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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豆

豆豆从午睡中醒来,看到我、宁天彩、单医生、孔小宝和脱下头盔但还穿着作战服的安良中尉正围着他,有些吃惊。安良单膝跪地,温柔地抚摸着豆豆的脸蛋,像是在抚摸着一只猫儿。

安良眼睛湿润了,但没有哭出来,只是哽咽着问豆豆:“豆豆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安阿姨,你爸爸的朋友,以前你去找爸爸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豆豆摇着头,轻轻拉起被子,把大半个头藏在后面,只露出眼睛。

安良抹了一把脸,转头问单医生:“单医生,豆豆他在这儿还好吗?政委以为他们母子俩都已经遇难,难过得都老了一圈。”

“好着呢,多亏了梁栋和单医生,把豆豆照顾得很好,你就放心吧,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是怎么让他们父子团聚。”

“是,单医生,我刚才用车载电话和政委通过电话,他希望我在确认豆豆安全的情况下把他送到隔离区去。”

单医生点点头,说:“安队长,小梁,天彩,我能和你们单独聊聊吗?”

我们几个从豆豆的房间出来,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单医生当着我们的面对安良说:“你送他回去,我们应该是放心的,但我希望能够派一个人能够跟着去,亲眼看到豆豆交到他爸爸手里,不是不相信你,这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对豆豆负责。”说完,单医生又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梁,这件事交给你,可以吗?”

单医生说的和我的想法一致,我们无法把豆豆就交给安良,然后凭此消失在这荒芜又危险的世界中,我理应相信她,但实在不能仅仅因为相信她,唯一正当的做法,就是让我也陪着她去。

我向安良解释了我们和豆豆这段时间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我们除了亲手把他交到他父亲手上,其他的选项都会让我们感到不安。安良考虑了一下,表示理解,认为换做她也会一样。

“天彩,你有什么看法吗?”单医生意味深长的问宁天彩。

天彩对豆豆的感情和我一样深,她应该会为豆豆感到高兴,但她这会脸色却不太好。她看看单医生,又看看我,说:“我认为我也要去。”

“可是,在这里你还有工作…”单医生说。

“朱医生他们肯定可以替补我,我只是…就是,不放心梁栋一个人去!”宁天彩涨的脸通红,向大家坦白一定耗费了她很多勇气。

安良笑了:“没事,我们车上有全副武装,等豆豆到家了,我相信政委也会很乐意安排车送他回来。”

“万一是他不想回来了呢。”宁天彩直直的盯住我。

还没等我表态,单医生就摇着头说:“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不对劲了,宁天彩,你要记住,是你自己自愿留下的,你留下来是为了做科研的,我们现在的科研任务比你的儿女情长要重要,小梁不是那种人,不会说走就走了。”

宁天彩气得跺脚几下,然后就匆匆走了,我想追上去,单医生拉住我,说稍后会去安慰她,让我和安良早点决定行程路线。

安良中尉打开地图,介绍说从防疫中心到隔离区的公路有一段被堵死,需要绕路走一截,一共有差不多200公里路程,满打满算需要6个小时。如果即刻出发,可能要到晚上才会抵达,丧尸在晚上的灵敏度会增加,危险加倍,不如就明天早上一早出发更好。我觉得明早一早比较好,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准备,还要给冯如珺和孔小宝告别。虽然按道理说,我后天一早就能回来,但这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了,世事难料。

帮安良和随行的人员安排好房间之后,我去找孔小宝和冯如珺道别,他们听说我要陪同豆豆去找他爸爸,都很担心,冯如珺还说:“倒不如让我替你去好了,我现在在这里当个动物园的摆设,我好想出去透透气”,说完两行泪水就刷得一下流下来,她用手背擦去,没好气的笑了:“我不想哭的,就是觉得有点不公平,怎么偏偏是我。当然不是说要换成你们就好了,怕是我的心也同样受不了,应该说,为什么我偏偏落入了这个现实中。”

冯如珺一番话说得孔小宝轻轻叹气,很轻,像是把气从胸腔轻轻挤出,几乎刚刚被我察觉的程度。我想,生病的人苦,但恐怕不如陪病的人,作为朋友的我看到冯如珺这个样子都心疼得很,更何况是孔小宝呢。

见我们都默不作声,冯如珺换了一副表情:“好啦,你们这是干嘛,还不让我说几句嘛,我知道我很幸运,不然我才不想变成满身流油的丧尸。梁栋,你出去之后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跟部队的车去,好了之后就送我回来。”

“单医生怎么样?”冯如珺问我,又补了一句:“她接受你去吗?”

