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吴伟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而已。
就像他表面上是出于单纯的好心劝说玉秀离开小霸王,而事实上是,他的潜意识妒忌吃醋了,是害怕李天二会夺走自己心爱的女人,只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而玉秀仿佛已经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才会故意和李天二走的很近,自从这件事之后,走的更近了,令李天二欣喜若狂,有时甚至有不经意的肢体接触。
而玉秀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故意刺激吴伟故意气他,让他发狂。
吴伟果然还是上当了,每每看到玉秀和李天二在一起亲密的场景,本能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刀一样的痛苦,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干涉,这毕竟是她的自由。
对于玉秀的事情,吴伟暂时也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自然。
当然,除了私塾读书,吴伟毕竟还是周府的家丁,虽然是名存实亡的雇佣关系。但吴伟还是忘不了隔三差五的去周府报到一下,向周老爷请安。
因为他现在有钱了,所以不忘还送上一些贵重的礼品。吴伟现在虽然已经不需要去周家做家丁了,但是吴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去周府做家丁并不是他真实的目的,而是手段,他真实的目的是为了周敏。
周进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对于吴伟经常还来向自己请安,很是高兴,觉得他不但有才,而且还懂得知恩图报,不忘本。他也知道了吴伟开办彩票坊的事情,这件事实在太轰动了,周进也很好奇,周进对彩票坊也很感兴趣,不忘问一下彩票坊的事情。
当听到每月能够有几千两银子的进账时,他也吓了一跳,好家伙,这以一个月的收入,能够抵得上自己府里半年的收入,他不禁对吴伟更加另眼相看了。
周进对于吴伟的再一次向自己请安,礼节性的道:“吴伟,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我说过了,你现在是来去自由,不再是我府上的家丁了。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如此有出息了,老夫也甚感欣慰啊。”
吴伟道:“老爷,我还要感谢老爷的当初收留我的恩情,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人所取得的成绩,都离不开老爷您的栽培。”
对吴伟的回答,周进很满意,连连颔首道:“好,好!”
周进顿了顿:“不过,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要明白,哪怕你钱再多,也没有考取功名有前途。切不可荒废了学业,我也知道你办彩票坊的事情,这虽然是造福黎民的好事,但也难免耽误了学业。”
吴伟装作虚心受教的样子道:“学生受教了。学生定当不辜负大人教诲,绝不耽误学习。”
吴伟其实现在去学院真实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接近周敏,至于学到什么东西,不是他关心的问题,这些都是次要的,不过这心思不可与周进说罢了。
“对了,”周进突然道:“等会台州府知府陈大人要来我府上做客,你现在也是我们太平县小有名气的才子了,等会你和我一起接见一下吧。”
吴伟急忙推辞道:“大人,学生惭愧,学生何德何能,敢同大人一起迎接知府大人。”
周进却不容他推辞道:“唉,你文采出众,更何况将来是要博取功名的,如果要考取功名,这知府这一关就必须要过,知府将来就是你的恩师,这对你将来的前途都是有好处的,我正好帮你引荐,好让你在知府面前留个好印象。”
周进也是一片好心,吴伟不好推辞,只得从命。
楚门城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官府的队伍,队伍的最前面是衙役在鸣锣开道,紧接着是举着回避和肃静牌子的衙役,负责护卫和警戒的官兵簇拥着中间一顶四人抬的呢子大官轿。
在官轿的后面还有一顶小轿子。队伍过处,百姓纷纷跪迎并好奇的观望,不知来的到底是哪里的官员。
当轿子来到致仕礼部员外郎周进周府门前时,停了下来,从为首的官轿中下来一名头戴乌纱身着绯色官服的官员,官员官服胸前补着一只云雁的标记。此官员大约四十左右,神态不怒自威。
在后面的小轿子中,下来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此少年长得儒雅文秀,身着锦绣华服,手握一把风流折扇,一下轿仿佛带着许多的期盼,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很是激动。
听闻消息的周府老爷周进,立马带着家人来到府外跪迎。周进也象征性的正要下跪,却被那官员一把扶住了,道:“周大人,您就不必如此了。”
周进谦让道:“我现已经致仕,是一介草民,见了大人,理应下跪。”
“周年兄,你我就不必见外了。”那官员道,周进这才罢了。
那官员抱拳道:“小弟在台州府上任这么久,今天才想起来拜望周年兄,实在是死罪啊。”
“哪里哪里,陈大人公务繁忙,今天能够抽空光临寒舍,实在是草民的福分啊。大人,快,快里面请。”周进连忙将他们请进府内。
原来这位陈大人正是台州府知府陈启望。正在两人寒暄的时候,陈知府后面那位公子却在四处张望,一直在跪着的周府人群中寻找什么人,当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美丽的熟悉的女子,禁不住心跳加快了。
他用火热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那美女,那女子仿佛也擦觉到了他灼热的眼神,羞的满脸通红,那公子看到女子的表现,得意的微微一笑。
等知府一行人在大厅落座,周进命人献上最上等的西湖龙井,两人客套和寒暄了几句。
周进注意到了那个跟在知府后面的公子,好奇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陈知府道:“忘了向你介绍了,这位就是我的犬子,名叫陈文涛,今年十六岁,文涛,还不拜见周大人。”
原来这位好色的公子正是陈知府的公子陈文涛,他听到他爹的话,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陈文涛立刻跪了下去,道:“小侄陈文涛拜见伯父。”
“哈哈哈,好,好啊,想不到我们这么多年不见,陈大人的公子已经这么大了,果然是仪表不凡,一表人才啊,大有陈年兄当年的风采啊。“
“哈哈哈,周年兄过奖了,过奖了。犬子听闻我要来拜访周年兄,非要我带着他同来,说一来拜访世伯,二来顺便还想领略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我也没办法,就将他也带来了。周年兄不会介怀吧?”
