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走廊上,一路的摆设无不透着氤氲气息,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百宝轩,恐怕很容易产生错觉,让人以为这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呢。
屋里琴声悠悠,一如既往的缥缈,凝翊却很是明白这是什么曲子,曲意可没这么简单啊。
推开雕满百花齐放的刻雕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红色的屏风,妙龄少女的妖娆背影跃然于屏风之上,辅以红纱,若隐若现的锦绣着实勾人。
房梁上缠绕着大红的薄纱,徒增几抹氤氲香气,细嗅去,香气无处不在,偏又蛊惑着人心骚动。伴随琴声悠悠,一切宛如仙境,却更似是陷阱一般。
待琴声渐渐停息,红衣的身影方才自屏风后款步而出,依旧是那般模样,妖娆魅惑的姿态浑然天成,一举一动都仿若在魅惑谁一样。
“看来红掌柜在这儿的日子,过的倒是舒服。”凝翊打量着红衣,红衣也在打量她,俩人之间,一时显得格外淡漠。
良久红衣方才认输般,轻轻开口“你可别取笑我了,橙儿呢?”眼底的旖旎在提及那个人时方才有些许清明显现。
“受伤了,需要柏冥草,我想你这儿应该有。”凝翊淡淡的话语却让的红衣一下子便有些色变。
“谁做的?”红衣几近咬牙切齿,那是她的人,谁敢,谁竟然敢伤了她?
凝翊却是慵懒的抬了抬眼睛“那就与你无关了,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用再掺和进来了。”
红衣却躯体微微一震“您,是同意的?”
凝翊耸了耸肩,态度很是淡漠“我说过,愿意留下的我会照顾,不愿意大可离开,既然说了自然是同意的。”
红衣却颓废的后退一步,面上满是沧桑的痕迹“可为什么您还要对着百宝轩付出那么多?我以为。”
“那是你以为,我插手过百宝轩么?”凝翊摸了摸鼻尖,显得有点无可奈何“再说橙儿也不放心。”
这句话说完,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又是片刻的宁静。
“主子。”红衣踌躇着,眼里却满满的怀念,这一刻,她只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孩子,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红掌柜。
凝翊却没有多惊讶,只是淡漠的摇了摇头“既然离开就别回来了,不值得。”抿紧唇,眼里却是格外的冷“将柏冥草给我,以后好好的就行了。”
话音微顿,说不上什么味道,只是依稀间带着几许惆怅罢了。
转身离开的背影一如红衣记忆中那个说着跟上就能活的背影渐渐重叠,双眸紧闭,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坠。
乐辙拨弄着茶盏,瞧着人儿飘然而至,不由打趣“这是谈好了?”
凝翊微微一点头,嗓音淡淡“还跟着?”
乐辙忽而一笑“休想抛下我!”
凝翊抬手端起茶,笑的诡异“那就好好跟吧。”
心里却是有些感慨,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无疑不是确认了,他跟过来不仅仅只是因为担心,更多是乐老借他的眼睛打量她是不是有资格让他出山,想到这,凝翊只觉得头似乎更疼了,看来不出大招,这些人还想躲啊。
红衣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只是莞尔又成了那不可一世的红掌柜,收拾好所有状态,又是那般一举一动自带魅惑的可人儿,吩咐人将柏冥草取来,准备亲自送过去。
敲门的节奏忽轻忽重,仿佛意味着什么,乐辙抬眸打量,却因着看不见凝翊的表情,只得作罢。
“进来吧。”
凝翊淡淡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端正的模样,没有一点像乐老介绍的什么可怜人的模样,反而自带雍容。
红衣将木盒落在凝翊身旁的小桌“东西送来了。”
“多谢。”凝翊随手将盒子丢给乐辙“乐老要的,你收好。”转过头又望了一眼红衣“有事让她们找我,就先走了。”
说完毫不留恋,仿佛她这次来只是为了那一盒柏冥草一样,可红衣却深深明白她不会因为一件事浪费这么久的时间,可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打算,这才是最恐怖的,不经意间,设计了太多人,偏偏却不自知,她的能力从来没有人摸透,更别提那诡异心思。
离开百宝轩,乐辙紧跟着凝翊的步伐,眸中疑色渐深,到底是乐家的人,即使表面再单纯,也不至于单纯到傻的地步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乐辙瞧着路越走越宽,很快就要到主干道了,不由出声询问,他有一点点不安,再往前,他不见得可以全身而退了。
凝翊慵懒的撩了撩鬓角吹落的头发,漫不经心“帝宫,你还敢去么?”
乐辙被她的话噎到,为什么可以有人说帝宫说的这么毫不在意,那是帝宫!不是百宝轩,是说进就能进的地方么?
“你能带我进去我就敢跟!”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这一刻,所有的后顾之忧似乎都不见了。
凝翊不由笑出了声“别紧张,死不了的。”
这话不说也还好,说完乐辙只觉得今儿出门实在是太晦气了,怎么就陪这个疯子出来了?
凝翊却不管这孩子怎么想的,道路尽头已经是帝宫正门的大道,走出这条路,她再不是宁姑娘,而是那个她一直躲避的身份了,可原主离开时的愿望,她无法忽视,那是代价,似是想通了一般,凝翊的脚步愈发轻灵。
“来者何人?”
踏入大道,便有人喝止,却是并没有直接兵戎相见。
凝翊眨了眨眼,笑的很是开心“凭你们,也想拦我?”
这话一出,乐辙就呆住了,大姐,你这是在玩嘛?可玩什么不好?
“擅闯帝宫者!死!”另一人却率先走了出来,与刚才喝止的小兵不同,这是位小队长。只是话里带刺,眼神也带着血腥。
凝翊打量着这些人,眼神漫上丝丝凉意“擅闯?”
乐辙拦不住她,匆忙跟上的脚步却乱的不行。
凝翊忽而满身气息尽散“你出来的倒是巧。”这话说的诡异,却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