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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陌生之地

张航拿衣袖拭去额头的冷汗,深吸一口气把激发的消法境轻贴在显现的禁制上,只见原本波澜不惊的这块被圈定的禁制赫然响起滋滋的声音,条条游走不定的电蛇出没在禁制上,但最终都游进了镜中消失不见了,这样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禁制又恢复了死水无波的状态,张航就收起了消法镜;但是在张航把激发的破禁珠紧贴在禁制中时,却意外的发现不起任何作用,任凭他任何施放内力到破禁珠中,根本无法撼动禁制一分一毫;寇为政明显小看了上古禁制的威力,他费尽心思与财帛的符器竟然没用。不过张航依旧拿着破禁珠贴在禁制上装模作样,另一只手却掏出金手指点触在禁制上,只见阵阵涟漪泛起,开启了一扇门般的入口。张航收取东西,走进了禁制里面。这让后面正揪心观看的寇为政兴奋地蹦了起来,旋即他又强按下悸动的心盘膝安坐下来,坐等张航的胜利归来。

同禁制外的天空一模一样的灰蒙蒙的地域,仿佛是被一层薄雾轻笼的山峦,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唯有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撞击声砰砰作响,让张航感觉自己是这里唯一的活物。就算张航的修为再高,也被恐惧揪住了,一种害怕的本能深入到骨髓里,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幽冥地府?不然为什么充满着死亡的气息。轻轻放慢步伐踏走移动,仿若只要惊动了亘古长眠的幽魂,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张航现在确定这里真的是什么仙冢了,不然无法解释这里肃穆惊悚的氛围,活着仿佛就是对这里的亵渎!

张航行尸走肉般探索着这片陌生之地,忍不住怀念起小白,想到与它一起共闯禁地的日子。这里有静默开放的野花,有暗暗生长的小草,有参天古木,也有修篁乔竹,但没有啾啾鸟鸣,没有呜呜风吹,没有山泉叮咚,没有樵歌高唱,一切都是灰蒙蒙压抑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张航想张口哼唱一曲,但他开不了口,他不敢打破这里亘古的寂静,不敢出声惊醒沉睡的魂灵。融进这里吧,把自己当做是这里的一株草,一颗树,张航安慰自己,让自言自语只在头脑中进行,不用开口突显出自己的存在。

一条河,一条蜿蜒流淌的灰白色河流,横亘在张航面前,没有惊涛拍岸,没有水波潺潺,甚至没有浅吟呜咽,如果不是河水在流动,漩涡在旋转,张航都无法相信这真的是一条河。然而在这诡谲的陌生之地,似乎一切都变成了哑巴,或许称呼这里为无声之地更为确切吧,张航暗暗咋舌不已。一座横跨河水两岸的灰色石桥,静静地伫立在河道之中,似乎在千百年来的栉风沐雨间等待着过客的光临,桥上的护栏上蹲立着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各种妖兽的石雕,有的如虎豹却展开羽翼,有的似蛟龙却没有脚爪,有的如猿猱却偏偏拖着一条蛇尾,有的像熊罴又遍体披鳞甲,头顶上还长出犄角……当张航抚摸着一头类似于自家的镇宅狮子的石雕时,不知不觉地拨弄着石雕兽口中含着的一颗圆石球,按理说圆圆滚滚的石球在石兽的口中滚动不定时,一定会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但是任凭张航有意或无意地拨弄,就是没有发出一丁半点的声音,张航一个忍不住“唉!”的叹了口气。霎时,手中拨弄的石球竟然发出轻微的“卡拉”的音响,倒把张航吓了一跳。

