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鸣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声音来源,那是一艘正在靠岸的画舫,上面站着的正是游湖归来的安弦泣与安玉泽。
他俩被绮叶说服了之后,便觉得无趣,加之肚子也吃的饱饱的,便决定回到岸上,在御花园里逛会儿,消消食。
在离岸边还有些许距离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哭喊,安弦泣被吸引了注意力,便走到甲板上想一探究竟,可远远的只能看到岸边一堆人影,待画舫再靠近一些的时候,她才看清楚好像是有人在拿着鞭子教训人,她本来想凑近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作打算,可安玉泽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这样的场合被他看去了难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她只好提前开口打断了那人的行动。
“好像是二哥……”不过安玉泽早已将所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但也并无太多情绪,好似习惯了般道:“大约是那奴才冲撞了二哥,他正在教训吧。”
“呃……听你这语气,你经常看到这样的场面?”安弦泣扶额,果然是宫里的小孩儿,对于这样的场面确实应该看的挺多,所以才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唉……二哥的为人阿姐还不知吗?他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气恼,这回想必也是如此了……”安玉泽摇头叹气道。
安弦泣闻言略有思索,看来这安弦鸣如此厌恶自己,并不只是因为继承人这一层原因,还有他自己的个性使然,那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想和和气气与他相处,也不一定能行啊……
这边安弦泣心里正想着呢,那边安弦鸣倒将手中戒鞭往地上一砸,一边大步朝渡头走去一边道:“哼,你们的主子可是回来了,我看你们这些狗奴才还能以什么由头阻拦我。”
云陌则默默拾起戒鞭,拍了两下灰尘,将它收回了腰间,而后快步跟上了自己的主子。
不到一会,画舫靠了岸,安弦泣和自家小弟互相搀扶着下了船,安弦鸣早已等在那里,见两人一下来便走上前道:“安弦泣,听说你旧疾复发,原以为你还要躺上许久,这回倒是恢复的很快嘛。”
安弦鸣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就差把“你怎么不多躺几天”这句话写在脸上了,安弦泣一时间没想好该回些什么,好在安玉泽适时叉开话题:“二哥,你方才在做什么呢?”
“方才?”安弦鸣看向小弟,想起什么似的道:“啊,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云陌,你说与他们听听。”
云陌闻言点点头,上前朝安弦泣和安玉泽行了一礼然后道:“云陌见过女君,玉泽君。”
“云陌哥哥快免礼!”安玉泽立马摆手示意。
安弦泣见状也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上下打量起云陌来,他一身侍卫装扮,气质清朗,且玉泽对他还挺恭敬,想来应该不是普通侍卫。
“臣谢过女君,玉泽君。”云陌放下手直起身子道:“几日前我们殿下曾在女君处遗落一架步辇,适才在御花园中散步时遇上了,便想取回,可抬辇的宫人顽固,要等女君您回来了问过后才敢移交,我们殿下性子急,再加上那宫人嘴上不敬,便动手教训了一番。”
安弦泣听完满头问号,她可不知道这二哥什么时候还留了架步辇在自己那里啊,莫不是他故意找事?稳妥起见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镜玉,你知道这事儿吗?”安弦泣回过头去与镜玉咬耳朵。
“奴婢不知,不过上回解语公子取了架步辇说是去接您,回来后又告诉我们镜颜姐姐腿受伤,正在院外。我们去接她时,她的确乘了架步辇躺在院外,但当时她身边空无一人,我们也没多想,就先连东西带人一起抬回了院里……”
安弦泣闻言回想了一番,镜颜腿受伤应该是去芳泉宫查探那日吧,怪不得自己出来后发现墙根的镜颜不见了,原以为是解语他们先一步把人带走了,现在看来可能是这弦鸣君救了她……
“那我们院里是不是多出来一架步辇?”安弦泣又问道。
“这,奴婢不甚清楚,这些事物一向都由镜颜姐姐操持着。”镜玉摇摇头。
安弦泣心想,那现在只能先问问安弦鸣,镜颜是否为他所救了,如果能对上,这步辇应该确是他的,自己还给他便是。
结果她这边还没来得及问,安玉泽先一步开口问道:“二哥,你的步辇怎么会落在了阿姐那里?”
“哼,还不是因为送她院里的管事女官回去!又被她那几个不知好歹,毫无尊卑的男妃给冲撞到,一时气急才忘了!”安弦鸣说起这事儿便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折扇在手里都快被捏碎了。
“啊?你怎么会送镜颜姐姐回去?!难不成……”安玉泽一副想歪的表情。
“你想什么呢!”安弦鸣闻言气急道:“我怎么会对她院里的人感兴趣!是碰巧发现她晕倒在一处宫羽外,才将她送回去的,你这阿姐可好,不但不谢我,还将我的东西据为己有!”
“啊?我才没有呢!”安弦泣听了也急了,她到现在才搞清楚状况呢,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
“那你说说那步辇怎么回事?你明知是我院里之物,还大大方方抬出来自用,难道不是将其占为己有?!”
安弦鸣说着举起折扇指向了安弦泣,差一步就要捅上她的鼻子,安玉泽在一旁看着形式不对,立马上前按下自家二哥的手臂,规劝道:
“二哥冷静啊,一架步辇而已,阿姐何必贪图?这其中定有误会,不如我们到那边再问问抬辇宫人,把事情梳理清楚再下结论也不迟。”
“玉泽君说的对,殿下冷静啊。”云陌也出言规劝。
“哼,好吧,本君也不是那般不讲理之人,既然如此,我们就再过去问问清楚!”
安弦鸣说罢便头一甩朝着那处走去了,留给众人一袭背影。
“阿姐,我们也过去吧。”安玉泽拉着自家阿姐也朝那方走去。
“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不过反驳了一句,他就这样指着我吼……”
安弦泣皱眉撇嘴,朝自己小弟抱怨,刚才那折扇就差一厘米就要捅到她脸上了,她还以为下一秒对面就要动手了呢!可没想到安玉泽听了不但没安慰她,反而失笑道:
“二哥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呀,阿姐以前都是任凭他说,从不回嘴的,他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没什么意思,就会住口了。不过今日阿姐怎么和他一般见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