“哪里哪里,难得陈公子有这份心,只要公子能够不嫌寒舍简陋,草民真是感觉非常荣幸,那有什么介怀。”
在接触中,周进对陈文涛斯文得体的形象很有好感,于是问道:“敢问陈公子现在作何差事?”陈启望代为答道:“犬子已考取秀才功名,目前在文松书院读书。”
“啊,原来陈公子是秀才啊,失敬失敬!”
“伯父大人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李知府道:“犬子正在准备秋闱,我此次来一是拜访周年兄,二是知道周年兄精通科举之道,想让犬子在周府和大人好好讨教讨教。”
周进连忙谦让道:“大人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才疏学浅,怎敢担此重任,恐怕会贻误公子前程。”
在陈知府的一再要求下,只能应承下来。周进于是趁机对他进行了一番考校。才发现,无论四书五经还是八股经义陈文涛掌握的都很扎实,周进也是很惊喜:“恭喜李大人,贵公子火候已足,相信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能够得到原礼部员外郎周进的肯定,陈知府听后也是非常高兴。
又宾主寒暄了片刻后,就已经到了饭点。周进于是道:“大人远道而来,府里略备薄酒,还望大人赏光。”
知府客气了一番后,众人移驾宴会大厅。陈知府发现,同周进一起作陪的,除了周进的儿子周兴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不过这个少年,对于陈文涛来说,那是化成灰也认识啊。
陈知府好奇的问道:“周年兄,敢问这位是?”
周进连忙介绍道:“大人,说来惭愧,他以前是我府上的一名家丁。”
“哦,家丁?”知府感到很疑惑,而且略有不悦之色,心想,怎么可以让一个家丁和自己平起平坐呢。
周进仿佛看出了知府的不悦,连忙解释道:“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本府的家丁了。他现在在西青书院读书。吴伟,还不过来拜见大人。”
吴伟连忙躬身施礼道:“学生吴伟拜见知府大人。”
“哦,吴伟,这名字感觉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哦,对了,我听闻这段时间太平县出了一名少年奇才,作出了《采桑子.而今才道从前错》、《青松》等旷世佳作,对了,他的名字也叫吴伟,莫不就是你?”
吴伟脸色一红,躬身拘礼道:“学生惭愧。”
知府大惊,想不到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居然就是做出惊世诗句的奇才。知府赞叹道:“果然是少年出英雄,失敬失敬。”
“学生愧不敢当。”
周进又道:“知府大人,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太平县轰动的彩票坊,也是他办的。”
知府更吃惊了:“啊,这么说来,太平县能够顺利安置这么多难民,为朝廷分忧,你是大功臣了。”知府不禁对吴伟刮目相看。
“学生惶恐,不过是学生看到这么多难民流离失所,所以就想替朝廷分忧。做了一点小事。”
“好,好啊!这样的人才,想不到被周年兄发现,难得难得啊!”
听了陈知府的话,周进也很得意。
但是陈文涛看他真是一脸不爽,因为正是这小子让自己脸上无光,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他,陈文涛自认倒霉。
吴伟发觉了陈文涛不爽的表情,于是开玩笑道:“文涛兄,我们又见面了。”
“哦,你们还认识啊?”知府和周进都好奇道。
吴伟道:“何止是认识,我们还是经常切磋才艺的呢。你说呢,文涛兄。”
陈文涛感觉有点尴尬,只得点了点头。
陈知府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文涛,你上回提到的你们文松书院第一次败给西青书院,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啊?”
陈文涛无奈的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他。”
“好,好,不错。”陈知府虽然嘴里说好,但看吴伟的眼神却有了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