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时光,虽然有些辛苦,但是不用上课,没有作业的压力,白天训练,晚上在教室里自习休息,就像参加课外训练营一样,每天在欢声笑语中度过,新鲜而有趣,总会让人在往后的时光中,不经意间就想起,怀念那时的点点滴滴、无忧无虑......
李念一他们班级的教官,据说是刚从部队上退伍的军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皮肤稍微有些黑,但身体肌肉却十分健壮。
刚开始的时候看着教官那坚毅的面容,李念一他们还害怕教官特别严厉,不好相处,但是在慢慢的接触中,他们发现教官其实人特别好,和他们熟悉了之后,笑容和话语也逐渐增多了。
训练的时候教官会比较严厉,对他们要求特别高,一丝不苟。但是在休息的时候,却会带领他们去树底下乘凉,像朋友一样和大家聊天。
柳树生长茂盛,长满翠绿的枝叶,像天然的太阳伞为人们遮挡灼人的光线,茂密的柳条随风摇曳,阵阵白色的柳絮在空中飞舞飘荡,下面坐满了训练完成后在底下休息的小绿人。
“我们来做个游戏吧,传递帽子,我闭着眼用石块敲打地面,停下的时候帽子在谁手里谁就要讲故事笑话或者唱歌怎么样!”教官看着学生们无聊,提议说,得到了学生们强烈的赞同,边鼓掌边喊着起哄,兴致勃勃。
军训戴着的帽子仿佛比挂在天空中的太阳还要烫手,在学生中间快速的传递,随着教官敲打声音的响响停停,已经有好几位同学走到前面表演了节目,唱歌或者讲故事,而没有上去的同学则暗自庆幸帽子没留在自己手里。
帽子又继续传递着,李念一还在那里想着怎么把帽子塞到下一个人手里的时候,刚接过来帽子敲打声就戛然而止,其他人欢呼起哄的声音却嘈杂了起来,李念一有些懵了。
“快过来,你要表演什么?”教官问道。
“啊,我不知道啊......”李念一一脸犯愁。
“唱歌吧。”
“不会唱啊!”
“那你讲个笑话吧!”
“我想想有什么笑话啊……”
“教官,你别让他讲笑话,他在我们宿舍讲的全都是不正经的笑话!”王勇幸灾乐祸的喊道。
“那你有正经的笑话吗!”教官忍着笑问。
“没有。”正在冥思苦想到底讲什么笑话的李念一,说话没经过大脑随口回答。
“哈哈哈哈哈”
听到李念一的回答,还有看着他呆呆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的样子,同学和教官都被逗笑了。
听到同学们笑的不正常,缓了缓后反应过来的李念一挠了挠头皮,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笨死了。不过随后他为了不是太尴尬,加上他也不是脸皮特别薄的人,挺了挺身子讲起了笑话,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在大家笑的时候,陈婕依也笑了,仔细盯着眼前这个让她好奇有兴趣的男生,笑得格外灿烂.........
休息一会后,又开始了军训项目,而这个军训项目则是李念一十分喜欢的军训格斗术,比如什么军体拳、擒拿术什么的,让他感到十分兴奋。
教官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起了玩的心思,“你们有谁想和我比划比划的吗,亲身实践一下格斗术有用吗!”
男孩子们一听都来劲了,都在那跃跃欲试,可是都还没来得及兴奋起来呢,就被教官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打回来了好几个,热情给浇灭了一大半。
“还有人要试试吗。”
“我!”李念一也没忍住心中的躁动站出来挑战,“我想试试。”
教官刚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以为和前几个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李念一,可是当两个人接触后,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尤其在教官以为已经制服李念一的时候,他居然通过力气和一点点的技巧挣脱了束缚,顺便还把他幌了一个趔趄,教官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
大家看到终于有人居然能在教官手上没吃太大亏,还好像占了点便宜的人,又都欢呼了起来,也都对李念一有了初步的印象,感觉他挺厉害的。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李念一挣脱后连连摆手,和教官对视了一眼后,突然又对着大家叫道:“我们一起上,把教官抓住开飞机吧!”
“上!”本来被教官打败有些懊恼和想挑战没敢挑战的学生们疯狂了起来,站在那没反应过来的教官被蜂拥而上的一群人围了起来,胳膊、腿、脖子都被好几个人抱着,又怕伤着他们没法真的用力反抗,就这能被他们抬着走向旁边的大树下分开双腿,被人抬着上上下下地对着树干摩擦了起来,起起落落有种失重的感觉。
因为人太多,力度没法控制好,突然“滋啦”一声,教官的裤子裂了一个大口子,大家赶紧把教官放下,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没了刚才的兴高采烈。
“等我回来我在收拾你们!”教官边用褂子系在腰上挡住下半身边对他们说道。然后找到旁边班级的教官说了些什么后跑了出去。接下来的训练就是由旁边班级的教官来看着他们,两个班级来回跑,一中午没见到他们教官。
等到下午训练的时候,教官回来了,只是原先的军训裤换成了教官自己的运动裤。
“今天开我飞机的人都给我出来站好!”教官一脸严肃的说道。李念一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磨磨蹭蹭,一点一点的往外站了出来。教官看他们害怕的样子,原本绷着的脸突然笑了,因为他没有真的生气忍不住了,李念一他们看到这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没有生气,但惩罚还是要有的,都给我趴下用手和脚撑地,我不让起来谁都不准起来!”
