要发作,谁料那剑力量之大非但挣脱不了反而带着手中长鞭往前而去,转瞬间,壮汉被狠狠摔在地上。
壮汉扑倒在地,鼻青脸肿地爬起来,正要怒骂,抬头却撞见一双冰冷的眼睛里。
“靖、靖王?”壮汉腿一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秦靖面无表情的开口:“哪个营的?”
“卑、卑职在禁军任职。”
“禁军?”秦靖冷笑一声,吩咐道:“拖下去斩了!”
“诺。”身后几个侍从立刻下马,就要拖了这壮汉走。正当众人皆以为这场闹剧终结之时,尘土飞扬,马蹄铛铛作响——
“且慢——”
一人飞驰而来,翻身下马:“王爷!”
念薇走到窗前,走近些看的清楚,没想到是元嘉。
街上。元嘉抱拳道:“王爷,此人并不属于黑旗军,还请王爷不要插手我们禁军事务。”
“哦?”秦靖挑眉。此时,身后一名侍卫同他耳语几句。他听罢,望向伏在地上的壮汉:“听说你还挺有背景,舅父是归德将军,堂兄在大理寺卿任职?”
壮汉连连点头:“是、是。卑职出身武将世家,今日只是一时糊涂,求您放我一马!”
元嘉听了不悦的皱眉,他拱手道:“这事到底是我们禁军的事,请王爷让卑职将此人待回去处置。”
周围群众听了,议论纷纷。
这时,只听一声冷笑。秦靖长剑直指前方,道:“大乾军律,醉酒当值者斩!此人身着军服,显然今日当值,非但醉酒,且当街行凶,该死!”
说罢,手一挥。身后侍从手起刀落,瞬间,那壮汉轰然倒地。
场面一度安静。
“清理干净。”秦靖面无表情道。
“诺。”
这时元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向内敛寡言的他此时怒容满面。他质问道:“这是何意?黑旗军和禁军素来互不干涉,此人并归王爷管辖,王爷难道不怕我参上一本?”
“随你。”秦靖冷笑。他掉头正要策马离开,不经意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对面茶楼上,她正抱臂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