“接受得不是特别好,她怕我去了就不回来了。”我老实回答。

“也可以理解,梁栋,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抛弃朋友贪生怕死,但你要知道现在外面资源有限,你来回折腾着趟,可能中间会出纰漏。单医生在这里说得好听是科研,但其实就是冒险,赌着能攻克点什么。你走了,有可能两个人就见不到面了。”

冯如珺把局面看得很清楚,她并没有劝我不去,但直击要害地说出来我一直试图躲避不去想的东西。

回房休息的时候,我和孔小宝一起,他从房里找出两个手台,把其中一个给了我,说这是从车上带下来的,在高挑的地方用UV频段,传输距离能达到上百公里,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手台联系。我谢过小宝,和他紧紧拥抱,并嘱咐他照顾好冯如珺和宁天彩,还有其他人。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整齐,去叫豆豆起床,看见宁天彩正在和豆豆吃早餐。天彩没有直视我,帮豆豆收拾完最后两口米粥,像是对着房间中的空气一样在说话:“我是来给豆豆说道别的。”

我拉起天彩的手,告诉她,我很感激她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我无法保证这次出去会遇到什么,但我想回来,要相信我。小宝给了我手台,我们可以通过无线电联系。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你路上多小心。”天彩说完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我又拉回她,拥抱良久。豆豆发生哇的嬉笑声,用手捂住了眼睛。

我为豆豆戴上防护口罩、眼罩和耳塞,准备了一个小枕头让他在车上可以抱着睡觉,我们登上了安良他们的武装车辆的后排。安良坐在前排副驾驶座,问我都带了什么,我指了指黑挎包,里面有天彩给我的双管猎枪,没有上膛,一些急救的医药用品,一支强光手电和换洗衣物。安良点点头,指示驾驶员出发。

两辆武装车辆一前一后,空空的油罐车还是在中间,出了园区,沿着公路往西北方向快速前进。公路上随处可见废弃的车辆,有时看到一辆大卡车横在路中间,后面紧跟着连环车祸现场,我们就从侧边空隙中穿梭。公路周围没有见到人,也没有看见丧尸,飞鸟飞过时,成为难得的活物景观。远处有像是民房一样的建筑已经燃尽,还飘着一缕一缕的烟雾。

我们的车窗紧闭着,但有时候还是能闻到一些难闻的气味,病毒爆发之后,有机物开始大量腐败,有些遇难者没有活着完成丧尸的转变,就直接横尸野外。一想到这点,我感到喉咙里一股酸气上涌,只能靠喝水压制。好在豆豆戴着眼罩睡在我的怀里,没受到太多影响。

我们在车里几乎不说话,每完成一段顺利的路段,我们只能祈祷下一个路段也是顺利的。安良不停的在地图上标记和确认路线,好在昨天他们才刚刚过来,原路返回时路上情况基本没有变化。

我正被车晃得难受,把头轻轻靠着车窗闭眼休息,安良轻轻敲两下窗,示意我往外看,提高警惕。我侧过头看见我们正路过一个小镇,镇上商场的前面有一个广场,有上百个丧尸聚集在那里。我们车开过的时候,它们的头慢慢抬起,像是反射弧延迟触发,然后像是跑马拉松那样的速度拖着腿跟在车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豆豆,他大概是感觉到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挣扎着醒了过来。我一只手安抚着他,另外一只手放到了黑帆布挎包上。

我们的车头在前面开阵,公路路过小镇时变得越来越狭窄,路上随处横放着非机动车,行李箱和一些看不清楚的垃圾,车队需要像游龙一样前进。

驾驶员师傅口中骂了一声册那,然后叫我们坐好,随即车就撞飞了一个什么东西,车窗上铺满了深红色的组织液,师傅赶紧打开前挡风玻璃清洗喷头,用雨刮扫清视线,猛然间,一辆大货车出现在视野中,师傅干净减速转弯,从大货车车头侧面绕了过去,但后方的油罐车反应不急,转弯半径过小,车直接侧翻着撞上了大货车。

还好油罐车是空车,车撞上去并没有燃爆,撞击力度也不大,但油罐车驾驶员师傅似乎卡在里面不能出来,我们剩余两辆车只得在前方不远处刹车停下。

我准备打开车门去帮助油罐车驾驶员,安良呵斥道:“你别动,在车上保护豆豆,我们去。”用对讲机通知另外一车的士兵听从她的指示行动。

她打开车门,猫腰前进,找到有利的观察地形,打开自动步枪的枪栓,摆出射击作战的姿势,指示另外两名士兵去救援油罐车驾驶员。

周围有两个丧尸闻声从油罐车后面爬过来,安良果断点击,射中颈部和头部,直接摧毁了它们唯一所剩的神经中心。士兵用斧头砍开车门残余的连接处,把驾驶员师傅从车里拖了出来。但是更多的丧尸正从我们车的一侧过来,趴在我们的车窗上用头和手击打,还有些爬过车顶向安良他们几个人袭击。

安良确认了士兵正把驾驶员拖进车里,甩了一下头发,把头埋在瞄准器后面,不慌不忙地射杀丧尸,丧尸无规律地做着布朗运动,但她像是具有超时空预判能力一样,几乎不耗费第二颗子弹,射击的部位永远优先是最狭窄也是最脆弱的颈部,我看得连声叫好,简直忘了我们正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

两位士兵完成了工作之后,开始支援安良,在火力的优势之下,消灭了周围的丧尸,几位英雄迅速回到车上,我们车的驾驶员师傅念叨一声老卵,轰油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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