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张达便是其中一个,他早早便在那家人的家门之外候着了,只是迟迟没有进去而已,因为他不想让这家人的妻子和孩子都目睹这样惨痛的一幕,他的内心在谴责着他。
慢慢的已经夜深人静了,再不动手就要天亮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迟了,所以张达便狠下心来,静悄悄的摸了进去。
轻轻无声的撬开了木门,张达凭着记忆和月亮的微弱光线,慢慢的走向了角落里的那张床,只见床上躺着的正是那个证人,他正在毫无防备的酣睡着,奇怪的是屋里竟然没有那人的妻子和孩子,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这不禁让张达松了一口气。
于是张达露出了危险的气息,带着一丝不忍,对着那个人慢慢的伸出了催命的双手……
“唔~呜呜呜~”
……
过了一会,最终那个人闭着眼睛,永远的躺在了这里,冰冷又无情。
张达缓缓转过身,轻舒了一口气,看着那个人不知道言语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个人闭着眼睛离开时,竟然没有过多的痛苦之色和怨恨,有点好像是解脱,放松了下来的感觉,甚至还有带着一丝丝的高兴和牵挂。
他都怀疑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一个人被别人了结了生命,怎么会是这样的表现。不过也没有再想这些,只得尽快的让朱县丞来查验一下,于是赶紧的离开,慢慢的隐入了黑夜之中……
过了良久,朱县丞便在张达的带领之下,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夜幕过于黑暗,看不真切朱县丞脸上的表情,但凭着月光的微弱光亮,仍然可以知道他此时是狂喜高兴的。
朱县丞看着已经死去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的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张达你做的不错,这次还是老夫棋高一筹啊,明日老夫定叫那王易小儿死不瞑目!”
“还有那郑老匹夫!一直给我添堵,怎么也得出了口恶气了!”
张达看着陷入狂喜的朱县丞,也不敢扫了他兴致,低眉顺眼的回答道“多谢县丞夸赞,为大人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嗯!好,不过你不是说这家人还有妻儿的吗?怎么不曾看到?不会是你色胆包天,把人家的妻子……”朱县丞环视了一周,然后突然想起,奇怪的问了一句,同时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张达。
“冤枉啊大人,属下绝对不敢这样做的,属下进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那妻儿二人都不见了。”张达被朱县丞的怀疑惊了一下,连忙解释道。
朱县丞见张达这般模样,便知道张达没有这个胆量骗他,那就奇怪了啊,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不禁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她们去哪里了?”
“对啊,她们去哪里了呢,着实有些奇怪呢~”
屋里就只有朱县丞和张达两个人,但是这声音却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这样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划破了黑夜,充满了诡异和惊吓。
“谁!是谁在说话!”朱县丞反应过来,知道不是张达在说话,便知道了还有着第三个人的存在,这不禁让朱县丞有些惊慌失措。
“自然是我啊,县丞大人!咱们今日才刚见完,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呢?”
只见有一个人影推门走了进来,他背对着天上那微弱光亮的月亮,整个人有些被笼罩进黑暗之中,影子也照的有些长长的。
慢慢的,他终于走到了张达和朱县丞面前,这时他的脸微微偏了一下,终于看清了样子,他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的玩味和嘲讽。
朱县丞看到不禁大吃一惊,来人正是被他关进大牢里的王易,此时的他却是信步走到自己的跟前,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县丞感到很惊讶?啊喔,对了,我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不过,县丞大人一心要置我于死地……朱县丞你这样做,有想过后果吗?”王易揉揉额头,很是苦恼的缓缓的说道。
朱县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王易突然的冒出来,而且显然是知道了他的计谋,随即猛的转头看向张达,双眼怒睁着骂道“是你!你出卖我!”
张达眉头猛跳了一下,他只是跟郑秉贤通报了这件事而已,没想到王易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张达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易,眼睛里充满了忌惮。
“朱县丞你也太高估你自己的计谋了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你贵为邑水县县丞,不但不殚精竭虑的为邑水县百姓造福,还罔顾朝廷圣恩,以权谋私,残害百姓,陷害良民,可谓是知法犯法,朱县丞你该当何罪呀?”王易的字字句句,锋利见血,言语犹如细针一样刺进朱县丞的五脏六腑。
朱县丞越听脸色越是变得苍白,而且一个堂堂的县丞竟在王易的陈述下,被压的气势全无。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休要污蔑老夫,黄口小儿,竟然信口开河,不但私自逃狱,还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张达你还不快快将这歹人当场击杀,以后论功行赏,必定少不了你的。”朱县丞已经被逼的急红了眼,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唯有杀了王易,到时候才有他说话的权利。
想要杀了王易就只能指望身边的张达了,这张达虽然已经年过三旬,但是长的虎背熊腰的,身躯甚是魁梧,这时常年练出来的,他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王易小儿真的太容易了。
但是让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应验了,张达纹丝不动的在一旁站着,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提防着他反抗一样。
“诸位都知道了吧?可以出来了!”王易转过身对着周围大声的喊道。
随即便有着一大帮人走进了屋子里面,朱县丞看清所来的人,顿时感到全身冰冷,心脏好像都漏跳了一下似的,其中的人便有着朱县丞很是熟悉和最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