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于九重天之上,未经允许不可私自进入,此时也未至王母娘娘最爱折腾的蟠桃盛会,无甚理由可寻,可想要那云织霞缎,恐怕只有织女姐姐那有了。
只是,这南天门,当如何进去?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觉得还是大哥的称号最为好用。
无妄将君的妹妹,何人敢拦我!如此,我便去找大哥,再让他给我一道令牌,再去找织女姐姐。
心念至此,我踩了祥云就飞向九重天。
因着掌管九州,天宫的装饰均是祥云图腾,无一不显得庄严肃穆,又因着王母娘娘极尽奢华的性子,天宫又填了几层金子,显得有钱的紧。
可毕竟是天宫,连我这委实不着调的性子,莫不得也端了几分。
当我踩着规矩的步子置于南天门前,果不其然被两位守门天将拦了下来,左右方天画戟相插而截,我刚要张嘴,且听两位气宇轩昂,一声:“何人擅闯南天门!报上名来!”喊得雷声震天,耳膜乱颤。
我揉了揉耳朵,拱手向前:“青丘圣女拜上,因家父有要事相告,所以速来寻哥哥归家。望二位速去无妄将君处通报,在此多谢了。”
两位天兵闻言一阵哆嗦,用眼神交汇了半会儿,不似不能通报,也不似不想通报,只你看我我看你的大眼瞪小眼,而后一位对我抱拳言道:“圣女…请自行前去…我等,还有驻守南天门之任。”竟是一脸的心惊胆战。
我微怔,虽一早就想到大哥的名号好用了,却未想到这么好用。
“劳烦了。”言罢,我便走进了南天门。
“圣女留步。”我回头,却见刚才那位天将一脸纠结,而后言道:“将君可能有要事加身…还望圣女莫要直接闯进去。”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便顺入了将君宫,边走边不由得感叹,大哥果真是领兵有方,这些天兵天将听见他的名号都吓得跟孙子似的两股战战,早知如此,哪还用想那么多法子。
可进了将君宫,却又觉得到底是哪里都没家里好,这宫里大虽大,奢华也是真奢华,却终归少了一丝人气。也不怪大哥有事没事就往家里跑,孤家寡人自然寂寞的很。
待遇上巡逻小兵,得到大哥正于书房批折子的消息,便寻到了书房,来置门前刚要敲门,便听得大哥深沉的声音传来,“浮曦,你为何躲我?”
又一娇中带柔的声音回道:“将君与百花仙子情投意合,还找奴婢作甚!”竟是满腔的凄凄惨惨,怨郎心似铁。
哥哥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那日,我是去寻你,正好遇见她崴伤了脚,只言靠着我休息片刻。”
“将君天人之姿,奴婢却只会酿就区区薄酒,自是配不上将君。你让我走!让我走啊!”
“不可能!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浮曦你听好,我心悦你,只是你!不是什么百花仙子!”
“将君…”
“浮曦…”
而后一片郎情妾意,我捂了脸堪堪退出,好似明白刚才为何守门天将一脸战战兢兢了…倘若要那时来通报,毁了大哥的心意,他也不用守门了,保命才是要紧事。
不过话又说来,铁血男儿平日不苟言笑,肉麻起来倒也是可爱的厉害。
想必刚才那位浮曦便是酿酒给大哥喝的姑娘了,甚好。
如此这般,我还是速速寻了那云织霞缎罢。
念至此,我便向鹊桥边走去。
自织女偷偷下凡与一放牛郎结了亲被王母抓回,她便日日以泪洗面,后来,她将这些泪织成了水缎,竟美的不可方物,王母娘娘见了,便将水缎拿走,许织女每年七月七在鹊桥边可与那放牛郎见一面。所以每到七月七,在葡萄架下坐着,便能听到他们两个的悄悄话。
那时,也是情深意浓。
然而,织女有很多的七月七,可那放牛郎没有。凡人的生命对于神仙而言终究是短暂的,所以没过多久,放牛郎就再也没来过。
想罢,已是堕了轮回。
可织女依旧守在鹊桥边,甚至将布梭也取了过来,边织边等,有时织着织着,就将泪织了进去,将思念织了进去,将那短暂却足够回味一生的回忆,织了进去。
“阿九今日怎的过来了?”我回神,织女正一脸笑意地将我望着,“来了便过来吧,瞧瞧我刚织的百花缎。”
我上前,一匹揽尽世间各花的新绸还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织女今日心情似乎很好,一直拉着我说个不停:“阿九你看,这是杏花,这是荷花,这是牡丹,这是迎春,这是水仙,这是曼陀罗,这是紫罗兰,我让月老爷爷给我寻来的,人间百花,品种齐全的厉害。你看,好看不好看。”
我抚上百花缎,直言好看:“倘若有女子穿上这布匹,当真艳压群芳。”
织女闻言不可或闻的颤了一颤,随后朝我笑道:“我也觉得是。”
而后扭头问我:“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我拱手作揖:“望姐姐织一匹云绸霞缎与我。”
织女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平时不是最烦打扮之事,今儿怎的转了性子,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便爱俏了吧?”见她打趣我,想必当真是心情很好,我直言:“姐姐莫笑我,还望姐姐帮我一帮,阿九在这谢过了。”
“谢什么谢?”织女将百花缎收起,寻鹊桥前坐好,左手捏云,右手捏霞便织了起来,“正好我也有事求与阿九。”
“阿九去帮我把这百花缎送去混沌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