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跑进屋里,趴在床上哭。从小好吃的好喝全给弟弟,脏活累活全是她干,弟弟被人欺负,她挨打;弟弟欺负她,还是她挨打;就因为她是个女的,不能为家里传香火,就要被这么作贱么?现在还要把她卖给一个残废来给弟弟娶媳妇?
越想越委屈,哭声从窗户传出来,真是撕心裂肺,半村的人都被哭声引了过来。郗曾氏跟进去想劝,看她哭成那样,手足无措。
村民们议论纷纷,“何家聘礼才给了二两,谢媒钱却给了三两,这不合常理啊!”
“春丫头这么说,三两银子何家肯定是给了的。我就说怎么何家才给二两聘礼,原来是被刚子夫妇给贪了,真是黑了心肝了,这都贪!”
“微丫头说得有声有色的,不会真的把谢媒钱转成聘礼了吧?”
“……”
郗刚被人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无法承受这种目光,便将怨愤一股脑地转到顾熹微身上,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破口大骂,“你这黑心肝的小蹄子,我好心好意请你们来吃饭,你却把我家闹的鸡飞狗跳,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顾熹微坦然而坐,面上波澜不惊,“我倒想问你一句,我爹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让你为了三两银子把他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郗刚被她诘问的张口结舌。
村民们也纷纷说:“是啊!人家老郗又当爹又当妈地把他养大,又是帮他盖房子又是帮他娶媳妇的,他竟然这么害微丫头,良心被狗吃了!”
郗刚恼羞成怒,看着顾熹微挑衅的目光,一巴掌扇了过去。顾熹微早有防备,利落地挡住他的手,一脚又稳又准地踹了过去!
蛋蛋:“帅呆了!”
因为郗微这具身子太弱,这那一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把郗刚踢得四脚朝天还是非常痛快的。
郗曾氏劝不住郗春只好作罢,一出来看见男人被踢了,顿时撒起泼来,张牙舞爪地要来撕她。顾熹微拍案而起,一手掀翻桌子,凛然而立,冷冷地盯着郗曾氏。
她穿着一身雍肿的棉衣,面黄肌瘦的本来没有什么威慑力,可目光冷森森扫来,满院顿时噤若寒蝉。
郗曾氏顿时像被人施了定身术,那股横劲儿一泄千里,郗刚更是怂成王八。
顾熹微环顾着四周或站或立的吃瓜群众,一字一句地道:“凡事都得有个度,泥人还是三分土性子,捏软柿子之前也得好好打量打量自己的爪子……”
她从郗刚面前走过,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碾了碾,慢条斯理地说完后面的话,“……捏不捏得动。”
满院人一时呆若木鸡。
她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回过头来笑吟吟地说:“爹、妹妹,咱们回家了。那两条鱼就留给堂哥堂嫂吧,吃的时候注意,别卡住了。”
郗老爹讷讷地跟上去,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快到家门口才猛然想明白,原来侄子为了三两谢媒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爱打人的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