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没想到魏袁还认识朝中的官员,惊讶之余,又点头肯定,
“没错,就是苏太尉。”
魏袁往椅背后一倒,思索了一会儿,又直起身和白悠说话,
“这个人我听说过,确实还挺难搞。”
“怎么说?”
“之前不是江东水灾么,南岭这头的官府也收到消息,也要出些粮草补给,运到吴州那头去支援。”
白悠听他提到吴州,心一下子绷紧。
魏袁继续,
“玄鹭门这头,经常接些衙门派的活计,所以那时候,运送粮草的事,就派到了我们头上。”
他见白悠听得入神,不禁伸出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门主,是不是现在不后悔放我进来了?”
白悠被他弹了两下,扶着额头,有些气恼,
“魏少帮主,能不能正经说话?”
“好,谨遵门主令。”
魏袁对她拱手,说完,又看着她的额头,
“门主,我力气是不是太大了,你脑门好像被我弹红了。”
他说着,又要把手伸过去帮白悠揉。
白悠挡住他的手,
“……没事。”
魏袁顿了顿,收回手,又继续说话,
“我们从官府里接到的令呢,是让把粮草送到吴州城中的发放仓;然而运到半途,又被苏太尉的人拦住,说是要拿去充军饷。”
“充军饷?”
“是啊,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十回里,有八九回都是这样。我们与南岭的官府也说了,与吴州的官府也说了,竟没有一个当官的跳出来说不对。久而久之,我们也就直接往苏太尉的人手里送了,省得还让人家派人来半路拦。”
魏袁说完,又有些感叹,
“现在想想,果真是最高武职,只手遮天呐。”
他见白悠许久都没有吭声,不禁问道:
“怎么了,门主?”
白悠目光黯然,
“我爹是江东水灾,主管赈灾粮草的主事。我哥说,圣上就是因为赈灾银两和救济亏空之事,才派他和景王去调查,谁知还没调查完,我爹就被苏太尉陷害定罪了。”
这一回,轮到魏袁大吃一惊,
“你爹不是老门主么,怎么还是赈灾主事?”
“……”
白悠也不打算瞒他了,
“我爹是老门主,也是前些日子被定罪的白左丞。”
魏袁愣愣盯着她,
“那你哥呢?”
“……中京御史。”
“……”
魏袁瞪大了眼,
“门主,你来头是不是太大了点!”
“……很大么…”
“等等……这么说,我玄鹭门还是个吃皇粮的江湖门派?”
白悠愣了愣,
“算……是吧……”
魏袁坐在桌旁,被迫接受着这个令他久久都缓不过来的事实。
他终于冷静下来,看着白悠,
“可是门主,白丞相不是被满门抄斩的么……”
“嗯……”
“我只听我爹说,老门主被人陷害致死,从没想过他就是前些日子被赐死的两朝元老……那门主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
白悠还是不想把重生这个扯淡的理由说给他听,只随便扯了个谎,
“我是喝的毒酒,药劲不够,死里逃生的。”
她说完,就见魏袁直直看着自己,被盯得脸麻,
“又怎么了……”
“门主,你太不容易了……”
“咱们能不能回归正题…”
“好,”
魏袁终于停止了感叹,
“所以要我去刺杀苏太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