“咦!”张航这声惊呼没有控住声调,顿时石桥上的石兽竟然齐刷刷地转头盯向张航,张航那个汗啊!当初邋遢道人搞的石狮子复活情况又复现了吗?不过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这数百个石兽看到张航没有下文,就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并没有变成巨兽把人给吞噬进去。莫非这些东西都是声控的,张航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颗好奇心被倏然撩起。因为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令人瘆得慌!张航决定豁出去了,就站立桥面大喊一声:“嗷……”,就像平静的湖面陡然砸进一颗巨石,又像凭空突然炸开的一道雷霆,数百头人脑大小的石兽猛然全部活动起来,有的龇牙咧嘴想要模仿张航嚎叫,有的张口翅膀扑棱棱飞上空中,有的跳到桥面啪嗒啪嗒地蹦跳,也有的直接跳到张航的身上,伸出灰色的舌头舔舐张航的脸颊……总之,这桥上的数百头石兽全都活动开了,个个动作古怪搞笑,机械古板,仿佛是刚刚学会飞跑蹦跳的婴孩。

桥下的河水也似乎苏醒过来,哗哗的水流声骤然响起,或许是被压抑了太久,张航感到一切都变得如此喧闹,远远近近的林中野地,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响起鸟雀的啼鸣,不知躲藏在哪里的虫子也聒噪开来,风鼓着腮帮呼呼得吹,林木噼里啪啦扭动着枝条,草丛灌木窸窸窣窣地瞎抖着身子……张航整个傻眼了!自己没来由的一嗓子竟然复活了万物,可千万别把那些死去不知多少万年的修士给吵醒喽。怕什么就来什么,张航看到河对岸深处的一座山岗上,有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纷纷飞到山岗的上空,左顾右盼,似乎正在寻找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罪魁祸首。

“难道那些就是葬在此地的上古修士的鬼魂?看它们急得跳脚的样子好像很生气,我还是先躲躲吧!”张航不敢肯定那些类似于人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对于自己打破了此地的宁静还是深感不安的,所以扭头下桥,也不顾还在自己身上纠缠的石兽,躲进了来路的一片林子里。而他身上趴伏蹲立的石兽倒没有跟来,在离开石桥一段距离后,都自动回到了原位,又恢复了盘踞蹲立状。

不可能啊,按理说修士身死道消,怎么还有鬼魂留在这里作祟呢?就算真的有传说中的鬼族冥界,也不应该在此处仙冢中啊?莫非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仙冢,而就是冥界的一部分?不知那些鬼影会不会害人,还是等它们安静下来再到那座山岗探查一番吧。还有那些石兽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年代久远都成精了吗?肯定是这样,否则解释不来为什么都会活动。再回到林子中的张航,确信这里已经苏醒过来了,虽然没有刚刚发声时的嘈杂与喧闹,但是林子中该有的各种声音都响开了,看来这些声音一旦发声是再也不肯闭嘴了。

张航不敢通过石桥过河,怕给那些鬼魂捉住,就沿着河道边的林子向河流上源溯源而上,走得精疲力竭,还是没有走到尽头,估计外面应该都傍晚了吧,这里还是这样灰蒙蒙混沌一片,根本没有日升日落的时间概念存在。张航掏出寇为政给他准备的麋鹿烤肉,靠在一株大树下啃吃起来。四周鸟蹄虫鸣,看来声音的传染早就遍布整个仙冢了吧。这片空间虽然诡异,但不似仙宗的禁地一样充满了妖兽,除了那些鬼魂,张航还没碰到一头食人的妖兽。这样最好,打打杀杀得妨碍自己寻找天材地宝,何况还要想办法解决肚中的蛊虫。此时,张航又想起小白来了,唉,有了小白在身边寻找那些仙草灵果方便多了,有它在树上自己在树下,多一双眼睛侦查,发现仙草的几率成倍增长,自己在这里都跋涉了大半天了也没有发现一株仙草。

