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我和弟弟两个小孩,我们都出生在西北,弟弟属于超生,他两岁左右被送回老家后,还在老家的计生委补交了2000多元的超生费,九几年的2000多元挺多钱的。我家周围认识的人都羡慕我妈妈,都说:“哎呦,你真的是有福气呀,儿女双全”。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我和我弟小时候老打架,现在我们都还没结婚,让我妈头痛不已,这真的是福气吗?
刚到西北的时候,爸妈还是在一家餐厅给别人打工,爸爸是大师傅,妈妈负责配菜,那个时候我奶奶也来到这来帮忙看着点小孩,而我刚上学前班,弟弟还没去幼儿园。有一次,幼儿园放学,我还开开心心的边看着《狮子王》边等着大人来接我,可是直到全部小朋友都走了,也没有人来接我。后来,老师把我托付给了看大门的爷爷家,我一直在等,直到天黑,又到了天黑了很久也没人来。我哭着闹着要回家,幼儿园的老师也半夜从附近的家属院赶了过来,她问我家在哪儿,我说的好像也模模糊糊,老师就安慰说“天太黑了,咱们如果现在出去的话,会被坏人抓走的。我们天亮了再回家好不好”,有老师陪着我,我安心了不少,没过多久就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吃早饭,爸爸就过来了,我不记得太多的细节,只记得他看到我在,跟老师说了几句就走了。后来,只听说是我奶奶接我接晚了,看到幼儿园没人,就回去了。这么随便的吗?
在我七岁左右,爸妈开了一家小餐厅,类似于现在常见的夫妻店,有三个包厢雅座那种。一开始主要卖炒菜,招牌菜名叫“泉水鱼”,别说,这个味道我现在还记得一点感受,很香!做了两年后,炒菜生意不好做了,就改成了自助火锅店,16元一个人,100种各色菜品,相比现在,简直不能再便宜了。那几年,我们全家就住在餐厅后面小区的出租房里。
开餐厅嘛,总是很忙的,大人们没有太多时间管我和我弟弟,我虽然也只有七岁多,已经能帮点忙了,至少可以带着点儿我弟,偶尔去对面的菜市场取菜。我七岁多的时候,我弟大概4岁多,他真的是非常的活泼好动,整个小区的前院后院,还有附近餐厅的公园,附近的小巷,没有他不去转着玩的。我最头痛的就是找他吃饭,因为找好久都找不到。我妈虽然忙,但还是担心我弟弟,所以在那个年代给他买了一份平安保险。我们家的亲朋好友大多都是农民工,从没见过身边有人还会为孩子买保险的,这个意识不错,也能见得我妈妈是多担心我弟弟。我当时还小,并不懂保险的意思,但是我却意识到了,如果我弟弟丢了或发生了意外,那我就惨了。所以,我既喜欢我弟弟活泼可爱,我也讨厌他贪玩调皮。后来我更懂事点,我也会疑惑,他们怎么就不担心我会丢呢?
小孩毕竟是小孩,玩心很重的。别看我在初中和高中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其实小学阶段的我是一个野孩子。四年级前,我能带着我弟,骑着三轮车从斜坡上往下冲,有一次不小心就翻车了,我们都倒翻了过来,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我还会带着他和院里其他的大孩子一起,去偷别人家院子里的蟠桃,毛都没洗干净就吃,弄得脖子和身上痒痒的;夏天的晚上,我们和大院的孩子一起在后院前院玩捉迷藏,一起玩僵尸捉人的游戏,一直玩到晚上十一点十二点。那个时候记得最多的就是,前院下棋的老人,明亮的路灯,乘凉的邻居,还有我们这一群孩子,欢快的笑声充满了前院后院。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温柔的姐姐,但一定是一个负责的、有担当的姐姐。有一次,院子里一个比我还大一两岁的男孩欺负了我弟弟,我尽然可以气势汹汹地去帮他打回来,结局好像是我们俩都受了点小伤。要搁现在,我肯定没那么勇敢,说不定我还会认怂。我挺想念小时候的我,有的时候有着惊人的勇气。
餐厅开着开着,越来越不容易,我妈的脾气也是渐长。我常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吓斥,因此在内心中是真的害怕她。小时候的印象中,爸爸没有过多的训斥过我们,却也没有用言语哄过我们开心,夸奖过我们。我妈妈更喜欢弟弟,我爸爸则相对表现的有点偏向我。可能也是弟弟嘴乖,年纪又小,讨人喜欢,而我其实有点倔,并不怎么惹人喜爱。但即使如此,我弟弟也因为吃饭的问题,被老妈狠狠收拾过。
我弟小时候吃饭是件令我们都头疼的事,他不仅仅是挑食,而且吃饭还出奇地慢。有时吃两个小时,有时还能吃三个多小时,我妈是哄过他,饿过他,都没有太大的成效。所以呢,就不得不使用暴力了,他吃一顿,我妈要打断两三双筷子。那段时间,每次吃饭,都少不了要听他的哭声,看到后面,我都有点不忍心看了。就这么坚持了好几个月,他终于能在正常时间内吃完饭了。
有些玩笑是不能跟小孩子开的,可惜很多大人不明白。比如我问“我是从哪儿来的?”,爸妈会说,“你是我捡来的,就在医院的门口捡的。”回答的是有模有样,有时间有地点的。看到我委屈的小脸,他们反而笑的很开心,真是恶趣味。虽然他们都无恶意,但我却当真了,我偷偷的躲起来哭,心里想着我一定要去找我的亲生爸妈。后来,全家休息的时候去附近的公园玩,可偏偏他们就不等我,他俩带着我弟走在前面,还时不时回过头,看着在后面一边哭着一边追着的我,开心地笑出声。唉,大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和我弟,在幼儿园阶段、小学阶段,就是这么打打闹闹,相爱相杀地过来,我对他既羡慕又有点讨厌。
总的来说,我和我弟在我上中学前还是很亲近的,但感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需要持续的联系,用心地维护,那份感情才能持久,即便是亲人,在经历了分别、不联系、观念上的不相容、没有坦诚的交流、单方面的付出等等之后,它似乎冷却了不少,维系你们的可能就是责任和记忆,却缺少了一丝当前的情感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