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十点零五分。到家已经十点半过。
秋辞走出电梯，在口袋里摸索着钥匙，听不见铃铛声响。无奈伸手敲了敲门，无人应声，担心惊扰别人会引来麻烦，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念玉的电话。
“我值夜班，不在家，哔声后留言。”对方传来平静冷淡的声音。秋辞挂掉电话，靠着门坐在地上。走廊的灯熄了，眼睛在黑暗里适应微弱的光线。
门把拧动，使不上力地推开门。秋辞双手趴在地上，回过头望过去。
温念玉握着门把站着，天花板的灯很亮，斜斜地拉长她的影子。
温念玉伸过右手，拉着她慢慢站起来。“你堵在门口打不开啊。”
“你不是在值夜吗？”
“你今晚想睡楼道吗？”
眼睛发热。秋辞抬起手揉向眼睛。
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过，拥抱友人或是爱人，感动涕零，颤言自己的心声。
若是真实照做，温念玉会拒人门外。绝不会上演热泪盈眶的情节，比光年之外遥远的尘埃更没有真实感。
秋辞走进去，关上门。
秦苍伊从房间出来，走到冰箱边上，拿出布丁，回过头来看向秋辞，“你们上晚自习啦？”
“不是啦。”秋辞站着脱鞋。
“那你干嘛去了？”秦苍伊走到沙发边坐下。
“和朋友一起吃饭，看电影。”
秦苍伊发出“啧啧”两声，温念玉没有说话。
坐上沙发，秦苍伊把布丁往嘴里送。
“抽烟吗？”秋辞用打火机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烟慢慢的飘着。
“抽。”秦苍伊把还没吃完的布丁杯放在桌上。温念玉定定地看着布丁杯，想象齐木楠雄最喜欢的咖啡布丁。
秋辞抽了一会烟，视线随着烟转动。过了一会儿，靠着沙发躺下去。
“活着好累啊…”
“你要自尽了吗？”温念玉注视着桌上的烟灰缸。
秋辞在烟灰缸里摁熄香烟，笑了笑。
“医院最近来了一个实习生。我想起曾经我在实习的日子。”秦苍伊跷着脚，继续抽烟。似乎在想实习的事。
“什么都做。”秋辞说。
“没错。”温念玉微微笑起来，却显得憔悴。“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温念玉站起身，走向房间。秦苍伊歪着头，在烟灰缸里抖落烟灰。
秋辞缓缓起身，她想上床睡觉之前，先洗个澡。随后，秋辞走进浴室，秦苍伊不轻不重地关上房间门。除了浴灯，所有灯都关了。
秋辞走出浴室，上了床，身上淡淡牛奶沐浴露的气味。看到手机上一条母亲的未读消息，某家姑娘要结婚了。
秋辞闭上眼睛。母亲没有像别人家一样催促，也能猜到参加同龄女孩的婚礼会遭遇各种热心的介绍。
条件不好的母亲会不会替自己挡掉。
秋辞笑了笑，抱住枕边的布娃娃睡了。
秦苍伊趴在床上刷着微博，新弹出的消息挡住某位明星的脸。
何尚颜说，明天上午曾医生请假。
秦苍伊正要回复，几秒钟之后，他又发来了消息：我们明天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
发送过去，秦苍伊关上手机。趴在软乎的枕头上面，慢慢闭上眼睛。
温念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起眼睛，会眼皮下面缓慢游动的白光，模糊了密密麻麻的视线。睁开眼睛，仍是朦朦胧胧的光斑。
有时候分不清楚是梦中还是梦醒。
唯一能知道是梦的，是回到高中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