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轻轻一笑,“你也终于会思考了”,稍顿了一下浅浅而道,“这些不都是你那日去得临安候府所引得的么。”
蓝婷你即知会不得善终,当初为何却要盗得族符,且又费尽心机筹划入宫,真只是为有不尽富贵,可曾又料到自己不仅是为他人做了一辈子嫁衣,而还被自己亲子所杀,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小满愕然,那日公子只让自己送了两封信给临安候府,一封给候爷,一封给世子,就已引得他们如此前赴后续的不顾一切。
“公子怎么确定就是他们所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小满望着浅笑不语的蓝玉,公子沉思任何事的时候都是这么淡淡的浅笑,而且越是麻烦的事越是云淡风清的模样。
“这么快就来了,我们也过去看看,”蓝玉顿住脚步,腾身而起,小满也立即奋身而赶。
前院大殿,混乱一片,突然而倒的烛火将帐幔点燃了,还不及殿内僧人扑灭,火光已速迅蔓延至屋顶,浓浓的黑烟呛的所有僧人只能快速逃离。
小满望了蓝玉一眼,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刚来就知道大殿会着火,让将夫人遗体置于后殿冰室,大殿只放着一副空棺。
“不好厢房也着火了,”小满随着蓝玉冷冷声调转目看向厢房处,隐隐火光在暗夜里跳动。
“你去找洛姑,”稍顿又道,“你去找那丫头,”话完掠身而起。
小满困顿,公子到底是让我去找谁了,一头水雾。
随着蓝玉出门的脚步声,心宜抖抖眼睫睁开了眼,轻动了一下压酸的胳膊。
刚准备起身又听到屋外小满的声音,只能静静的又爬着,听到他们终于走远了才敢站起身来,浑身也痛麻了,这样睡觉真是不舒服。
拉开门透透气,夜晚山里新鲜清冽的空气,将脑子的昏涨清扫一空,听着这些阴谋诡计,残杀,心宜脑子都是乱的麻的。
这些个爱恨情仇,到哪哪里都永远结不清,都是想了富贵又想长情,有了长情又要长生,世间那有如此好事。
院里居然还有一株玉兰,正开的盛,心宜刚走近,就见檐边不远的暗处几道黑影翻来,心宜靠着树杆缩缩肩,一会几处火光同时升起,黑影几道翻转又都消失在漆黑中。
火光瞬间的扩大,燃烧起来火苗随着炸响声,惊醒了熟睡的人又伴着尖叫声,将清冷的山间顿时搅得沸腾起来,僧人们惊慌的从四处赶来。
心宜往前两步,又默默的退后两步,这场面自己自保都难,进去会不会就成灰了,但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良心却又不安。
一番纠结,心宜还是一头冲过去,跟着那些僧人一起拿桶,救火,救不救得了是一回事,但做不做却是自己良心的事,做过了好过不做。
浓浓的烟熏得眼睛都有些模糊了,一桶水下去除了换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就是脚下打滑,眼眶被熏的酸涩泪流满面,心宜喘着粗气,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下来,心宜略退了退,选择真容易,怎么做起来还真就这么的难。
身体一轻,接着,啪,一下摔到地下,面上火辣的炙热感到是没有了,但身下的疼痛却分明传来,心宜用力眨眨酸涩不已的眼睛,蓝玉一脸冷漠的站在不远处,幽黑的眼眸映着燃烧的红光,翻滚的浪涛席卷奔着自己而来,“安分的给我待在这里,”短短几个字,让心宜顿时将刚刚的炙热给灭的干干净净。
他像是在愤怒,吃吃亏也好,免得总想着算计别人,让他也尝尝被别人算计的滋味,所有的计划安排远没有意外来的准,心宜晃晃头,不想他那么多,管他的。
起身,脚下却不受力,脚腕处定是脱臼了,冷冷的汗从额头滚下,四处漆黑,连片人毛都没有,应该是全跑去救火了。
“飞燕,是你么?”心宜抬头,灿烂如辉的的笑容,是君木。
“真的是你,”君木兴奋赶忙近前,“你怎么也在这里?是不是受伤了,在哪里?”一连串的话叠带着层层欣喜惊异,让心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焦燥的心却顿时平实下来。
“我脚脱臼了,”心宜回望着他灿烂的笑容,沉醉的似连疼痛都轻了几份。
君木左右看看,低下身,“来,我背你到僻静的地方给你看看。”
“你把这个咬着,我给你接上会有点痛,忍忍,”君木将心宜背至偏院一干草丛堆处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油包递给心宜。
心宜疑惑的望了君木一眼,伸手拿过打开,“鸡腿,”心宜惊喜不已的嚷道。
“小声点,这里是寺庙,我悄悄藏的,这会用来给你治伤的,”君木将手指放于唇间对着心宜笑道。
心宜不断点头,“这个甚好,这个甚好。”
君木笑笑在旁边坐下,“你先吃,歇会我就给你接。”
心宜撕下一块递给君木,“我用嘴接吧,不然等把油弄到你的脚上了,”君木眨眨明亮的眼眸。
心宜望了一眼他,纯粹质朴的笑染着明亮的眼眸,漆黑的夜里带着暖融,手顿了一下,但依言给他。
“你哪寻得鸡腿,怎么也会在这里了?”心宜又撕下一条放于自己嘴里问道。
君木头略低笑道,“这是雁腿肉,你没尝出来么?”
“雁腿?”心宜左翻右看,真没怎么看出来。
“在这山间打的,今日给大伯来寺里祈福取水,路上遇到就随手猎了烤掉,你就是这么有口福,”君木边说边将目光放于心宜脱臼的脚上。
“你这是一边求佛拜庙,一边信手杀生……”,生字还没完全说完一股痛从脚上生生传来,让心宜牙齿直打咯咯,幸好嘴里嚼着肉,没把舌头给嚼了。
“好了,你试着微微动一下,”君木从袖里掏出一帕子递给心宜,坐回旁边的干草堆上。
心宜微微扭动了一个脚,虽然还是有些痛,但真能动了,没被废掉心宜放心多了,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上。
“你在哪里滑倒摔伤的还好是跑出来了?”君木衔着一根干草斜望了心宜一眼,刚刚突发的火,兴好自己住的偏远也跑的快。
心宜撇嘴,浮出蓝玉映着火光的幽黑的眸子,自己滑倒的力,也不及他提着自己摔出去时来的大,他就是成心的想弄残自己。
“跑出来时,”虽然肯定了他摔残自己的想法,但嘴上还这样回答,“当时太急了,也记不清了。”
“你也是随府里一道送夫人的么?”君木向后靠了靠,将目光投向无尽的夜空。
“是啊,”心宜望了君木一眼,也向身后干软的枯草靠下去,虽然没有月光却有满天的星辰,“这样看夜空真美”。
“你看那处的星星……”
“它们在眨眼睛….”
“像你的眼睛……”
“像你的…..”
“它们可是贯越了古今岁月的…..”
“你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