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刚把车子停稳,他的手机铃声便响起了。
“小小,你先上去准备准备吧,我接个电话,是袁老打来的。”广寒草草的对我说了这句话后,便按下了他手机上面的接听按钮,跟电话里的客人聊了起来。
我则独自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穿过幻梦大厦的地下停车室,走到了负一楼的电梯间,坐上电梯便径直朝着我们的实验室走去了。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在59楼时,电梯门便自动打开了。
我走出电梯左转,用钥匙打开我们实验室的大门之后,将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便朝着我的办公室走去了。
而此时的广寒呢,正在楼下的汽车上接听着袁老的电话。
袁老说他们马上就到了。
广寒便说,要在楼下等着接接他们。
就这样,大概20分钟后,广寒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很有书香气质的老人家上来了。
“小小,小小,客人来了。”是广寒的声音。
他带着袁老走进了我们的实验室,便开始喊叫着我的名字。
我则是赶忙跑上前去迎接一下。
“袁老,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小小。”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我马上上前打起了招呼。
袁老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只是给人感觉面带些许沧桑,也许正是与他的悲惨经历有关吧。
“你好,小小。”看到我出现在面前之后,袁老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给人感觉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舒服。
“袁老请这边坐吧。”我十分客气的将袁老迎到了我们会客厅的大沙发旁,恭敬的请他坐下来细聊。
袁老顺着我指的位置坐在了大沙发上,而我则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广寒则非常有眼力的跑去帮袁老倒了一杯茶水,端过来放在了袁老身前的茶几上,“袁老,先喝点儿水吧,这么热的天,出来一趟也热坏了吧。”
袁老不紧不慢的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轻轻的啄了一小口茶水,便将杯子放了下来。
可见,此时的袁老还是十分心焦的,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面,而是全部放在了接下来我们要谈论的实验上面的。
这一点,从袁老的脸上,我是完全能够读的出来的。
“是这样的,袁老,您的情况我已经听广寒大致的说了一下,但是还有一些具体细节的问题,我还是需要和您当面沟通和说明一下的。”于是,我也不再继续跟袁老绕什么弯子了,干脆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起来。
“没有问题的,小小,我们也都不是什么外人,选择找你们来帮助我们,我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正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才做的最终的决定,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尽管直说,无妨。”袁老似乎十分信任我的样子。
“好的。袁老,首先我想跟您说的是,在做任何程序设计之前,我们之间都需要先签订一份实验确认书和一份保密协议。实验确认书是需要家属的签字盖章,作为认可让我们来做下面的程序设计的依据,这样我们才可以开始进行下面的步骤。而保密协议是需要您签字保证在实验结束后,不能对外界任何人说出我们的实验内容。”我则仔仔细细的介绍了起来,其实都是一些常规性的介绍,任何客人来了,都要重复说上一遍的流程。
但是这个介绍,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少的。
“这个没有问题的。”袁老毫不犹豫的便点头答应了。
也许,在我对他说出这番话之前,广寒就已经跟他提过了吧。
所以这次听到由我口中再次说出来,也便觉得没有什么了。
“另外就是我们的实验结果的假定设计问题了,也就是您想要达到什么样的预期效果。我知道您太太的情况,是因为丧子之痛导致的,所以您一定是想要我们帮她把怀孕生子和丧子的这段经历抹掉吧?”我继续询问着袁老,因为这些问题都将是之后我们实验设计的依据,所以每一点都是至关重要的。
“我希望你们能帮她把这段不愉快的经历抹掉,另外能否植入另外一段经历?我的意思是,比如,植入一段快乐的经历进去。”袁老的回答是我意料之外的。
“是这样的,袁老。我一般呢,都是不建议我的客户去用人为的方式植入新的虚假的记忆的。因为删除记忆等于在做减法,就跟一个人丧失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部分记忆一样,对人的大脑的损伤和影响都是最小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损伤和影响的。”
看到袁老那认真凝望着我的神情,我中间停顿了停顿,继续说道,“但是植入新的记忆就完全不同了,植入记忆等于在做加法,是需要大脑超负荷运作,承担一些原本就并不属于它的东西的。并且它还严重违反了自然规律,这样对植入者会有一定的损伤,在植入后不久也许还会给植入者带来许多副作用,当然这个所谓的副作用是因人而异的。实话实说,我认为您太太的年龄已经不太适合做植入记忆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给您的一个小小建议,您可以考虑一下。”
尽管,我也十分明白,植入记忆比单独的删除一个记忆的收费会高出许多,但是出于医者仁心,我还是实话实说的将所有的利弊关系都跟袁老解释清楚了。
并且,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来讲,我并不建议袁老给他的太太做记忆的植入的。
“我不知道原来植入新的记忆会有这样不好的影响啊?”袁老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似乎恍然大悟。
“是的,至少会造成大脑的损伤。所以通常我的客人要求我做记忆植入的时候,我都会讲清楚这一点,其实我个人并不建议做植入,尤其是对于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来讲,就更加的不赞同了。”我十分认真严肃的跟袁老讲明了实验的所有利弊。
毕竟,这也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可是,如果不做记忆的植入,而只是做了部分的删除,那么我太太的大脑里是不是会有那么一段记忆空白区?”袁老表示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道理上来讲,是的。”我就事论事的回答道,“不过每个人的记忆都不可能是永续的。比方说我们,一般最不容易忘记的,就是让自己最开心的记忆和最痛苦的记忆,至于其他零散的记忆,多年之后,又能够记得多少呢?所以,即使出现了记忆的空挡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那只能够说明,在那段空档期期间,人生的记忆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件,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袁老能够听明白多少,但是我却见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毕竟啊,袁老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了,所以对他解释些什么,应该也是件比较容易的事情才对。
“广寒,你怎么看?”袁老听了我说的话之后,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了,开始征求起了身旁广寒的意见。
“袁老,就听小小的吧,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她给的建议一定是对您最有利的。”站在一旁的广寒也开始帮着我劝起了袁老。
“好吧,那就这么决定吧,我相信你们的专业,要在哪里签字?”袁老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认可了我们的建议。
“在这里,还有这里,各签两份。”我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到了袁老面前,“一会儿实验过程中,您是需要回避的。实验大概需要1个半到2个小时才能结束,这段时间当中,请您一定不要打扰到我们。实验结束后,您太太估计会昏迷3天左右,这个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不必过于担心。3天以后等她自然清醒过来了,请您再带她过来复查一下就可以了。”我一口气将所有的注意事项都交待完毕,才松了口气。
“好的。”袁老未再表示任何异议了。
“那袁老,您还有其他问题吗?”保险起见,我又再次询问了一遍。
“暂时没有了。”袁老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全部寄托在我,还有我的实验上面了。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我起身之后,转脸望向广寒,示意广寒我们的实验可以开始了。
“好的,那我现在下楼去把我太太领上来。”袁老起身,离开了,他去楼下接她的太太去了。
而我则跟广寒开始做一些实验前期的准备工作。
很快的,我们两个便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而袁老的太太也跟着袁老一起走了进来。
很显然,此时袁老的太太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
袁老瞒着他太太,只是说来做一些常规的心理辅导,其他的便一概没有多说了。
所以袁老的太太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并不知情,其实这样也好。
经过袁老同意之后,他的太太跟在我们身后走进了实验室。
3:45分,我对袁老太太所要进行的实验,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