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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同一个夜晚

同一个夜晚,凡宇山庄一个角落的三间旧房子里,乔天宇却坐在一架古老的钢琴前,弹了整整一夜的钢琴。

今天于他来说,几乎是整个人生中的转折点,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父亲,那个小时候宠爱自己,后来又极其厌恶自己的父亲,居然还活着。

如果不是这一次晓苏被人换了,如果不是这一次官宦成把晓苏掠到了桌山上去了,好吧,他承认,他身为乔家的一份子,以前,居然连桌山都不知道。

他的确是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的,因为他在五岁时眼睛就失明了,而他的母亲,也就是在那一年死去。

关于母亲死的事情,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一个五岁的孩子,毕竟的童真纯真的,也就根本弄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今天,在他带着磊磊去桌山时,心里还想着的去那山上只是为了救晓苏,都从未想过,在那山上,也许就住着一个和自己血脉相关的人。

所以,当他走进那间奇特的小屋,当他见到那个永远都不会转过来的背影,他才一瞬间,却非常肯定,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乔远明。

父亲还活着?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到的事情。

还记得9年前,父亲死了的消息传来,他双目失明,在佣人的牵引下去了父亲遗体跟前,总管刘福告诉他,父亲是在海上被海盗追杀,所以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其实父亲死的时候是否面目全非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他双目失明,双目都看不见,而且,父亲的形象在他的脑海里已经逐渐的模糊,只知道是一个帅气的男人。

那一次,他用手抚摸了那具据说是面目全非的遗体,冰凉的触感通过他的手指传来,告诉他父亲已经死了的事实。

后来的这些年,他在外地漂泊,已经习惯了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因为只要不是出现在乔家,只要不出现在凡宇集团亦或是凡宇山庄,他就是钢琴王子封宇,甚少有人知道他叫乔天宇。

下午在见到父亲,他当即愣住,哽咽了半响才问了句:’“你是——乔远明吗?是父亲乔远明吗?”

好奇怪的感觉,他居然没有喊爸,而是用了一句话来问人家,想来,那声爸,随着父亲的死去早已经在他脑海里消失了。

乔远明显得比他要激动得多,用颤抖的声音问他是不是天宇,他赶紧说时,然后乔远明又问他眼睛怎么样了,他淡淡的说,他的眼睛已经在8年前复明了,现在能看见了,只不过还是要戴眼睛。

父亲非常的高兴,听声音就知道非常的激动,因为乔远明一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而他在激动的父亲背后,居然,是木然的。

他不太清楚父亲听到他的声音为什么那么激动,也不太清楚父亲知道他现在是钢琴大师为什么那么欣喜,更不清楚他在父亲心目中究竟算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父亲激动之后,他才淡淡的问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我妈呢?你把她葬在什么地方在?”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记忆中,妈死后是没有举行葬礼的,因为妈在乔家的地位有些特殊,既不是父亲的妻子也不是乔家的佣人,所以母亲死后,就悄声无息了。

他记得母亲死时他还不到5岁,当时可能是怕他伤心难过,照顾他的佣人并没有把母亲死的消息告诉他,只说母亲去了远方,去给他买玩具去了。

还是后来,他的眼睛瞎了,才从邵美西那骂骂咧咧的嘴里知道母亲死了,因为邵美西骂他是野种,说他是没娘教的孩子,还说他母亲死得好什么的。

总之,他知道母亲死了的消息是半年后,那时他已经五岁多了,而父亲自母亲死后,准确的说,是自他的眼睛瞎了后,就对他非常的不好了,也想是觉得一个瞎眼的儿子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乔远明听了乔天宇的问话,沉吟半响才说:“你母亲,就葬在你以前住的那三间石头房子里,那个很大很大的旧衣柜里不是衣服,而是一架钢琴,那是你母亲以前常弹的,而钢琴下面,就是你母亲的骨灰。”

他听了这话,整个心都在颤抖着,他一直在那三间石头房子里住着,一住就是二十二年,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母亲就在身边,一直都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着他。

看着一个五岁的双目失明的孩子如何度过每一天,看着一个瞎眼的孩子如何的去适应这个生活,如何学会自己穿衣吃饭洗澡,如何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摸索着走路。

