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之坐直了身子,与我言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而后,与桌案上放了一个布包,我心生不解,询道:“这是何物?”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将布包解开,桂花的甜腻便扑面而来,这般香气,竟与晨间我吃过的桂花酥的香气很像。
我很是惊喜:“这桂花酥你是从哪弄来的?”言罢,掰了一块放进嘴里,也是与早晨我吃过的桂花酥一般无二,香甜可口。
辰之勾了勾唇,言道:“膳食府拿的,你喜欢就好。”而后扶额,撑在桌案上,似乎很是疲惫,“最近万妖院不太平,若是没什么事,日落西山后就不要出门了,早些回房。”
“出什么事了?”我不由得询道,便听得辰之回我,“你食了餐饭便睡着了,自然不知,这楼里,夜里死了个侍女。”
他说这话时,我嘴里正叼了一块桂花酥,闻言直惊得掉了一桌子的碎末。
“前些日子万妖院里闯进来一妖,妄图盗走十方化境,被司风神君打回了原型,虽说是个无妄小妖,但那妖吸了十方化境的魔气,又躲了起来,不知深藏何处,司风神君日日带人巡逻都未能寻得那小妖的踪迹。”
“而今夜便有人在楼里发现有一侍女被吸干了精血,死在了七层,身形枯瘦,面若骷髅。”
辰之话音一落,莫名其妙的默了一默:“司风神君正带着人在揽月楼里挨家挨户地搜查,想来,明日就会有些线索。”随后,又将我盯了一盯,言道,“司风神君器宇不凡,又是个逸群之才,与你很是般配。”
我未将他后面那句话听进耳朵,只余他那声“司风神君正带人在揽月楼里挨家挨户的搜查”一直在狐狸脑袋里打转,我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拉起辰之的袖子便要夺窗而逃,可这人竟似脚下生了根,此时正不解的望着我,“阿九,你这是作甚?”
我开了口,桂花酥便掉在了地上,看得我很是心疼,却也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将辰之往窗边生拉硬拽着:“这事说来话长,我与那司风神君儿时结过梁子,若是见了他,我当下便十分心虚,你还是快随我速速遁了吧。”
身后的人走了几步,便又止住了脚,只闻见一声不可或闻的叹息,又听那人言道:“你与那司风神君倒很是心有灵犀。”
我将往窗外迈出的腿收了回来,瞧着身后那人说的话很是令人费解,便询了句:“何出此言啊?”辰之往后退了几步,月色如水,拢在他身上,又投了一片冷清,“我方才见他来巡视过,将将走到门口,长安屋里的侍女便走了过来问安,司风神君便问她,这屋内所住何人?那侍女便说了你的名号。”
“谁知那司风神君听了你的名字,连巡视都忘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忽的甚有些头疼,觉得这司风神君的心眼儿委实小了些,明明生的人高马大,可这情操竟还与儿时一般无二,左右不过一树桃子,怎得能记恨我到这时。瞧见他这般小气,我便更不敢与他商量退婚的事了,若他觉得我损了他的脸面,新仇旧账算到一处,还不是要拿剑给我捅成狐狸骰子吗?
我不由得抖了一抖,便听得辰之念了声:“阿九。”
“早些休息吧,那小妖一日未捉拿归案,日日便不可放松懈怠。你又是个没防备的,这些日子记得睡前要将门窗锁好,咒枷便不必了。”辰之顿了顿,那双紫眸映上了我的影子,“我会一直在门外守着,放心睡吧。”言罢,那人站起向门外走去,关门时,又将我望了望,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瞧了半响,却听他道,“睡前莫要吃太多,别积了食。”
说的我脸一红,好似我是多么馋嘴的神仙一般,念至此,却还是踱回桌前拿了一块桂花酥放进嘴里,我尝着那桂花香气,便很是圆满。想来这昆华界虽无甚乐趣,但桂花酥却是一等一的香甜,往后,那东山口就不再是我心头所爱了,待回了青丘,还是要寻人月月来此处采购桂花酥与我吃的。
灌了一壶茶下了肚,我心满意足地踱回了床上,忽得想起辰之那番叮嘱,又翻身下床将窗锁好,回头便瞧见那映在门上的高大身影,心里竟生出了几分安稳。我躺在床上将那身影瞧着,不一会儿便会了周公,许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桂花酥,这一觉便睡得很是香甜。
待天蒙蒙亮,便听得门外似乎有人吵了起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撑了耳朵,似是长安正叫着:“你给我让开,我要找阿九起床!”辰之冷冷清清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你心急修炼成仙,但也不急于此时,待她睡醒,会出来的。”接着就是长安依旧的不依不饶,“你走开!你这个冰块脸!我要找阿九!”
正被她闹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将小丫头劝着:“长安,莫要任性,你这般急着要找阿九,可是饿了?”
“没有!”长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心虚传了过来,而她的肚子甚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不由得一阵好笑,长安来了昆华后,便添了个毛病,凡是饿了,定要人陪着才肯吃,我左右都忘了,没想到辰之竟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