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洳默。
“那成堰兄可以回答我的疑问吗了吗?”
易洳带着纯善又可爱的笑容看向他,但如果手里没有握着登基的匕首,墨成堰都认为对方真的和自己和善交谈。
“你要学会平静,平静。”
他不是打不过她,是怕动手伤了她,要是打残了,他的任务就进行不下去了。
“咳咳,你的命格如何改的,我暂且还不知,但我知道,你现在的命盘,有治世的命运。
而我的任务,就是协助你,进行这条道路。”
易洳疑惑的看着他,总感觉他没有把事情全部告诉她,但是话倒是信了七八分。
墨成堰不是阴狠歹毒的,易洳还是看得出来的,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用这种假话骗人的。
再说,骗她也没有好处不是。
不过……
“治世?难道我要扶持这个帝王?还是他儿子?不,就算有这才能我也不会同意的。”
易洳和现在的皇室有血海深仇,即使这一世,他们还没有开始动手。
要不然……
她扶别人上位好了。
反正是谁坐在皇位上,她一点也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是否对她的家人有害。
凡是有害的,她都要斩草除根。
墨成堰看着这个十几岁模样的青衣少年。
个头真的是很小,小小弱弱的一个,比他的弟弟还要瘦弱。
他冷硬的心也稍稍有些缓和。
在墨成堰眼里,现在的易洳,就是个头娇小,还很机灵的少年。
毕竟,他的预言只说了祁风是命格的关键。
而隐藏深处的易洳,却是不显山不漏水。
让人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易洳也是很喜欢自己的伪装术。
是易洳时,她是阿爹阿娘最值得骄傲的孩子,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
但她是祁风时,她可以杀人,可以篡位,可以犯天下之大不韪。
也因此,她将易洳和祁风两个人分的明明白白,连一点共同之处也被抹去。
姓名,身形,面容,做事风格,哪怕是年龄,她都伪装的不同。
在易洳看来,易洳这个丞相之女的身份,唯一值得留恋的,是她的家人。
但祁风这个身份,她可以放手做更多的事情。
总的来说,还是祁风更像她压抑的性格。
内心隐藏着嗜血的狂暴却极度渴望阳光,喜欢让笑容掩藏自己,内心的悲伤却从未休止过。
那么多年的复仇,和煮沸之刑的痛苦,到现在还像梦魇一样盘旋在她的心头。
纵然她重生接近一年多,但那些嗜血的感受,每次触及当时的回忆,都会让她头痛的一夜夜睡不着。
她害怕,恐惧,担忧,记忆把她折磨成这样,但她,还是向往阳光。
易洳想的太多,情绪变化太大,一时间心头剧烈疼痛,一股子血腥味竟然涌上来。
墨成堰见状,赶紧点穴压制她的气血。
“你忧思过甚,恐怕伤了身。你年纪还小,不用这么早安排一切。”
墨成堰提醒,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前世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不然她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的调查。
“这个你拿着,可以压制你的戾气,但因为你有两世的记忆,所以,还需要药方加以根治。
我可以把药方给你,但那些药材,还需要你自己寻找。”
那些药不是名贵万分就是常年不在世间流传,已经成了传说。
要收集,也非一时半刻的功夫。
易洳道了谢,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是知道的,她原本戾气太过重,如今身体也不过十岁的年华,承担不起那样的思绪。
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子维持表面的平和,防止师父发现,但没想到今天还是把压抑的气血逼了上来。
她本就是神医了,这方子上的药材也是清楚的很,确实不容易寻找。
对于墨成堰肯给这种药方,她已是感激,非亲非故,也于他责任无碍,真是费心了。
墨成堰略微皱了皱眉,依照她这么耗损下去,寿数被影响是迟早的事,还是要尽快解决的好。
易洳休息了一会,就起身告辞,刚刚她思考了一番,决定自己将来的路。
她和墨成堰分别,就来到安宁王府投下拜帖,被告知司寇辰前往潇湖游船。
易洳简直想要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没办法,她只好又跑去潇湖,她也不指望和司寇辰商谈些什么,但只要创造了机会,成为谋士一样的存在,搞事的机会不就大的多。
易洳很快就来到潇湖,此时,正是冬日暖阳的天气,有些贵族人家,都喜好到湖边游玩。
而大胤朝京都,地理位置极其得天独厚,冬日也不是特别冷,也甚少有雪。
上一世,易洳在京城待了多年,有一次有事去往北地,恰逢冬日下雪,那漫天的雪花成了易洳难以忘怀的美景。
而京城中人没有雪景可赏,倒是喜欢在湖中游玩听曲。
觉得颇有风流雅士的乐趣,而这游湖的船只,自然也成了纨绔子弟表现财力的地方。
所以,此时湖面上到处都是精美华贵的船舫,还伴随着悦耳的歌曲声。
易洳拿出拜帖,让暗四坐船过去投递。
中途上船也不是不可,只是,要报出姓名来处,主人觉得可以,自然会让对方上船。
易洳自然也是来过这样的聚会。
其中贵族子弟极尽奢华,又伴以美酒,美人。
有的青衣学子不愿与之为伍,但更多的,是攀附。
只要抱紧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还愁没有出路?
大胤风气如此,还谈什么国泰民安。
易洳哪怕再无谓世人的遭遇,但她深知,有国才有家,国家上至统治者,下至清贫百姓,都以权势心计为荣,那该是怎样的地狱?
她越发坚定,一定要把明帝从龙椅上踹下来,站在岸边的身姿更加挺拔。
“主子,可以上船了。”
暗四得到应答,就过来禀报。
“走吧。”
易洳登上了小船,前往前面的大船,快要靠近时,船舫的一端就斜着变出一段楼梯。
机关甚是巧妙,易洳踏过去,经过下人的指引,就来到了船舫的中心处。
此时,中心处的年轻子弟大多沉醉在美人美酒里,也并不在意到底来了哪位客人。
反正能登上船只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有钱有权的。
他们作为纨绔,只用得着溜猫逗狗就行了,不给家族惹麻烦就行,来的人,大多心里都是有点谱的。
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家族权势不算多大,只因为认识更高级的纨绔才得以上船的,心思就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