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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莫笑奴家自锦帛【下】

大晚上的,顾相隐被吓了个正着。

她回头一瞧,江云深正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顾相隐甩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看着江云深:“江公子莫非不知私闯公主殿可是死罪?”

这已经是江云深第二次擅自进入她的思隐殿了。

“知。”江云深点点头,可目光依旧停留在顾相隐身上。

顾相隐一愣,奇怪道:“那你还私闯思隐殿?”

江云深靠近顾相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开口道:“因为我知道公主殿下无聊了,所以特地前来陪伴一下公主。”

顾相隐别过头:“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还会窥探本公主的心思?”

江云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答道:“公主为何要用窥探形容云深?我与公主难道不是心有灵犀吗?”

听到这话,顾相隐瞬间感觉脸颊有些发热。

她绕到他身后,扯开话题:“你最近可这么有空在宫里瞎转悠?这么晚了还私闯思隐殿。”

“义父受王上之命在宫中忙些差事,我跟随他一同来的。我在那边帮不上什么忙,想着许久未见公主,于是便来看看。”江云深回答道。

顾相隐心底“切”了一声,忍不住说道:“哪里有许久?明明一个月前才见过。”

江云深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他再一次靠近顾相隐,言语中有藏不住的戏谑:“公主殿下把和云深见面的日子记得那么清楚,莫不是心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云深?”

顾相隐的脸一下子红完了。她捂着自己的双颊,转过身去,回击道:“我哪儿有!”

顾相隐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以后要来就走正门吧,翻墙容易被当成刺客抓起来。如果你还要命,那就听我的吧。”

江云深轻笑:“好,既然公主殿下这么在意云深,那云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相隐回身说道:“那你现在看也看了,该走了吧。”

江云深的眼中突然多了一份落寞:“公主就这么想让云深走吗?”

看着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顾相隐心中有些动容,语气也温柔了许多:“那你还想干嘛?赖着不走吗。”

江云深笑道:“我倒是想呢,可惜公主不留我。”

顾相隐只是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回答江云深。

看着顾相隐有些愁绪,江云深问道:“公主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顾相隐摇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让云深猜猜。”江云深撸起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绕着顾相隐走了一圈。

“难道,是因为顾太后?”

一语戳中自己的心思,顾相隐有些惊讶。

“真是?”江云深突然高兴地笑了出来,“我是不是和公主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顾相隐看了他一眼,回过身走到了树下,摸着树干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只是觉得,她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良久,顾相隐说道。

江云深嗤鼻轻笑:“人都会变,既然顾太后去了另一个你们看不到的环境,或许就已经经历了什么悄悄改变了。这,就是每个人的命数吧。”

命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第一次是因为人依姐姐,第二次是因为妙怜姐姐。

她曾思考过无数次自己的命数会是什么,可上天安排的东西谁会晓得?

顾相隐无奈地抬头望了望天空,突然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对江云深说道:“江公子有没有觉得,每次我们见面时,都是一轮明月高挂天空。”

江云深被她的话所吸引,说道:“那是不是月亮也觉得我们是璧玉佳人呢?”

顾相隐回过神,连忙反驳:“谁和你是璧玉佳人?你敢如此言语轻浮本公主!”说着,顾相隐便捡起地上的石头向江云深砸去。

江云深反应迅速,躲开了顾相隐的攻击。

顾相隐见未得逞,于是走到墙边抓起了墙边那把已经积灰的扫帚,架势要好好收拾一下江云深。

江云深见状,立马逃跑了。

于是二人上演了你追我赶的戏码,在思隐殿的后院不亦乐乎地玩着。

跑了几圈,他们两个都跑累了。

即使是这样江云深还是忍不住调侃顾相隐。一只手撑着墙,一边说道:“想不到外界所说的温柔知书达礼的公主殿下也如此暴力。”

顾相隐听了,心中有些气愤:“你是在嘲笑本公主吗?”