一只肥猫般大小的灰老鼠嗅到张航手中烤肉的香味,竟然毫不畏惧地跑到张航的身边,拱着一双前肢爪对着张航作揖,一对黑油油的鼠目滴溜溜把张航上下查看,鼠嘴里还吱吱轻唤,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呵,这大肥鼠还胆够肥的,看来也是一个吃货,不然哪来这副肥肥胖胖的体态。赏了,张航拿了一大块烤肉给了这只贪吃鼠,喜得它双爪抱着烤肉,对着张航又是叫唤又是叩首。张航忍不住笑了,这里不仅没有狰狞可怖的食人妖兽,竟然还有这种不怕人的肥鼠,跟宗门禁地完全两样嘛。可能与此处封闭几万年,这里的动物没有被人族屠杀才不怕人的吧。就在张航想入非非的时候,那只乞求食物的大肥鼠又回来了,而且还跟着一只小猪一样肥嘟嘟、胖乎乎的大老鼠,这是把鼠王都招来了吗?看这块头,自己的烤肉可不够它吃的。

乞食的肥鼠对着张航又是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貌似非常熟稔这种动作,它施礼毕就用一支前爪指着带来的鼠王,又是一阵吱吱唧唧的说道,感觉有点小白说话的样子,它好像在介绍过鼠王之后,那头小肥猪般的鼠王就屁颠地走到张航面前,也是拱手施礼,再指着张航手中的烤肉,又是一阵吱吱唧唧的说道,把张航给笑到不行,这是搞什么鼠来宝啊。得,分一半给它们吧,省得又拖家带口出来自己这里打秋风。张航把烤肉分一半给两只老鼠,并对它们说道:“看在你们这样懂事知礼的份上,我把带来的烤肉分给你们一半,不能再多给你们了,我还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找到吃的东西果腹呢,自然不能都给了你们。”两只肥鼠高高兴兴地接过香喷喷的烤肉,自然免不了一番叩首感谢。

张航盘膝打坐恢复体力,现在他的修为已经使得他不必像普通凡人那样每天需要睡觉,疲倦困顿时每每运气修炼一番就精神矍铄,而有夜视眼以后更无日夜之分,可以连续夜以继日地赶路。当然在仙冢这种奇特的空间里,是混沌一片,根本没有日夜之分,张航是这样想的,在这里也就同在外面赶路时一样,尽量多搜罗一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化解蛊虫的仙草,虽然他不知道可以化解蛊虫的仙草长什么样,但他还是希望多收集些,总比坐而待毙强。如果可以从上古修士的遗物中找到修仙的功法秘籍,自己也是期待的,等自己长出灵根成为真正的修士,就可以学习这些上古的功法,想想都令人兴奋啊!

谁知让张航哭笑不得的一幕又出现了,肥猫般的肥鼠及小猪般胖嘟嘟的鼠王竟然带着一只珠圆玉润的比肥猫大一些的雌鼠来了,因为这只珠圆玉润的老鼠怀里还抱着一只光溜溜的鼠宝宝,鼠宝宝在雌鼠怀中嘬奶,所以张航一眼就知道是一只雌鼠,估摸着应该是鼠后。鼠后不等先前的两只老鼠介绍,就自己怀抱哺乳期的宝宝施施然走到张航面前,款款地给张航鞠躬施礼,显得气度不凡,落落大方。礼毕,它指着怀中的宝宝吱吱唧唧叫唤了一阵,似乎在说看在我家乖宝宝的份上,你就给点烤肉吧,让我这做母亲的多吃点好的,就有好**哺育宝宝了。

张航彻底被这鼠一家给打败了!人家都让鼠后抛头露面了,还把尊贵的王子都抱给自己看了,哪有让人空手回去的道理,张航不得不把剩余烤肉全部都给了鼠后,喜得矜持高贵的鼠后鼠目放光,就地连转三圈还蹦了三蹦,这样还表达不了内心的喜悦,硬把怀中的小宝宝塞到张航的手里,让张航瞧瞧自己漂亮的宝贝,表示了自己最大的信任与尊敬。张航接手软乎乎的小家伙,实在是哭笑不得,连忙客气地表示自己不会抱婴孩,还是还给鼠后吧。鼠后点头表示理解,接过宝贝后,任是要光溜溜蠕动的宝贝贴在张航的脸颊上,似乎叫小宝宝给张航亲一个,鼠宝宝毕竟太小还不懂得亲亲,鼠后碍于身份自然不能随意乱亲他人,三鼠又是连连鞠躬感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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