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提着好酒带着佣兵团站在沐莘家门口,实在没有这个勇气叫门,他该怎么给沐老赖说,沐莘为了他们,一个人死在了龙溪山谷?他们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收尸。
“我来叫。”光头塔克瞪着眼睛站出来,狠狠地拍打着木质的大门,咚咚咚的声音震得门上的木屑簌簌直掉。
“来了,来了,门拍坏了你们赔啊。”沐老赖没好气地扯开大门,语气不客气地问道“干嘛?”
看见他,光头塔克一下子无力地抵着门槛,生生地跪了下来。
“哎,大光头,你跪下来干什么,现在可没过节,我也没钱给你。”沐老赖撇嘴说道。
他话刚落,眼前一大堆人划拉一下子都跪了下来。“得,搞事情哦,你们是来碰瓷的不成”沐老赖挑着眉头无赖的说道。
“沐阿爷”大胡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嗓子有些发干。“沐莘他,,”
“他怎么了?奇奇咔咔的,把话说顺溜了。”沐老赖嫌弃地看着他。
“他死了。”大胡子无力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什么?”沐老赖的小拇指不受控制的弯曲起来,眼睛射出一道利光,令人不敢直视。
“死了?”沐老赖跟着重复了一句。
“沐阿爷,是我们懦弱无能,没有保护好他啊。”塔克将头磕在地上严严实实的。
“死了就死了,和我有多大关系”沐老赖啪地一声关掉门,佣兵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破烂的木门,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冷漠无耻的人?那可是亲孙子啊。
塔克颤抖着身子,沐莘想要保护的竟然是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了?
“算了,我们走吧,看在沐莘的面子上,不要莽撞,就,遵从他的遗愿吧。”大胡子也暗暗地叹气,谁能想到沐老赖混到这个地步呢。
不远处,沈家门口的大树后,一个少年无力地蹲坐在地,沐莘死了?他怎么会死呢?沈东捂着脸,小声地啜泣。
眼看着他们走了,沐老赖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精致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沐莘两个大字。
“通灵牌没碎,人没死。”沐老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沐莘的通灵牌他是时刻带在身上的,如果有紧急情况的话他会第一时间知道。更重要的是那孩子有她护着,应该没什么事。
虽然这么想着,沐老赖还是如往常一样的跨进了他那个破烂的房屋。
沐莘和他住了十几年,都没有发现他这个破烂的屋里头还有点东西。
沐老赖踉踉跄跄地走下石梯,有小广场大小的场地一下子豁然开朗。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方方铜鼎,盛放着碎裂的通灵牌,看起来颇为震撼。
石壁上镶嵌的玉石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应着墙上笔力强劲的字体。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看见这些东西估计会发疯。地阶的武技功法就这样大喇喇地刻在上面无人问津。
沐老赖看也没有看那些墙壁上的字,他从腰间腰间取下酒葫芦,倾倒了下去。细股的酒液在地上激荡出轻微的涟漪然后向四处流经。
“清章拜见诸位了。”沐老赖深色肃穆地说道。沐莘要是看见他这个样子,估计下巴都得掉下来。沐老赖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沐老赖恭敬地从这些放置着通灵牌的鼎旁走过,这些通灵牌无一例外都碎了,散盛在鼎里面,但是令人感到不可置信的是上面都依稀刻着“沐”字,死掉的人竟然大多都姓沐。
沐老赖匆匆走过,到了一方毫不起眼的小鼎前站定。用衣袖重复着不知多少遍的擦拭动作,将每块边角都细细擦过才放下。
“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沐老赖疲累地叹道。“你怕她走了你的路子,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那孩子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我听你的话,努力教导她,让她不那么出彩却也不至于堕落,可你我终究都低估了她。她那么聪慧又那么执着,我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了。所以我决定,如果这次她回来,就由我亲手来替她解除封印。”说到这,沐老赖的眼神一下子坚定起来,转过身子向外走去。留下小鼎里支离破碎的通灵牌,寂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