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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二天一早艾青就背着行囊——背包,出发了。

背包里面装的全都是家里面吃的东西。老妈荷香舍不得儿子离开,把家里的腊肉,香肠,花生,核桃,以及平时买的水果(苹果,香蕉),都尽量的往艾青的背包里面装。背包被装的鼓鼓的,艾青根本拦不住。

每次离开家,艾青的背包总是被装的沉甸甸的。这也是现在中国产生的一种新的“风俗”。这一新风俗,尤其是在刚过完年的时候最是盛行,不管是谁家,如果有出门的人,那出门人的包里面,一定都装着沉甸甸的“家人的思恋”。包里的东西不仅代表着家人对出门人的思念,那一包东西也将在出门人的心底,为家人和家乡占据着一个不可替换的位置。

艾青又一次的体会到了这种“沉甸甸”的感觉。他的背包被装的已经不能再放下东西了。他想从包里面拿一些出来,但想起老妈荷香的唠叨,他也就放弃抵抗了。

老爸艾文良和老妈荷香这会已经出门干活去了。只要有活干,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农民工来说,那就是件“幸运”的事情。他们现在是不会耽搁挣钱的功夫,专程送艾青的。要说专门送艾青的,那就只有那只叫小白的老白狗了。

老白像是预感到了艾青又要出门一样,一直紧紧的跟着艾青。

艾青把家里的门窗都关好,检查一遍之后,就背着他那个鼓鼓的背包,出发了。

临出自家院子前,艾青把老白关在了院子里面。他久久的注视着院子里面的这个家。从红色的大门,到关好的窗户;从院子里面的两颗大桃树,再到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以及那些瓶瓶罐罐等杂物。他都扫视了一遍。仿佛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之后,艾青放心的逗起了老白。

“小白,你可得把家看好了。待老孙功成名就之日,也就是你飞黄腾达之时。”

艾青这小伙子还是个活宝了。

“走了。记住了,把家看好了,小白。”

老白仿佛是听懂了艾青说的话,对着艾青的背影不断的汪汪的叫,像是在说:“好,我记住了。一路顺风,老伙计。”

艾青在老白“汪汪”声的欢送中,又一次的离家了。

家,对于年轻的人们来说,总是那么的来去匆匆。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去责怪年轻的朋友们。他们必须要为了生计,为了更好的生计,为了以后人生的前途而去努力工作。艾青也不例外。他家里并没有矿,甚至连国家分的土地也才只有那么一亩多一点,以他的家庭条件来说,他甚至应该比别人更加的埋头苦干了。艾青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对自己的人生路,还处在迷茫之中。

到达火车站之后,艾青取完了票,神情变的落寞了起来。他来到围栏边,眺望着家乡的这座城市。或许是真的又要离开家乡了,艾青突然伤感了起来。他一边朝着进站口的方向走着,一边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人和事物。

下方的台阶处,一位长头发的女孩朝上面冲了上来。

艾青第一眼就认出来那位长头发的女孩。那不就是海尧嘛,艾青的“新”女朋友。

艾青冲了过去。两人一下抱在了一起,像是连体婴儿似的合在了一起。

海尧姑娘是专程来送艾青的。她从李红梅那里得知艾青回成都的时间。早上,海尧早早的起来打扮自己,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朝火车站赶。她没有告诉艾青,想给艾青一个惊喜。

幸好是赶上了,不然这个惊喜就成了“泡影”勒。

两人旁若无人的缠绵的亲在了一起。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艾青和海尧才不舍的松开了手。

海尧目送着艾青进了车站。

透过车站的玻璃,海尧不断的向站内的艾青挥着手。

艾青眼里噙着泪水,做着让亲爱的人回去的手势。

待到海尧姑娘转身离开后,艾青又望向了站外面。在茫茫人海中,艾青又找到了海尧姑娘的背影。望着海尧姑娘的背影,艾青眼里涌现出了泪水,仿佛在说:“别了,我亲爱的人。记得要等我回来。”

海尧离开之后,艾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舍不得离开亲爱的人。但他又不得不离开,为了生计。他没有别的选择。这就是一道只有一个答案可供选择的题目。要么按照现实生活的安排“答题”,要么“不选”。艾青并不具备不选的可倚靠的实力。他现在只能生活让他怎么走,他就怎么走。

生活就是这样,又有多少人可以“任性”的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下去了。又比如说,又有多少人最后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了。

当然,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也不用太过于悲观。又尤其是年轻的朋友们。对于年轻的朋友们来说,年轻就是资本和财富,年轻一切皆有可能。年轻时候的生活,一个很大的目标时候就是为了摆脱生活的控制,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而不是屈服。

艾青正朝着这个方向想着。他胸中此时燃起了一堆火。他要为了心爱的人,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自己以后的人生去奋斗,去闯,去好好工作。

俗话有说:“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

艾青这会的认识正处在这么一个点上。他又对自己在城里的生活充满了信心。这的归功于海尧姑娘了。

俗话还有说:“一个男人总要去为了一个女人而去奋斗。”

艾青此时的认识正印证了这一点。

在开往成都的火车上,艾青这小伙子又更新,升级了自己的认识。只是,他现在的这种认识还不够坚定,还很脆弱。

下了火车之后,面对着来来往往的人,艾青累积起来的勇气的脆弱性就立马暴露了出来。小伙子又开始垂头丧气了起来,又开始想家了。幸好,当他想到家乡还有位叫海尧的姑娘在等着自己的时候,他又才对自己恢复了点信心。