“我哪儿敢啊!”江云深摆摆手,一脸无辜地看着顾相隐。

“我只怕……”江云深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

“怕什么?”顾相隐凑近江云深,好奇地问道。

“只怕公主这个有着大家闺秀外表的暴力女郎会杀了云深!”江云深说完这句话便一溜烟地跑得没影儿了。

顾相隐心里更来气了,又开始满院子追赶着江云深。

夜,依旧那么美好。

—————————————

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

顾长卿为顾妙怜在隆韶殿设了“接风宴”,为远道而来的顾妙怜接风洗尘。

朝中重臣们早早地去候着了。顾相隐去找了顾长念和佟清悦一起,在半路上正好碰到了顾妙怜。

顾妙怜这次省亲没有带什么随从,只带了溧泱和一个贴身的掌事公公叫纪三才。

顾相隐瞧见只有他们三个人,便上前去询问:“姐姐这次回宫怎么只带了这么点儿人?”

顾妙怜笑道:“我爱清净。”短短的四个字,言语中却充满了淡漠。

听见她的回答,顾相隐和顾长念对视了一眼。

顾妙怜以前是最爱热闹的,什么灯会、节日,只要是热闹的地方顾妙怜都会上前去凑凑热闹。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顾妙怜的变化竟这么大。

“那永央殿中可还缺些人手?可以找内务府安排。”顾相隐说道。

顾妙怜笑着摇摇头:“就我们三个人挺好的。”

相邀顾妙怜一同前去隆韶殿赴宴。一路上尴尬的气氛和死一般的沉寂又来到了他们之间。

现在,和顾妙怜在一起别说是嘻嘻哈哈地玩乐了,就连说话都找不到话题。

顾相隐觉得这个气氛甚是难受,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走到了隆韶殿,他们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落座了。

顾相隐刚坐下,一抬头就发现江云深坐在对面笑着看着她。

顾相隐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礼貌地点了个头。

他身边正坐着他的义父刘知安刘御史。

这个刘知安是现如今太祖太后的远房表侄孙。

先王在时,刘家落难,特地从偏远小乡镇跑到韵京来认王亲。

既然是远房又是表侄子,由于多年不来往以及不亲的原因,太祖太后当年愣是没想起来还有这远房的亲戚。

刘知安拿出父亲的遗书给太祖太后看,原来是自己的表姑父的表兄弟的孙子。

不仅表了两辈而且表姑父和自己也并没有血缘关系。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责任和义务帮他。可碍于王族颜面,他便让自己的孙子——当时还在世的先王给了刘知安一个九品芝麻官,算帮助他养家糊口了。

刘知安在朝中尽心尽责,忠君效劳,鞍前马后殷勤的很,为人也是清廉正直。本来还看不起他的先王后来很是器重他,封了他一个正二品的左都御史。

先王驾崩后,太祖太后在顾长卿继位后的一个月去了山上的一处寺庙修行祈福。

从那天起,刘知安便在朝廷暗自笼络人心,朝廷上至正三品的重臣,下至从九品的芝麻小官有一大部分都是刘氏势力。

那时候顾长卿刚继位一个月,根基未稳,也只能默不作声,暗中派人调查。

现在的刘知安可谓是意气风发,又是长辈,有些事情上连顾长卿都要让步三分。

不过那刘知安还算是有良心,手握朝中人心也并未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也尽心尽力地辅佐顾长卿。

这人的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今日不止是他们父子二人来。刘知安身边除了江云深外还有另一个女子。

顾相隐认得,是她扭伤脚的那晚,被江云深唤为“尹儿”的女子。

“王上驾到。”从门口传来了苏公公的声音,众人起身行礼。

江人依今日没来,据说是昨日夜晚又是发高烧又是咳嗽的,病情加重。顾长卿特许她在恋依堂休息。

顾妙怜昨日这么揭江人依的伤疤,江人依不来或许已经对顾妙怜有了厌恶之感。

今日跟在顾长卿身后的反倒是叶琬京。

此时的叶琬京已经开始显怀,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春风得意。

她到顾妙怜跟前行了个礼。

顾妙怜见状,说道:“起来吧。叶才人既已是韶安的才人,就不必向哀家行礼。”

叶琬京在幼榕的搀扶下起身,回答道:“妾身虽已嫁过来,可说到底的还是个苏蚩人,今日见了太后觉得好生亲切,苏蚩的礼规也断断不能忘呢。”

顾妙怜从鼻腔里发出轻哼的笑,语气中满是不屑:“人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么才人现在归根归底儿的就是个韶安人了,守得应该是韶安的规矩。你今日也算个小小东家,哀家是客。哪有东家向客行礼的?莫非……”顾妙怜的头向跟前的叶琬京靠了一点,“叶才人是不想承认自己韶安人的身份?不想承认自己是王上的嫔妃吗?”

