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忙摆手说:“这事你也知道呀!那年夏天的一天下午,我不是来你家吗?我买了几根冰棍贿赂你老弟,要他守在外面,看到你父母回来,就赶快敲你的房门三下,那我可以快速从后门溜走。”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怎么的,老板娘的脸忽得变得红扑扑的,松开手‘呸’的一声:“陈年旧事提起干嘛?嫌不够丢脸呀!”
老板脖子一挺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谈情说爱嘛!正常的很。是不是兄弟?”
江文韬笑了笑,也不接话。暗中猜测老板与老板娘年轻时偷偷在一起,被老板娘父母逮住送到派出所。
看老板挺会来事的人,办这种事脑筋怎么不开窍?
干嘛非要呆在屋子里,去外面转转逛逛不是很好吗?
哦,对了,老板有可能想做些羞羞事,抛头露面不像样。
老板接着说:“那时我一进房间,没过多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说好了敲三下,现在差不多敲了几十下。我想这下坏了,肯定是我未来小舅子叛变,将我揭发,估计未来岳父岳母就堵在门口。
我连忙套上衣裤,打开后窗,硬是从二楼跳下。那时我身手不错,人没有受伤。可惜运气不好,角度没调好,一下子跳到隔壁家的鸡窝里。
这下好了,鸡飞狗跳,老母鸡踩死了两只,鸡屎抹了一身,还被人送进派出所。
警察问我干什么,我总不能说实情,只能一口咬定偷鸡。可警察不相信我的话,偷鸡犯得着把人家的鸡窝顶棚踩出个大洞来?他们左右盘问,我就是不讲,结果关了一个晚上。”
江文韬边笑边摇头:“老板,算你运气不错。要是被你岳父岳母当场抓住,只怕你们俩人的姻缘就此结束了。”
“你不知道,那次我亏大了!”
老板摇摇头说:“你知道那天敲门的是谁吗?”
“不是你岳父吗?”
老板摆摆手说:“是我的小舅子。他站在大路口吃冰棍,结果他那些小伙伴知道了,便一呼拥赶来找我要冰棍…”
“哈哈哈……”
没等老板说完,江文韬放声大笑。
很久没这么痛快喝酒,也没有这般肆意大笑,出饭馆之门,他竟有点晕晕乎乎。
随意看着城市的夜间,脑瓜子里却盘旋着老板的话。
兄弟,一个男人要成为家庭的顶梁柱,不至于你能挣多少钱,而是你能为这个家庭付出多少。
回想自己以往经历,江文韬忽然发现,自己除了上班、做家务,对这个家庭好像没有其他方面的贡献。
特别是在女儿身上,自己更没有花费过什么精力,一般都是何晓在操持。
他不禁为自己成为一个失职的父亲而感到羞愧,更为自己一时冲动,给女儿未来埋下隐患而懊恼!
如何消除这个隐患呢?
向曹大明送钱、求饶,自己做不到。只能跟何晓离婚,撇清自己与何晓、女儿的关系,不让她们受到牵连。
以什么理由跟何晓离婚呢?
从何晓身上找缺点?她有什么缺点呢?
江文韬想不出来。
事实证明,何晓是清白的。说她出轨,就属于自己无理取闹,玷污她的名节,如此愚蠢举动,万万不可再为。
江文韬忽然想到,何不弄臭自己,让何晓主动离婚。
那么怎么弄臭自己,江文韬想起阿浪的事。
一个混混在外面找女人,似乎天经地义之事,但他老婆却接受不了,与他离婚。
如果自己也在外面找女人,依何晓的性格,百分百跟自己离婚。
想到这里,江文韬觉得自己原来蛮聪明的。
只是接触的女人不多,谁会对自己动心呢?
他想了又想,脸上忽闪过一丝笑容,掏出手机来。
“喂,张倩,现在干嘛呢?”
张倩的确是很好的人选,一则她是单身,二则她对自己曾隐约表达过那种想法,三则她是何晓的闺蜜。
如果能跟张倩有那层关系,或者相对比较亲密,何晓非抓狂不可。
最亲密的朋友,跟自己的丈夫有暧昧关系,换哪一个女人都会提出离婚。
“我在家里研究一宗案件,你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来张倩慵懒而又柔和的声音。
江文韬心头一喜,有眉目了!
“如此良辰美景,呆在家里岂不是浪费了?何不出来陪我一起散散步,说说心里话?”
说这些话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肉麻的话,跟何晓都不曾说过,现在居然向她的闺蜜倾诉,太过份了。
“你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吗?”
听语气有点波动,江文韬弄不清张倩是在拒绝,还是在刻意提醒自己。
“呵呵,只要你不介意,家室算得了什么!”
“你疯了?江文韬,亏你说这种话,何晓哪里亏欠你?
你以为昨天那鬼把戏能瞒过别人吗?张友风的老婆是你叫来的吧?何晓妈是你叫来的吧?你故意给何晓制造难堪!事实证明,何晓是清白的,你要珍惜你们俩人的感情。
我当你现在是在放屁,我不跟何晓提起。但我告诉你,你敢动歪心,我叫你后悔一辈子!”
张倩一连串话,就象鞭炮一样噼里啪啦放完,随即电话也挂断了。
计划失败了,江文韬无奈的摇摇头。
该怎么办呢?
他漫无目的的转着,对于热闹的夜晚,他却像个幽灵,晃晃荡荡,没有落脚之处。
不知不觉,又回到自己那小区附近。
时间已经很晚了,路上行人如逐次熄灭的灯光,消失在黑暗中。
只有一家发廊,依然闪亮。
门口转动的霓虹灯,散发着带着暧昧色的灯光。
江文韬听别人提起过,这家发廊做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至于卖什么狗肉,别人没有讲明,但江文韬能够猜的到。
因为有几次晚班回家时,曾见警车停在发廊门口,警灯闪烁着,明显是在执行公务。
只是奇怪的是,从没见过警察将人押上警车。可能老板手眼通天,早已提前做好准备。
换平日经过这里,他总是将电瓶车骑到最快速度,眼睛都不往里瞟一眼。好像这是片沼泽地,稍放慢速度,电瓶车就会陷进去,人也会陷进去,直到淹没透顶。
但现在,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
何不在有限的生命中,添加上一段经历,一段并不光彩却充满诱惑的经历!
念头一动,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热血沸腾,思绪一下变得散乱。
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去吧,人生在世,自当及时行乐!
另一个声音却说,都快死的人了,难道在临死前,还要给自己抹上污点吗?
思量再三,他还是拿不到主意,电瓶车却不自觉的在发廊大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