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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错失良机

宗如周并不看庾信,而是一挥手,道:“拉出一百匹马,牵到钦差大人眼前的空地之上,其余人等列队返回,以表我等之诚意。”

这番爽快,这番诚意,实在出乎王顸预料,一百匹马,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他能做出这番决定,实属不易。

果然,庾信忙拱手施礼,表示答谢,说:“如周兄,此情必将厚报!”

第二队骑兵纷纷下马,个个的脸上都是极不情愿的无奈神情。宗如周命两名兵士牵了马在前面并行带路,很快就有几十匹战马加入了队列之中,在官道上由北至南依次排开。

“宗大人!!”还是那都尉,声嘶力竭般地喊了一嗓子。而且,他已经骑上了一匹黑色战马,手中提了一柄长刀。

“宗大人!宗大人!!”都尉干着急,再也没有第二句话,嗓子都哑了。他的意思可能是想离得宗如周近一点再说,无奈他被两列马匹挡在了官道那边。

“凌都尉!”宗如周说:“有话便讲,有话便讲!”

“宗大人,快看哪!”说完,凌都尉挥刀指向官道北方,王顸不由得伸长了脖子,顺着他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人马乌泱泱急速而来,庾信果然是个酸腐无能的文人,竟然被吓得没了立场:“宗贤兄,不可言而无信,不可言而无信哪!”

宗如周手提缰调整马头,抬手打了眼罩远望片刻,忙道:“凌都尉,如何是好?快快寻个对策出来!”

凌都尉立刻来了精神,挥刀示意牵马的士兵们让开了一点缝隙,他拨马来到宗如周的面前,道:“看那装备,绝非岳阳殿下所属,莫非是荆州所属?”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庾信,忙道:“若是荆州所属,宗大人尽管放心就是,我便可指挥调遣。”

远远地看去,那一队人马,全是骑兵,至少二百人。同样是没有旗帜,同样是看不出军衔等级。王顸说:“这也看不出是哪一部分所属啊,莫非是北国之师增援石城?”

宗如周看看王顸,又看看庾信,支支唔唔,只是摇头叹气而已,凌都尉却是大刀一挥,道:“宗大人,快快下命令,让弟兄们上马备战!”

宗如周两眼茫然,看了这个,又看那个,确实失了主意,凌都尉急得大叫:“宗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哇!”

没想到,宗如周果然就借坡下驴了,挥手命令:“所有将士,上马,备战来犯之敌!”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汤,眼瞅着一百匹战马就要到手,如何又杀出这么一队人马?王顸心急如焚,暗中盘算既然已经错失良机,那今日之事如何收场?如何才能快快离开这太和驿站?只要一踏进北国地境,至少可保住性命。

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宗如周已经回到了他的队伍之中,那个凌都尉开始部署军阵,失去了战马的兵卒将士在中间,两队骑兵化为十二列,左右各门分列两翼。

相比之下,庾信更显窝囊,当他发现自己与王顸被孤零零地撇在了原地,竟然弱弱地问道:“少将军,那一队人马,若是岳阳王的人,我等,我等究竟应将如何应敌?”

“如何应敌?”王顸掂一掂手中的钢刀,叹了一口气,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要不是陈儿洒的那些把戏,你我哪能撑到眼下这局面?”

“我们……还是退回驿站,命那陈儿洒严防死守!”庾信似是担心几丈之外的宗如周等人听到,打马后退了几步,又道:“不知姚德成私藏有多少弩箭,就算我等主战,如何又能战胜这两队人马?”

……

眼见得那一队人马来到太和驿站门前的空地场,王顸从阵形判断,与那宗如周的人马不相上下。为首者,乃是一员武将,超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古铜色的消瘦脸庞,蚕眉,圆眼,短须,铜胄,铜甲,牛皮四缝战靴,持一杆银柄长枪。

待那武将辨识马上之人即是庾信,忙下马施跪拜大礼,道:“洵阳太守仲汝信,拜见常侍大人!下官人等护驾来迟,恕罪恕罪!”

“仲汝信?”庾信皱了皱眉头,像是不认识这个人,忙问:“仲太守如何得知我等在此?”

这话问得有些弱智,难道不怕宗如周听到了笑话你无能?王顸抬头看看宗如周那边,似是人人屏心静气,十分机警地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仲汝信已翻身上马,望见驿站门楼之上的弩机手,又道:“常侍大人,此时不宜多讲,我等在此挡住逆贼,大人快快护送安郡王离开这是非之地。”

庾信在马上仰着头,抱拳施礼道:“太守大人,我在建康之时,曾久仰大名,却无缘与你相见,今日一睹将军风采,果然名不虚传哪!”

刚才还不认识人家哪,如今这一会子功夫,如何就是曾久仰大名呢?庾信的心思令王顸琢磨不透,这是在装模作样地故做镇静?还是看到援军前来,心中的石头已经落了地,自然而然地摆起了湘东王门下散骑常侍的架子?

庾信又问:“太守大人,江陵那边,湘东殿下这二日可有新的战报传来?”

扯!扯极了!这可是闲扯淡的时刻?王顸忙道:“常侍大人,两军阵前,哪有功夫扯这个闲篇?我看,还是依太守之计,速速护送安郡王离开此地!”

仲太守倒像是更明白庾信这种跳梁文人的心思,面带着浅浅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道:“下官秉报常侍大人,此地相距洵阳九十里,快马加鞭,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姚德成派一名驿骑前去洵阳求救,我等速速间道前来,只是,那驿骑在抄近路返回途中摔下马,像是伤及肋骨,疼痛难忍,只得将他留在途中一家客舍里暂时休养。”

闻听此言,王顸不由得暗暗敬佩太和驿站的驿丞姚德成,若不是此人临危而变,又是安排牧耕道人假扮了钦差大人,又是私底下派人去求援,我与常侍大人在这里如何应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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