这番话一出,席下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叶琬京的脸黑了一半,连忙低头:“太后教导的是。”

顾妙怜继续道:“哀家可没有教导你,哀家只是在提醒才人在什么场合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话不该说,丢了叶才人的脸是轻,可毕竟叶才人原是苏蚩国的舞姬,丢了安王和苏蚩的脸那可就不好说了。”

叶琬京颜面尽失,气愤却不显于色地回到自己的席位。

顾长卿听了刚刚顾妙怜的那番话,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苏蚩国的舞姬,韶安国的嫔妃?

顾妙怜这是在以苏蚩国太后的身份嘲讽顾长卿。

气氛变得微妙,顾长卿举起酒杯对着席下所有人:“本王今日设宴迎接我韶安的庆和郡主,苏蚩国的顾太后,一来是为郡主接风洗尘,二来是为了感谢郡主为苏蚩和韶安的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完,顾长卿一饮而尽了杯中酒。

席下人全部拿起了酒杯,对着顾妙怜:“敬郡主!”

顾妙怜也笑着倒了杯酒:“多谢王上。”

顾长卿发现了席下一副陌生的面孔,问道:“不知刘大人身旁这位女子是?”

那女子起身笑着行了个礼:“小女唐簌尹参见王上,愿王上万福金安。”

“哦?”顾长卿好奇了,“不知是刘大人的何人?”

刘知安站起身来:“回禀王上,是臣的侄女,此次特地前来韵京探望臣。臣家中无贤照料,于是臣便把尹儿带来一同赴宴。”

顾长卿点点头,继续欣赏歌舞。

阿易从殿外走了进来,在顾长念耳边轻语了几句。

顾长念一听,立刻眉开眼笑。

“怎么了?”顾相隐好奇地问道。

“大哥帮我在宫外置办了一处王爷府,今日已经全部整修完毕了,我过不了多久就要搬去宫外住了!”

顾相隐脸上流露出一副艳羡之意。

“二姐你可别沮丧,我定会邀请你常来我这王爷府玩耍的。”顾长念安慰道。

“你可别给我炫耀了。”顾相隐端起了酒杯,“我这个做姐姐的恭喜你重获自由啦!”说完,便一饮而尽。

顾长念回敬,继续欣赏歌舞。

散席后,顾相隐心里一直悠着这件事。看着自己的思隐殿,心中也萌生了一个想法。

“轻漪,你说明天我去找哥哥商量一下,帮我在宫外置办一处公主府,他会答应吗?”

轻漪帮顾相隐取下头上的步摇簪子,回答道:“不会。”

干脆利落的四个字。

“为什么呀?”顾相隐懊恼了。

“您是公主,等您嫁人了想搬去哪儿住就去哪儿住。”轻漪语气依旧平淡。

顾相隐沉默了。梳洗好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早早地醒来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一点,可是却异常闷热。

顾相隐的衣物和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轻漪。”她开口唤了轻漪。

轻漪闻声赶来,见她满头大汗,用自己的手绢擦了擦她的额头。

“公主今日醒得可真早啊,小厨房的早膳还没做呢,公主再躺一会儿吧。”

顾相隐摇摇头,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一会儿我去戏园子点两台戏听听,听说宫里的教坊来了两位新戏子。”

轻漪点头道:“那好,奴这就去催促小厨房的人准备早膳。”

在用早膳时,顾妙怜登门来了。

“姐姐怎么来了?”顾相隐笑着上前迎接。

顾妙怜浅笑:“不知可否打扰到妹妹用膳?”

顾相隐拉着她到桌边坐下:“哪里的话,我正寻思着去戏园子点两出戏去,姐姐与我一起吧。”

顾妙怜突然垂下眼眸,说道:“我此番是想去西山看看我爹娘的。”

顾相隐想起来那天答应了顾妙怜要陪她一同前去西山看望溯亲王和王妃。

“行,待我备些贡品便和姐姐一同前去。”

