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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雨飘摇的年代

因住的地方离海边并不远,高帆趁他们都在做游戏的时候悄悄退了出来,夏日的夜晚,一丝清风都会让人心旷神怡,他漫步到海边,见没有人,便坐在沙滩上,白天喧嚣的世界逐渐变得宁静,他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其实他很喜欢大海,广阔无垠,蔚蓝壮观,好像那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世界,也是一个自由的地方,望着它,就会感觉心胸也变得宽广,烦恼也被潮汐带走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可惜的是他不能想看的时候就能看的到,所以每一次看海的机会,他都很珍惜。

繁星闪烁,面对着茫茫大海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歌声,是他在唱歌吗?夏满阳也溜出来散步,没想到高帆居然也在这里,怕会打扰他,她不敢靠近,直到听到他的歌声,思绪一下回到两年前,他在琴行弹琴给她听,那时他们都有各自的梦想,因为他,她也在坚持努力,现在,他们都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不管以后如何,她更想要活在当下,就像此时此刻她能听他唱歌,留下只属于他们的回忆。

身后传来一些微小的动静,高帆回过头,看到了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也在这,我马上就走。”夏满阳慌张地准备转身走开。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他的声音依然冷漠,她却欣喜无比,走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她知道这是她不能逾越的距离。

“我很久没听你唱歌了。”

“刚刚不是听到了吗,我一直在学习作曲。”

“我知道,你说过你想当创作型的歌手。”她脸上带着安然惬意的笑。

他有些诧异,“你还记得?”

“是啊,我这个人其实记性不怎么好,可就是有些事情怎么都忘不掉,可能我真是个傻瓜吧!”

“那我也想当个傻瓜。”他哑然失笑。

看他心情愉悦,她轻声地问道:“我想起来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你讲吧!”他依旧望着大海最深处的地方。

......

1967年,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上海顾家的千金小姐顾思澜正在执笔作画,忽然家里来了许多人,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到处搜查,“根据批示,你们一家人都要下乡改造。”领头的人趾高气扬。

“我父亲呢?”她镇定自若。

“他还在接受审查,你们赶紧收拾东西吧!”

几日之后,顾思澜跟随父母来到云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父亲是一名学者,因被别有用心的人陷害,被有意冠上罪名,被下放了,来到这里,生活过得非常清苦,不久,她的父亲不幸染疾去世,没有了父亲的保护,她和母亲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母亲也因抑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也撒手离她而去,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多少次她都想轻生,但她不能啊,她是父母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了,她相信光明终究会来,她要为父亲正名。

后来,为了生计,她嫁给了一位善良淳朴的农民,生了一个女儿,本以为此生就这样平稳度过了,即便她再也不能实现画画的梦想,可好景不长,她的丈夫本来身体状况就不佳,在干农活的时候不幸受伤,从此一病不起,家里为了给他看病也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还是没能留住他,年仅30岁的她,成了一名寡妇,独自一人承担起了家庭的重责,一边干活,一边照顾女儿,生活过得非常艰苦。

顾思澜本就生得十分美丽,即便在这山穷水尽的地方,她依然闪着光芒,很出众,也因此招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甚至还经常被生产队的队长张晖骚扰。

1970年,村里新来了一批知青,其中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他叫夏家焕,长得一表人才,那年才22岁,也被安排到了生产队干农活,那天,大家都在一起锄地时,张晖看顾思澜来了,又凑了过去,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甚至还想对她动手动脚,旁边的人都有些愤怒,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这时,有人大喝一声:“离她远点!”

张晖回头看去,竟然是那个愣头青夏家焕,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长得那么白净,“我警告你,少管闲事!”

顾思澜立刻甩开了张晖搭在她肩上的手,退了好几步,冲着夏家焕摇了摇头,意思让他不要惹祸上身,可他越看心里越难受,他一向极具正义感,绝对不能对这种事视而不见,他猛地冲了上去打了张晖一拳,那人被打蒙了,他没想到夏家焕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却这么有劲,旁边的人看了,都赶紧上来劝架,把两人拉开了,张晖气急败坏,“你给我等着!”然后捂着脸跑了。

大家都给夏家焕鼓掌,“打得好啊,这人以前就是个混混,不知道怎么当上的队长,天天不干好事,我们早都看他不顺眼了。”

等人都走了,一直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他的顾思澜才敢走过来,小声的说:“对不起啊,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以后他要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饶不了他,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他依然愤愤不平,过了一阵,才平静下来,“天也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一路上聊了很多,她把自己经历的所有往事都告诉了他,他也被深深震撼到,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多了几分心疼,一个大家闺秀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这其中的心酸悲苦大概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保护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看起来太单薄了,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好了,到了,我走了,你自己要保重,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一定记住了!”

黑暗之中,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悄悄地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流泪了,她的眼泪好像已经随着亲人的一一离世而干涸了,她本来已经对这样的生活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为了女儿咬牙坚持着,从来没想过,在她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一道光出现了,他温暖和煦,善良勇敢,这是第一次有人保护她,无论如何,她真心很感激,至少让她又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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