李念一他们因为心虚,全都乖乖的听话,按照教官说的去做,而女生全都站在旁边看好戏。
没一会,就有几个人因为太累趴在了地上起不来了,而好多人则是在那苦苦硬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教官则一脸得意洋洋的边围着他们转圈边观察,看见谁真的累的撑不下去了,就让他们站起来去旁边歇着,渐渐的就剩李念一和几个身体还算健壮的趴在那里......
“好了,你也去旁边歇着吧。”
李念一看着唯一陪自己撑着的人也被教官叫起来歇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就自己用力在那抖动身体装作撑不住的样子,嘴里喊着不行了不行了。
“你别给我装,你行不行我还看不出来吗,继续给我撑着!”教官似笑非笑的喊到。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大家都站在那里看着李念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都有些震惊李念一居然可以撑着这么久,教官也震惊的同时却有些等不及了,不能总陪他们玩耽误了训练吧,就坏坏的喊道:“你们一起把这小子也给我开了飞机,这事就算过去了!”
“啊!”李念一有些发懵,也有些无奈,“别,教官,我错了,别这样啊,哎哎哎!”
大家像是没有听见求饶的喊叫声,一群人就忙手忙脚地抬着李念一让他享受了一下教官中午收到的待遇,起起落落飞一般的感觉……
男生在奋力打闹玩耍,女生则在一旁盯着他们笑,眼神大部分都聚集在那个被人抬着在树干上上下下摩擦中挣扎的少年身上,陈婕依的眼神也分外明亮,嘴角微微上扬,略带一丝笑意。
晚上自习,伏楚馨看着同学们没有事情做,就用教室的投影仪给大家放电影看。
结束了一天训练有些辛苦的同学们也来了精神,关灯的关灯,拉窗帘的拉窗帘,教室瞬间黑了下来。
电影的名字叫《忠犬八公的故事》,李念一从来没看过,所以看得很入迷,还不时和旁边的陈婕依讨论电影情节。看着看着,李念一不怎么说话了,变得沉默了……
电影中的主角八公让他看的很揪心,也让他想起了之前他家里养的第一条小狗......
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四五岁左右,他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小狗,身上是雪白雪白的,头上却是黄色的毛发,李念一总会把它抱到怀里搂着它睡觉,而它则会用它的舌头舔几下李念一的脸颊之后,或睡觉或摇着小尾巴惬意地躺在怀里.....
李念一在成长,而小狗也在成长,每次李念一上学的时候它总会一路跟着到达学校门口,赶也赶不走,一路围着他转,或快或慢......
放学回家时总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往李念一身上扑,边摇尾巴边伸着舌头要舔李念一,而这时李念一抱他已经有些吃力了……
人都说狗是有灵性的动物,在它预感到自己快老了的时候,就会悄无声息地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孤独的结束自己的一生,不让主人看见,怕主人伤心。但其实它不知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遗憾,才最让人伤心难过........
已经上初中的李念一放学回家,可是一直以来迎接他的身影这次却消失不见了,原本蹦蹦跳跳的身影变得有些迟钝,由于心里的慌张跌跌撞撞跑进屋里。
“妈,小白呢,小白去哪了!”
没有回答,只有沉默和悲伤在空气中蔓延。
其实看着小白跑不动,不爱吃饭,一天天衰老的样子,李念一心里早就有过不好的想法,做过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来的这么突然,这么难以让人接受......
李念一站在那里,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妈妈,嚎啕大哭,
“妈妈,我想小白,我想他回来!”
后来听妈妈说,小白那天跑出去了,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有可能出去玩了,说不准哪天玩完就回来了呢,可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小白可爱欢快的身影......
“小白,你在那边要过的好好的呦......”
“小白,我今天做梦梦到你了.......”
“小白,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小白,你别想我了,我不准你想我......”
因为想见不能见的感觉真的好难受,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不希望你难过.......
..................
随着忠犬八公在火车站口一天天等待,直到老去,电影故事到达了高潮,李念一心中那份难过遗憾也堆积到了顶峰,有被八公感动也有想念小白,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电影结束,教室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李念一赶紧调整好情绪,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不让别人发现。
“你是不是哭了!”陈婕依伸过头,侧着脸盯着李念一的眼睛有些惊奇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哭呢!”
“那你眼中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有...有...有吗....”连忙又用手擦了下眼睛。
“有啊!”
“我打哈欠,用手搓的!”
“你就狡辩吧你!”
“哪有!”
“看这电影被感动哭很正常,不丢人,当初我看的时候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呢,看了几遍之后习惯了才不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