西山的茶庄是韵京城最大的一所茶庄。

整座西山的前山是他们的茶园,山顶是西山茶肆。

这茶庄的主人是一家五口。老板和两个儿子负责采茶并将茶运到城内去卖。老板娘和小女儿负责守茶肆,卖茶。

溯亲王妃生前与茶庄老板娘是密友,也极爱西山风景。所以特地让溯亲王在自己死后将自己葬入西山。

王妃去后的一年,溯亲王也跟着去了。生前夫妻二人本就伉俪情深,死后溯亲王便和王妃一起合葬在了西山。

“这茶庄的主人姓罗,这么多年也是他们尽心尽力地守着叔叔的墓。”顾相隐解释道。

去西山的路有些陡峭,马车一路颠簸。车里的人有些难受。

溧泱扶着顾妙怜,帮她顺顺背。

马车一停,顾妙怜就赶紧下了车,在一旁的草丛边呕吐起来。

顾相隐的头也晕得不得了。

她赶紧从轻漪那儿拿了药给顾妙怜服下,顾妙怜的脸色才有些好转。

车只停在了山脚下。

“太后,要不……”溧泱欲言又止。

顾妙怜知道她想说什么。望着高高的山路,她招呼了声身后人:“走吧。”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西山茶庄的门口。

此时的顾妙怜和顾相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哎哟,公主殿下,您怎么过来了?”茶庄的老板娘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见着顾相隐一行人,马上恭敬地跪地行了个礼。

“罗娘快起身。”顾相隐还没歇够便赶紧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草民只是小小茶庄一户平凡人家,怎担得起公主的搀扶之情。”罗娘惶恐道。

顾相隐笑道:“这又不是在宫中,罗娘何必客气。”

顾相隐将罗娘领到了顾妙怜面前:“罗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庆和郡主,也是苏蚩的顾太后。后山埋着的是她阿爹阿娘,今日我们一同前来探望。”

罗娘一听,欲又跪身行礼,被顾妙怜一把搀住手臂。

“还未来得及感谢罗娘这些年来对我爹娘陵墓的守护,应当是我行礼才是。”顾妙怜说完,便一下子跪在地上。

罗娘这下子更惶恐了,赶紧把顾妙怜扶起来,嘴上还念叨着:“使不得呀……使不得……”

一番闲聊过后,罗娘进了屋将刚泡好的茶水给他们一人盛上了一碗。

跟在罗娘后面的还有罗娘的小女儿,叫罗曲媃。

罗曲媃细心地为顾相隐他们擦拭着桌子。

“罗叔和两位公子是去集镇上卖茶叶去了吗?”顾相隐问道。

“回公主的话,正是。”罗曲媃低声回答。

虽生在田民之家,可罗曲媃自小读过的诗书也不少。

从谈吐和行为举止来看都透露着一番典雅柔美气质。再加上脸蛋生得可人甜美,丝毫不输与其他显赫家世的名门闺秀。

一阵小憩过后,顾妙怜和顾相隐在罗娘的带领下去了溯亲王陵。

“这些年,我们受王上与公主之托尽心尽力地守护溯亲王陵,每日都会来打扫。”

罗娘带他们来到了一处寂静清幽的地方,面前有两座坟墓。

与其说是陵墓,不如就说是两座普通的坟墓。

顾妙怜看着两座坟墓没能忍住泪水,捂着嘴哭泣起来。

“草民先去那边候着各位。”罗娘见自己不方便多待,便退到另一边去了。

“爹,娘,女儿不孝,这么多年才回来看你们。”顾妙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朝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脑门上有一大块淤青。

“太后……”溧泱见状欲扶起顾妙怜,可顾妙怜就这样直直地跪在地上,不说话了。

顾相隐拉过溧泱,对她摇摇头。溧泱领会,便陪着顾妙怜一同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将近半个时辰。

太阳打了头,却被满天云彩遮掩住。天儿闷热得很。

这仗势,怕是要下雨了。

“妙怜姐姐,快下雨了。”顾相隐提醒道。

顾妙怜闻声不起,跪在地上为二老烧纸。

“我想再陪陪爹娘,尽尽我这个不孝女迟来的孝道。”顾妙怜眼角的泪花已干,语气平淡。

过了一会儿,豆大的水珠打湿了顾相隐的一处衣裳。罗娘赶紧跑过来:“各位主子,下雨了!随草民一同回茶肆吧!”

见顾妙怜不为所动,顾相隐说道:“若是二老在天上看见妙怜姐姐如此作贱自己的身子,该是多么不安心呐!”