他问了自己的母亲葬身之处就没有再问了,因为觉得别的都是多余的,何况,如今的他,已经立业,不需要依靠乔家来生活来过日子了。

然而,他不问不代表乔远明就不说,于是,在他即将要走出那间奇怪的小木屋的时候,乔远明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一次,说的居然是他母亲。

乔远明说他母亲叫小欣,当年合唱团的成员,会弹钢琴,他很喜欢母亲,于是就情不自禁的的和母亲相爱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结婚了。

有婚姻而又出轨的男人总能为自己找一堆理由,乔远明也并不列外,他说他是真心喜欢他母亲的,所以才会有他,因为那时他是想要离婚娶他母亲的。

当然是没有离婚成功,不过乔远明的确非常喜欢他,因为小时候乔远明总是特别的照顾他,而对于他妻子为他生的孩子,他看都懒得去看一眼,甚至都不向外界公布自己的妻子为自己生了个孩子。

乔远明对他说,他没有对不起他,真正对不起的是乔非凡,因为他从小没有爱过乔非凡,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他,那时,想着这些都是爱他。

只是,乔远明没有想到,他这些明目张胆的爱却最终的害了他,害了他的母亲,他们母子俩死的死瞎的瞎。

乔远明说,母亲的死是因为心脏病发作,而他的眼瞎却是因为他和邵美西打架,因为他要给他母亲小欣一个名分,要把小欣葬到桌山下面的乔家墓地来,而邵美西不肯。

乔远明说当时忙着让工人修造墓地,又担心小小的他在凡宇山庄被人欺负,于是就把他带到身边,而那一次,邵美西气急败坏,抓起修造墓地的石灰就朝他撒过去,乔远明是躲开了,而小天宇的眼睛却被撒进了石灰,桌山离医院远,所以等送到医院,他的眼睛就已经来不及了,最终失明了。

乔远明说,他的眼睛失明重重的提醒了他,不能再对他好了,因为对他好就会害了他,所以,自从他眼睛瞎了后,他就以他是个瞎子以后只能养一辈子没有出息为由开始嫌弃他,甚至把他扔在那三间石头屋子里,十天半个月都不去看他。

乔远明说,这是很好的保护他的一种方式,正因为他对他采取的厌恶方式,才很好的转移了邵美西的注意力,于是邵美西也很难把他给记起,也就不会总是想办法去整他了。

乔远明给他说了很多,后面的不外乎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啊,一直都是在心里默默的爱着他在啊,只是不能表露出来啊,因为担心稍微的一点关心就给他带来灾害啊什么的。

他就那样默默的听着,就好像是听别人的故事,最后,乔远明问他是不是乔非凡送他去治疗眼睛的?

他说是,说了是之后又赶紧说了句,不过乔非凡送他去治疗眼睛并不是因为真心想要他的眼睛复明,而是想要把他给支开,因为那个时候乔非凡结婚了,晓苏对他很好,乔非凡估计是吃醋了。

乔远明听了他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那么你就要感激你嫂子了,如果没有她,可能你的眼睛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复明呢。

他听了这样的话不啃声,就听见乔远明又说:“你哥这人的脾气很怪,同时对你可能也一直都有敌意,这不怪他,因为他小时候我没有好好的对待过他,所以他就把对我的恨转移到你身上来了,不过他命好,因为他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且他还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结婚,这也许就是他和我不同的地方吧,如果你哥也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估计也会和我一样的。”

他站在后面听着,其实很想对乔远明说,哥心爱的女人也是我心爱的女人,可为什么,到头来是他美人在怀而我什么都没有?

只是,他到底没有这样说,因为乔远明说了,他小时候只爱他而不爱乔非凡,所以乔非凡那么多年来才对他不好,那也是因为他从小就夺了他的父爱的缘故。

他走出那间屋子时,那个始终没有背转身过来的老人叮嘱他,既然已经事业有成了,就找个心爱的女人成家,而他的性格不适合经商,就沿着他的音乐道路走下去吧,搞艺术没有什么不好,而且也算是延续了她母亲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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