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许时光销去。
菜已经上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围成一个圈。
在莫玉的吩咐下，服务生仅摆放上了沿江饭店的特色菜，余下放不进圈的，都被遗留在侧室的长板上，原样收回去了。
兴许是巧合，又或者其人用心，桌上的美味佳肴恰好九荤九素，色香俱全。
左手西边角是一道重辣菜，里边红艳艳的辣椒，个头都挺大，菜盆底不停息的涂涂文火，充旺了水蒸气中的辣香，如凶猛的火山岩兽，独据西边一角。
对手边是一道“冰晶玉肌鱼虾膏”，菜合其名，由一层凝滑蓝冻筑底，分布有十二座深海大型贝肉，淡黄的精华膏就附着在贝肉上。
特色菜不少，不详述了。
时间一转，每份都尝尽鲜一遍，偌大的桌子供莫玉一人享用，也未觉得不好意思。
擦了擦嘴，莫玉起身准备离开，反正有黑金卡在身，无需莫玉操心花销。
临近大门，总台出来一位，询问莫玉是否需要贵宾专车服务，莫玉摇头拒绝，自己走惯了，有人接送，反而有些不适。
出了门，便是停车场。
莫玉来的时候，并未完全路经停车场，这一看发现，竟然停有不少豪车，只是跑车很少，更多的车系沉稳庄重，显然是权盛位高之辈。
刚才过来邀请莫玉的，那一批人也在其中，只是夜色昏暗，凭借灯光，还有开外的酒气，很难看清旁人，目光全在同行身上，迷糊地说着话。
“哎呀，老张，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董书记揉着太阳穴说道。
“没事儿，老董，那边洗脚城还等着呢，过会接的车就到。”
张斌童，飞跃公司的某领导，持股不多，却赖于发达的人脉，坐在公司里难以撼动的位置上，这时，人群中就属他最大声。
“这影响不好吧，这样，你的批文我一句话就下来的，你放心。”
“哈哈，好啊好啊……合同明天就打出来给您送去哈！”张斌童哈哈笑道，酒气上涌，脸色烧红。
“好，那今天就这样吧。”董志翔点头道，“小李，你开车吧，一会你爸又要来问我，把你拐哪去了。”
小李答应，向停车处走去，与莫玉刚好见个照面，当下惊咦出声：“巧啊朋友，你也出来了啊。”
莫玉闻声向小李望去，这不是刚来邀请他的那位佛珠小伙吗？
莫玉点头微笑道：“嗯，天色已晚，没什么心思再享用美食，尝过便好。”
“啊，好，好兴致啊。”小李随口赞了一句，接着说道：“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慢走。”
两人一错而过，这次没说要留个联系方式，既然拒绝过一次，第二次自然不会再提。
莫玉与小李交谈的位置并不远，声音传去，董书记和张总都听在耳里，便心生好奇，朝莫玉看来。
两人也是心思过人，几下就推断出了，莫玉是之前七号包厢的贵宾。
董书记没亲自动身，张总心神领会，走上前来问道：“这位小老板，怎么称呼啊，认识一下吗？”顺带着，不忘拿出皮夹，略微欠身，递给莫玉一张名片。
“张斌童……”莫玉接过名片，微微眯眼，问道：“张总，你认识方天战吗？”
“嗯？”
张总打了个机灵，瞬间想到几种可能，但表面不露分毫，疑惑道：“你说的是，那个方家的方天战吧，哦，他是北区方家安排在南境的值管人，在这边也算是有话语权的。”
通过莫玉的语气判断，似乎最低也是同级人物，且意图不明，也不便于马上表明立场，最好的是，暂时装糊涂，探明风向。
“方天战他和我有些商业往来，也算是认识吧。”张斌童补充道。
“嗯，知道了。”停顿一会，莫玉道，“我和方天战未曾见过面，只是听说他做得蛮大的，所以问问。”
潜在的恭维张斌童，你能和方天战有往来，也是个大人物了。
果然张斌童一听，高兴了，朗声笑道：“哈哈，还有啥不明白的，我再给你介绍介绍啊。”
“不用了，现在快3点了，张总还是早点回去吧，董书记也等的急了。”莫玉不失时机地，将目光转向一侧驶来的劳斯莱斯，驾座上的人正是小李。
叙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了，最后董书记离开时，对莫玉示以微笑，即便莫玉没有透露什么，一个人的谈吐举止是长期形成的，有此定力，必然和其能力背景紧紧关联。
“可恶，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被个无名小卒抢了去。”
十几米外，一辆红色法拉利里，宁盛月狠狠地握住方向盘，恨不得董书记微笑的对象就是他，这样被莫玉横插一脚，公司里一系列的计划都得往后拖。
要是眼神能将人千刀万剐，莫玉势必要被切成齑粉，再由他宁盛月吹口气，便随风飘散了多好。
莫玉心生感应，转头看向宁盛月所在的地方，冲天的戾气化为看不见的阴火，撵动扭曲周围的空间。
没有施展神通，莫玉步行穿过马路，走到宁盛月的车前。
“你不该恨我，一切都是命数使然。”莫玉见宁盛月降下车窗，敞开了明白地说道，旋即眉锋一立，语气渐冷：“最好不要心生杀机，这是一个无底洞，最终会吞噬你自己。”
“你在威胁我吗？”被看破心思的宁盛月一挑眉，反而笑了出来，轻飘飘地道：“你连我什么来头都不知道，就觉得吃定我了？”
“不，我一没威胁你，二没要吃定你。”莫玉摇头，淡淡地道，“只希望你不要误入歧途，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莫玉说完，甩身离开，不再看宁盛月，在莫玉眼里，该做的始终都会做，不会听劝言，再多言就失衡了，天道酬勤自有定罪。
看向离去的莫玉，宁盛月平静的脸色阴沉下来，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阿虎。”待对面接通后，宁盛月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帮我绑一个人，照片等会发过去，三天时间，老价格。”
“好的，现在人手不够，给我半天，明个中午拿到人。”电话那头粗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