顾妙怜的眼眸颤抖了一下,溧泱赶紧将她扶起来。

她膝盖疼痛不止,走路都有些蹒跚。

他们刚刚进了茶肆的门,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而此时,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个身着青色素衣的男子。

他正拍打着身上的雨水,惊讶的目光在顾相隐身上停留。

“云深参见公主殿下。”江云深拱手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顾相隐也是同样的惊异。

江云深还未来得及回答顾相隐罗娘便端着热茶迎了出来。

“哟,江公子,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江云深礼貌一笑:“云深今日特地带上了好酒找曲之兄和曲焕兄小酌两杯,顺便听听上次罗叔未说完的书。”说完,江云深向罗娘扬了扬手上的酒坛子。

罗娘与他说笑了一会儿就去厨房做点心了。

倒是那罗曲媃,一直躲在楼梯口擦拭着栏杆,时不时地探出半张脸望着江云深。

原本还有着大家闺秀气质的罗曲媃,小女儿心态在此时一览无余。那眼里的爱慕之意流露于表,脸颊上不自觉地染上两朵浅红,在有些昏暗的楼梯口有几分动人的朦胧。

这一切被底下人尽收眼底。他们三人围坐在桌前,喝着热茶简简单单地聊着天。

“你刚才说,罗叔会说书?”顾相隐突然想起刚刚江云深同罗娘的一番对话,问道。

江云深点点头。

顾相隐更好奇了,瞪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江云深:“讲的是什么?”

江云深故意转溜了一圈眼珠,将头往前靠一步,撑着下巴回答道:“讲了一位王臣和公主的故事。”

顾相隐来劲了:“那一定很有趣吧!”

江云深笑而不语地看着顾相隐,顾相隐也看着他,一瞬间愰了神。

“咳。”顾妙怜轻咳一声,吓了顾相隐一个激灵。

“姐姐你干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相隐的脸通红到了耳根。

顾妙怜不禁笑出了声,她用袖遮半面,好一会儿才放下,显然是笑得厉害。

“你看你的,我咳我的,我们又互不干扰,妹妹怎就红了脸呢?”

这一番打趣儿的话把江云深也逗笑了。顾相隐更不好意思了,低着头数着自己杯中的几片茶叶。

“茶水似乎不够了,我给诸位的杯中各添一些吧。”罗曲媃提着茶壶,站在桌前柔声问道。

得到允许后,罗曲媃一一向茶杯里斟半杯茶。

从顾相隐开始,再到顾妙怜,最后是江云深。

不知道是手滑了还是被溅出来的茶水烫到了的原因。罗曲媃突然“哎呀”了一声,手中的茶壶松了,茶水全部洒到了江云深的衣服上。

茶水还冒着热气,江云深也被烫到了,手红了一片,一下子站起身来。

顾相隐也站起身来,有些慌张和担忧地看着江云深的手。

顾妙怜继续喝着茶,看着这一幕,没有只言片语。

“江公子……媃儿不是故意的!”罗曲媃赶忙拿出自己的手绢帮江云深擦干手上的水。

“无妨。”江云深始终皱着眉头。

这茶水可是刚烧开的啊。

顾相隐准备从轻漪那儿拿一些随身的膏药帮江云深敷上,可刚拿出来,罗曲媃就从柜台下拿了药箱迅速走到了江云深跟前。

她将药细心地涂抹在江云深手上,边涂还不忘边吹吹他的伤。

江云深面无表情地接受着。顾相隐垂下眼眸,将药退给轻漪。

顾妙怜拉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罗曲媃上完药后将药放回药箱,对江云深露出抱歉的微笑:“江公子,今日实在是抱歉。”

她看了眼江云深打湿的衣衫,复又想起什么,说道:“还记得那日的大雨,初遇江公子,公子体恤媃儿不但把外衫披给媃儿,还撑伞护送媃儿回家。公子那日换下的衣服,媃儿都已经洗好了,今日公子因为媃儿的冒失不仅伤了手也湿了衣衫,媃儿心里实在是惭愧。江公子且行个方便,随媃儿回卧室去取干净的衣衫换下吧。”语罢,罗曲媃福身行了礼。

听了罗曲媃的一番言辞,顾相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江云深未发话,顾妙怜却接过话来。

“罗小姐还真是能言呢,言语中处处透露着闺秀柔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娇气大小姐呢。”

语气中满是嘲讽和不屑,可罗曲媃并未在意。

她跪地行礼,说道:“多谢顾太后夸赞。小女只是农家的一平凡女儿家,怎担得起太后的一句‘罗小姐’,太后还是唤我‘媃儿姑娘’吧。”

罗曲媃故意加重了“太后”二字,听得顾妙怜心头十分不悦。

“哼。”顾妙怜轻哼一声,“媃儿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左一个太后右一个太后的叫得哀家挠心窝子。敢问媃儿姑娘芳龄几岁?”

