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愿，宇城三大网络历史系的一名学生。”
司法人员面无表情地听着，无人机在空中来回飞行，惹得李愿心烦。
“昨天，我的一个同学收到了恐怖组织‘HHH’的威胁，他找上了我，让我帮他...”
“停。”检察官不顾“不能打断被告人自我陈述”的基本原则，自顾自地诘问起了李愿，“你说你同学收到威胁，那他为什么不立刻去报警而是去找你？”
“因为威胁信息里说如果敢报警，后果自负。”李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检察官尴尬地咳了两下，示意李愿继续。
“我的同学姚奈找上了我，让我帮他解决这件事情。至于为什么会找上我，是因为他认识的人里除了我，就没有会网络攻防技术的人了。‘HHH’在发过来的信息里指明了时间和地点，我们发现那里竟然是一所医仓，并且还是托管着姚奈昏迷中的母亲的医仓。‘HHH’的人想要干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说到这里，李愿明显顿了一下，背后戴着手铐的双手猛地锤了一下栏杆，表情逐渐扭曲。
“这群混蛋！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对姚奈的母亲做出什么，可能是威胁她的性命安全然后勒索财物什么的，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直接攻击了医仓的服务器，用近一千个冬眠人的生命作赌注跟我打起了云战！他们不停地对服务器做出攻击，我就只能一直被动挨打，然后，人就越死越多，越死越多...”
说到这里，李愿痛苦地弯下了腰，大脑止不住地颤抖着。
司法人员默不作声，法庭里只有无人机“嗡嗡”的声音。检察官笔直地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愿，开口说道：“说完了吗？”
他突然语气一沉，“你好像没搞明白，自我陈述是干什么的。自我陈述是让你坦白自己的罪行，不是让你用来编故事的！”
“什么？”李愿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他。
“你。”检察官抬起右臂，对着李愿的脸一指，“很明显，你不是一个擅长编故事的人。我就问你一点，如果真的是‘HHH’的人来攻击，那么，就凭你，一个网络...什么系来着？”
“历史系。”李愿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
“网络历史系，非云战员预备役出身的你，凭什么能战胜他们？”
“我...”李愿被问得一愣，他想起了之前云战之时的种种细节，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在夹缝之中找到的那点可怜的生机，最后想到了那枚救命的黑卡。
他刚想说出口，话到了嘴边，又让他吞了回去。
那张黑卡，它曾发出过的攻击实在是过于诡异，如果此时说出来，显然会对自己的审判造成更大的不利。因此，李愿只能选择闭口不谈。
检察官在一旁摇头，一幅“何必如此”的表情，厉声道：“编故事，下次记得编完整一点，有逻辑性一点，你这样浪费自己的陈述机会，我都替你感到惋惜。”
李愿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默默装死，检察官转头问向大法官，“可以继续了吧，法官阁下，对于被告人的陈述内容是否采纳？”
大法官犹豫了一下，与几个审判员交头接耳了一番后，平静地说道：“由于被告人的自我陈述中存在疑点，本法庭决定不予采纳，其陈述内容将不会被作为参考。”
检察官满意地点了点头，“阁下英明，那么我们可以继续了吧？鉴于辩方律师没有到场，法官大人是否愿意就此宣判呢？还是要参考一下‘万众陪审团’的意见？”
大法官在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好，可在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冷声说道：“检察官，还请注意你的言辞。我警告你不要翻‘万众陪审团’的旧账，你难道忘了真正的‘万众陪审团’早已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么？”
检察官看了看充斥整个法庭的“苍蝇”们，低眉顺眼没有多说什么。
通过网络，看到这一幕的‘万众陪审团’社区却变得热闹非凡。
“这老头，什么啊，这么古板，二十一世纪出生的吗？哈哈哈。”
“我实名谴责这位法官，他这是在否定‘万众陪审团’制度的历史重要意义。”
“上面那个，你实名谴责倒是把ID卡发出来啊。”
“你们这群人，这么说一个老人家良心不会痛么？”
“哟哟哟，这里有道德警察，大家快跑！”
听到检察官与大法官之间的谈话之后，李愿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大声质疑道：“等一下！你...刚才说辩护律师没有到场，是什么意思？没有辩护律师，都可以开庭？”
本来不吭声的检察官被他问的一愣，随后连连摆手，彷佛是在说从没见过这么无知的人，他大声说道：“被告人，看来你平时对法制相关的事务并不关心。在云纪元，像你这种程度的大案，不给你委派辩护律师直接开庭都是完全可以的！只不过你这次比较走运，竟然真的有律师愿意接手这个案子。不过他到现在还没来，大概，还在收集证据吧？”
他转头得意地一笑，对着审判员们打趣地说到：“又或许，是什么证据也找不到，不敢来了呢？”
检察官整了整衣领，准备给李愿来个致命一击。他刚想开口，法庭的大门外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
“辩方律师，请求传唤证人！”
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的中年男人推开了门，微微喘着气说道。
“辩护律师，请先冷静，你还没有做辩方陈述呢。”大法官被这突然冲进来的律师吓了一跳，对他说道。
“先不用了，我请求传唤当时在场的冬眠人之一——孔婕女士，也就是被告人同学的母亲，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大门外，一名法警推着一辆轮椅驶了进来，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孔婕。
“医学奇迹啊！”李愿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万万没有想到医仓里的那顿折腾，竟然把孔婕给折腾醒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看到姚奈在法庭门口晃悠着，时不时地往里探头探脑。
大法官看着轮椅上的女士，面色憔悴得就像刚从棺材里抬出来，风韵犹存的脸上留着一大片烫伤的痕迹。法官搞不清她的来历，开口问道：
“这位女士，请说明你的个人情况，并开始陈述。”
孔婕使劲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说了几句话，在场的人都没有听清。审判员赶紧叫法警拿来了一个话筒。
孔婕颤颤巍巍地把住话筒，气若游丝地说道：
“我证明，这个小伙子，他无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