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一个接一个,闪电拖着光影来来去去,室内豆灯跳跃中已熄灭,福娘放下手中的络子,心宜拿着根线绳胡乱的在手指上左绕右缠。
“福娘,这山上是不是有妖精,今晚这么惊雷滚滚是不是上天在收妖?”心宜咬了咬唇,之前只是听说过发生山洪,现在瞧这****的阵势,虽说不害怕,但心也是崩得紧紧得。
又一个惊雷在屋顶炸开,幽蓝的电光将福娘同心宜的不安都清晰的透照出来。
福娘坐立不安地站起身,在窗缝处向外看了看,“我在西山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到没遇到过什么精怪,但金鸟到是来院子里很多回,之前从爹娘那里到是也听说过一些。”
“真的,金鸟它是金色的了还是五彩的呢?尾巴有多长?会发光吗?”心宜瞪大着眼睛,好奇在眼中滢满光泽比闪电光影更光耀。
福娘被心宜连串的发问与好奇所感染,也懒得再焦虑屋外的暴雨如何,兴致勃勃的给心宜讲起西山的故事,传说。
一缕阳光从窗栏照进,心宜揉了揉眼,翻个身,雷雨过后又是大晴天。
昨晚上听着福娘讲了半宿的故事,心宜打着呵欠也懒得回自己屋里,就在福娘屋子里,同福娘一起睡了。
心宜赖了一会床,慢腾腾的也爬起来了,廊前刺目的阳光不可逼视,心宜用手放在额头前微挡,向后院走去,泥土潮湿的味道裹着树林的清新,晨风中透着凉意,心宜抱抱手臂居然冷的连打两喷嚏。
“怎么不加件衣裳了?”福娘从灶房里走出来。
心宜揉揉鼻子,“没事的。”
“刚下过雨,这山间湿气同地上湿气都起来了,早上有寒意,快去加件衣裳,过来吃饭,”福娘将桌案放于廊下,又再次催促着心宜添衣,心宜拗不过福娘只能乖乖去屋里再披了件衣衫出来。
饭后福娘就开始拾掇院前院后倒了一地的花草瓜苗,心宜收拾完碗筷,也就跟在旁边打下手。
热气慢慢的都上来了,头上烤,脚下蒸,前院的花草都还有许多匍匐在地下的,“燕儿,日头大了,你快点回去吧,我把这点弄完也就回了,”福娘将几株偏斜的月季用棍子左右夹紧,用草绳轻轻的捆住。
其实心宜早想拔腿就跑了,又晒又热,就同在一个蒸茏中一样的,但看着衣衫早已粘在在身上的福娘,心宜的腿不能由自己所想,坚持着帮忙递着草绳,不然福娘肯定会嘴含。
福娘又连续催了心宜两次,可心宜就是倔强的不动,福娘没法,就将几株倒在地上的花草弄了弄也就算了。
院外的活不弄了,福娘又开始收拾室内,昨晚的风雨太大,顺着窗缝流进来的雨水将窗边的软榻都打湿了,福娘将垫子全部抱外面晒,又拆洗了一大堆。
心宜帮着将每间屋子门窗也全都打开,好几间空着的屋子窗下都积了很大滩水,霉朽味很大。
接连几天日子都是在这种忙碌清理中渡过,清完前院,弄后院,屋内屋外总有做不完的活。
总算拾掇的将一切恢复到正轨,心宜终于觉得要结束告一段落时,福娘又觉得院前院后排水渠应该再淘一遍,后面说不定还有几场大雨。
心宜徹底是崩溃到没辙了,低垂着头,“福娘,怎么就这多事了,你就不可以歇息一下么?”
“人歇活还在,总是要做的,”福娘捋捋头发,“自己现在偷懒,到时田地里庄稼也会跟着偷懒的。”
好吧,心宜只能默默无言以对。
“福娘,燕儿……..”伴随着叫声,君木大踏步的走进来。
心宜撇撇嘴,转身向后院走去,暴雨过后那两天心宜是时时盼着他过来,有时在后院忙着也会竖起耳朵注意着前院的动静,好几次听到前院有点响动就立马冲出来,结果都是自己想太多。
折腾几次后,心宜慢慢也就不想太多了,只想一个问题就是生气,需要是时候为什么不出现,这会活都干完了跑来干什么…….
“福娘,你们都还好吧,这次这么大的雨没有什么损坏的么?”君木进屋见福娘立即就关切的问起来,将一只野兔放在墙角边。
“还好,都没什么事,你家里都还好吧?”福娘笑笑也关切的回问。
君木踌躇了一下,开口“房子被水淹了,我们搬到大伯家去了。”
“你大伯那里宽敞么?要是不够住,我回公主府管事一声,你们暂住到我这里吧,”福娘担忧的说道。
“福娘有心了,暂时不用了,大伯家将偏院借给我们住,我娘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离城近也方便用药,”君木笑着谢过福娘,目光四处望了一下,“燕儿了?”
福娘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君木,“燕儿,在后院去了,”
这几日心宜的状态福娘都看在眼里,那日能同她说的自己也都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别人说的也终归是别人的,信不信,其实都不重要,自己的路始终也都是自己走的,酸辣苦甜也只能是自己体会。
后院心宜坐在廊下,手上摆弄着一朵向日葵花柄,那么大一片向日葵,这场雨下的倒了一多半,很多都是连根一起倒的,扶都扶不起来了。
君木步入后院就见到坐在廊下的心宜,放慢了脚步,轻轻的从后面走过去,用手捂住心宜的眼,“猜猜我是谁?”
心宜眼前一黑,用力的打下他的手,怒气冲冲的道,“你这莽夫,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礼数么?”
君木呆住,瞬时滚烫的赤红涌上头,僵愣的一时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放。
心宜见状,心底的不满到消散不少,微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你来干嘛呢?”
君木尴尬的挠挠头,“我来看看你…们,看雨后哪里需要帮忙的。”
“真帮忙早干嘛去了,活干完你来了,”心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目心宜又一笑,“你真想给我们帮忙啊?”
君木裂唇灿烂而笑,“当然是真的,”眼眸真挚。
“那就去把排水渠都给淘一遍吧,大雨后肯定又有很厚淤泥,后面说不定还会有大雨,”心宜自觉带着刁蛮任性,一幅指派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