罗曲媃笑道:“已年十六。”

“可有出阁?”顾妙怜继续问道。

“回太后的话,小女并未出阁。但是,小女心中已有属意的郎君。”罗曲媃看了江云深一眼。

顾妙怜喝了口茶,轻笑道:“方才我听媃儿姑娘说让江公子去姑娘闺房拿衣服?哎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让别的男人进自己闺房,这要是传出去,是该说媃儿姑娘太不检点还是说江公子太轻浮呢?”

看着罗曲媃渐渐发黑的脸,顾相隐心中竟有一份快意。

“莫非……”顾妙怜靠近她,“媃儿姑娘就好这口?”

“你……”罗曲媃一下子抬起头,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愠怒。

“小……小女惶恐。”平静下来过后,罗曲媃再次低头。

“你若真知何为惶恐,那就不必跪在这儿了。”顾妙怜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罗曲媃颤颤巍巍的起身,脸红得发紫。

她转身向江云深行礼:“江公子且随我一同前去哥哥房间吧。”

她看了一眼端坐的顾妙怜和顾相隐,急忙上楼去了。

江云深拱手行礼后也跟着罗曲媃一同上楼了。

“姐姐为何要那么说她?”顾相隐握住顾妙怜的手问道。

看出了她眼中的喜悦,顾妙怜浅笑:“妹妹也觉得大快人心,不是?”

顾相隐轻轻地点点头。

“她对江云深的爱慕之情流于言表,刚刚那番话她是故意说出来气你的,不过一介农夫之女,何必端成一副名门闺秀的模样。”顾妙怜说道。

顾相隐听后觉得甚有道理,可回味了半天后,她猛地摇摇头:“她气我作甚?”

顾妙怜抿嘴偷笑:“妹妹与江公子的眉目传情,姐姐都看在眼里呢。”

顾相隐转过身去,不愿面对顾妙怜了:“什么眉目传情,姐姐在说什么胡话?”

顾妙怜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没有喽。”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江云深换好了衣服下楼来了,可不见罗曲媃。

“媃儿姑娘呢?”顾相隐问道。

“云深不知。”江云深笑答。

“估计上哪儿哭去了吧。”顾妙怜饮了口茶,淡淡道。

雨停了,清幽的凉风从门外吹进屋里。

惬意和舒适又回到了每个人身上。

罗娘正好做完了糕点,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精致的模样和沁人的香气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快尝尝快尝尝!”罗娘摆完糕点后去了门口,“这会子那爷三也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罗叔拉着马车大老远地喊着罗娘:“老婆子,我们回来啦!”

他身后还跟着他们另外两位儿子——罗曲之和罗曲焕。

罗娘一见,欣喜得很,连忙迎上去接过罗叔肩上的包袱,还不忘责骂两个儿子:“这俩臭小子,也不帮你爹扶着包!”

两兄弟相视一笑,将马车拉倒马棚去了。

“江公子来了。顾太后和公主殿下也来了,一会儿警醒着点儿。”罗娘提醒道。

爷三点点头,领会了。

一进屋,几人就齐齐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太后娘娘。”

顾相隐赶紧前身去把他们扶起来:“不用这么生分。”

“是啊,不用这么生分。”顾妙怜也站起身来,“既然我回到了韶安国那我就还是庆和郡主,叫太后未免太过外人了。”

“是是是……”罗叔拱手行礼。

“诶,怎么不见妹妹呢?”罗曲焕四处张望,没见到罗曲媃心中有些疑惑,问道。

罗娘摇摇头,让他们先坐下,自己上楼去找罗曲媃了。

罗曲焕看见江云深手上的酒坛子,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兄,今日是准备与我大醉吗?”

江云深嗤笑道:“就这么小两坛,喝不醉你!”