艾青在那人山人海的地铁口驻足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改乘公交车回家。他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有三四年了,生活基本都是两点一线。住的地方,公司。那一线就是地铁了。艾青出行一直都是地铁,地铁,还是地铁。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座城市了。

今天,他对自己被动的有了很多的信心(他要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奋斗),想好好看看自己必须要“战胜”的这座城市的模样。他要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甚至很好的生活下去,在他看来,他必须要做到“战胜”眼前的这座城市。

借着坐公交车的时间,他可以好好的看一看这个“敌人”的模样。

按着导航上面推荐的路线,艾青坐上了回“家”的公车。公交车巡着预订好的路线,在这座繁华城市的各条道路上,徐徐的向前穿梭着,艾青坐在一个靠窗边的位置上,正专注的望着窗子外面。

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一座座高楼,艾青想象着自己这会正立在那某一栋高楼里一间独立的办公司里。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的锃亮,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俯瞰着下面。从上面看下去,地面上的人跟车和蚂蚁没什么分别了,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气魄。

艾青一下笑了起来,他觉着这个想象有点意思。他在心里自信的告诉着自己: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了,说不定哪天我胡汉三就发达了勒,那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就在艾青对自己的这个幻想充满着自信心的时候,突然,幻想中的那个他,从那高高的楼层上面急速的坠落了下去。

艾青像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想象一样,任由自己急速的坠落。直到,他落在了一张椅子上面,才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漆黑,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脑。电脑的旁边有几本与计算机相关的书。书的上面立着一个白色的水杯,杯子里面已经发黄了。

“是喝茶的缘故吧?”艾青这样问自己。他突然记起来,在自己工作的地方也放着一个相同的白颜色的杯子,杯子里面因为常年喝茶变的发黄了,也还放着那么几本书。这不就是……艾青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来到了自己的工位,来到了公司里边。

随着真想的揭晓,灯光也亮了起来。大家都开始忙忙碌碌的做起了工作,艾青自己也在这容纳了几百号人的大厅里边,开始埋头的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看着这一派忙碌的景象里边,那个不起眼的自己。艾青一下又变的悲观了起来。他努力的想象着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但他始终没有想到一个,和刚才那个他一样,很好的结果。

艾青感觉到自己前途渺茫,看不见曙光。此时,他眼前的那几栋高楼也像是对他关闭大门一样的,他现在被“请”了出来,进不去了。这让他悲观的情绪,变的更浓了。

艾青注视着眼前的那几栋气势磅礴的大厦。从外观上看,此时出现在艾青眼前的大楼,与其他的大楼比起来,显的更加的威严,更加的气魄。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吧,就像一群打扮斯文的有钱人当中,站着几位富态的,鹤立鸡群的既有钱又有权的人一样。

那几栋大厦分别显示着,某某银行,某某银行,某某国有投资集团,某某国有金融机构……

艾青的想象现在完全无法把自己送进那几栋别致的大楼里边去。如果说是一般的写字楼的话,他还能想想出来大厦里面的场景,但是面对这几栋外表威严,给人一种很庄严感觉的大楼,艾青无法把“自己”送进去了。他像是被拒之门外了一样,想象不出来大楼里面的场景。大楼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大楼里面的人都在干些什么;楼里面的装饰是不是也跟这大楼的外表一样恢宏大气等等。艾青想象不出来了。

艾青很羡慕的看着那几栋大楼,他感叹的想着,要是自己能在这里面上班,该有多好啊。

大楼外表的威严,给了艾青一种很渴望的安全感。他开始羡慕起了在这些楼里面工作的人们。他想象着在这些威严的楼里面工作是多么的“安全”和舒适。而且,人人前途都一片光明。

艾青感叹自己再也不可能进入到这些,能够帮自己遮风挡雨一辈子的大集体了。就像当初感慨过错过了加入“党”这个大集体一样的令人遗憾。

没有机会了(进入这些地方工作)。艾青痛心的想着。

不知不觉地,不知到怎么回事,他突然发现漫天的黄沙在飞舞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片沙漠之中。他以为还是自己在幻想。他努力的想逃离自己的幻想,逃离这片区域,结果没能成功。艾青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风沙越来越大,艾青来不及想太多了,前方刚好伫立着一排房屋。艾青赶忙的跑了过去。他发现自己比平时跑的快多了。

刚跑到第一栋房屋跟前,艾青立马停了下来。他发现十几只狼正围在房屋的门口,想挤进去了。艾青被吓了一大跳。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房子门口那一大群的狼。发现它们对自己似乎并不感兴趣。艾青也就没有再害怕了。他又瞧了瞧这周围,左边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不过这个茅草屋里面,也已经挤满了躲风沙的狼群。

艾青对此并不感到疑惑了。他又继续的向前跑。连续过了好几栋房屋。房门前都挤满了想要钻进去的狼。左侧的那些茅草屋里,也都是一样。或许,茅草屋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空间可以容身,那些争夺的急红了眼的狼们,已经撕咬了起来。

艾青站在一旁,并不感到害怕,也没感到惊讶。他只是专注的看着那些打斗的家伙。甚至,他还无所畏惧的,悄悄的朝它们走了过去。

在离打斗的中心越来越近的时候,艾青的爪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地上刨了起来,面目狰狞的露出了两颗獠牙。

没错,艾青变成了一匹狼了。

看见自己成了一条面目狰狞露着獠牙的狼,艾青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原来,这是一场“噩梦”了。

艾青虚惊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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