罗叔正准备走出去,却被江云深叫住:“罗叔,上次您未讲完的故事可否再讲一次?”

罗叔回头看着他们,说道:“好啊,那我便接着讲!”

“不,从头讲。公主殿下也应该很感兴趣吧。”江云深侧头看着顾相隐,见顾相隐正一脸期待地看着罗叔。

“好……”罗叔笑着走到桌前,其他人纷纷搬来凳子坐到了顾相隐他们的身后一排。

罗叔清了清嗓子,讲道:“在许多年以前的韶安国,有一位吟川公主。她是先帝的的五妹妹,长相貌美,一身才华,满腹诗书,是当时的韵京城所有男子的爱慕对象……”

吟川姑姑?顾相隐身体一震,看了眼顾妙怜,发现顾妙怜也同自己一样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听罗叔讲故事:

一天,顾吟川随先帝一起微服私访到了玄阳城。

晚上,他们暂且在玄阳城的客栈里歇息。

顾吟川在自己的房间准备歇息了,可是却被隔壁房间里的读书声而惊扰。

她有些生气。她也不是个爱服软的温润公主,于是她便起身去使劲地敲隔壁房间的门。来开门的,是个赶考书生。

那书生有些瘦弱,却相貌端正,眼睛也因为彻夜苦读而染上了两个厚重的黑眼圈。顾吟川见此心软了,语气也软下几分,可依旧愠怒。

“这位公子可真是勤奋努力,现下已晚,公子的读书声还萦绕在房梁之上,也萦绕在小女子耳边。”顾吟川故意压柔声音,轻言细语地说道。

这话听得那书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一半。

“小生不才,为了一月后的韵京赶考,只得彻夜苦读,却不想惊扰了姑娘,望姑娘恕罪。”书生拱手行礼,头低得很低。

“没事没事……”顾吟川摆摆手,面上虽然不在乎,可心里却有些介意。

她瞟了眼屋里的陈设,这灯光暗得不能再暗了。

“你确定这样看书不会伤眼睛?”

书生尴尬地回头看了眼屋子,并未言语。

“你等着啊。”顾吟川连忙跑回自己房间,和婢女素瑾一起端了几盏蜡烛。不等书生同意,便进了他的房间,将蜡烛搁置在了桌上。

整个屋子亮堂了不少。

书生见此,赶紧拱手谢礼:“今日姑娘给予的滴水之恩,来日小生定当涌泉相报。”

顾吟川噗嗤一笑,觉得这小书生真逗:“这点举手之劳算不得恩情,我不要你报答。”

“不不不。”书生摇头,“小生不白拿他人好处,必定相报。”

顾吟川转悠了眼珠,定睛望着他:“你这小书生真有意思,打算怎么报?”

书生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这……小生暂时未想好。”

顾吟川靠近他,揉娑着他散在胸前的墨发。

他被眼前这个女子的这番暧昧举动弄得不好意思,退后两步。

顾吟川低语道:“要不……公子娶我吧。”

那小书生赶紧摇摇头,疯狂地摆手:“怎么使得?怎么使得呀……”

顾吟川不乐意了,嘟嘴道:“怎么了?本……”顾吟川意识到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错误语言,赶紧改了口:“你莫非觉得本姑娘配不上你?”

“不不不,姑娘气宇不凡,一看就是出身名门望族,我不过一介草生,怎敢高攀姑娘……”小书生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嘁……我不过就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瞧把你吓的。”顾吟川别过头去,“我走啦!”

——————————

次日清晨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本来打算今早便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的“王室私访队伍”被迫停留。

一大早老板娘就准备了热腾腾的早餐。

正在用膳的顾吟川看见了昨晚那个书生匆匆忙忙下楼,向老板娘要了一碗粥就又匆匆忙忙地端上楼了。

粥都是客栈免费提供的,顾吟川见状走到了正在算账的老板娘身边,递给她了一些银钱,说道:“老板娘,劳烦您制几个好菜送给刚刚那个书生吧。”

老板娘点点头应允了,顾吟川特意叮嘱道:“可别说是我让的。”

顾吟川吃完饭后便上楼了。

回到房间,隔壁那个书生的读书声依旧没有停歇。

她走出去,趴在门缝边偷偷地往里面张望。

只见那书生依旧坐得端正,手捧着书,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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