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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至高界面

青州白麓城远郊,天门书院被一群望天树环绕,这些望天树高约二十七丈,少有枝杈,只在顶部生有一片巨大的树冠。夏松君同洛宥阁打声招呼,便离了书院,打算出海游历。

进入源晶境后,洛宥阁修为一直没有寸进,已被师弟夏松君甩开一大截,但作为谢弘煜大弟子,洛宥阁依旧主持着书院日常事务。

夏松君并未急于赶路,而是先回到了白麓城下辖的芙蓉镇祖宅。夏家祖上曾富甲一方,连同夏松君在内,先后出过两位源晶境修士,另一位便是夏家第一代先祖夏枫凛。虽然后世多不肖子孙,挥霍无度,但夏家历来少子,几乎代代单传,从未大规模分家。是以家业传到夏松君手上时,他仍继承了近六百亩良田,也算是白麓城小有名气的地主。

进了家门,知会家中老管家一声,夏松君便来到后堂卧房,独自修炼了四个时辰。直到月上中天时,夏松君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来到了夏家祖坟。

夏家祖坟选在一块宽阔的平地上,周围用一圈青松环绕,里面已有密密麻麻上百个坟茔。夏松君取出一把铁铲,很快挖开了夏枫凛的墓穴,他纵身进入墓室,推开了夏枫凛的青石棺椁,露出了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夏松君进入明窍境后,在一次祭祖时,偶然用神识一扫,发现夏枫凛石棺中竟没有尸体,而石棺下面则还有一处隐秘空间。当时的夏家已有千年没有人开启灵窍,上一位拜入天门书院的先祖,也不过只修炼到明窍境。不知是前人有意隐瞒,还是真的无人发现,从来没有人向夏松君提起,家族还有这样一处密室。

密室大约十丈见方,地上满满铺着一层枯骨,四周用一种不知名灰白色砖块围成,过了几千年依旧十分坚固。这是夏松君第二次来到这里,他有些激动的扫视一遍四周,密室墙壁上刻画着一群头生双角的高大异族。异族身后的天空破了一个大洞,大片紫色雾气正从洞中滚滚溢出。

这群异族自天外而来,最前方的首领手捧一座九层小塔,竟与钟林心窍中的小塔别无二致!接下来的几幅图画,陆续记录了女娲大神带领人妖两族与异族鏖战的场景,最终异族首领伏诛,九层小塔被首领身边一名护卫带走。而后,女娲大神又布下大阵,用五色灵石封堵了天空破洞,一场浩劫过去,女娲大神也耗尽了灵力,就此陨落。

壁画的最后整齐雕刻着几排怪异的符号,正是刚才异族所用文字。夏松君幼年时,脑海中便常常出现这些文字,他第一次见到这些符号,就能一眼读懂其意。这些文字阐述了异族来自一处名为蜚鸿界的异界,自称蜚鸿圣族,在上古时被人妖两族称为魔族。蜚鸿族为打通仙界通道而借道人界,遭到了人界生灵抵抗。

仙界乃是世间至高界面,蜚鸿界传说,唯有仙界才有不断提升修为的秘法,众仙皆可永生不灭,万古长存。蜚鸿圣主和坐下九王虽然寿元无限,但除了圣主本人有大逍遥境界修为外,其余九王皆受困灵婴境巅峰。蜚鸿族天性好斗,十人一直在寻找提升修为境界之法,最终他们决定借道人界去往仙界,追寻至高大道。

蜚鸿圣主陨落后,族中圣器昊渊塔失踪,大部分族人退回蜚鸿界。夏家先祖原是蜚鸿九王之一的梦魇王,因重伤未能及时离去,就改名换姓在人界潜伏下来。此刻夏松君脚下所踩,便是当年大战中死去的蜚鸿族人尸骨,这间密室也是用尸骨凝练的砖块建成。

梦魇王隐藏修为,一直谋划再次开启两界通道,飞升仙界。可他伤重久久不愈,又无法适应人界天地灵气,自知无法在有生之年完成宏愿,遂与人族女子生下夏枫凛,开创了夏氏家族。

夏枫凛从母姓,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世血缘。文字的最后,梦魇王和夏枫凛发现一处海岛可作为勾连两界的理想通道。为给后世子孙留下开启蜚鸿界的机会,父子二人欲一同前往布置,临走前为防不测,才建造了这处密室,留下传承。

可惜梦魇王和夏枫凛父子一去不回,蜚鸿族修炼所需灵力,与人界蕴含的灵气略有不同,夏家后代无法完全适应人界环境,竟代代凋零。

梦魇王天生有极强的预见能力,据他推算,人界虽然修真实力不显,但却每隔七千五百年左右就会有一次接近仙界的机会。每当这样的时机到来,部分仙界灵力就会逸散而出,渗透至人界,致使人界天地灵气大增。

自女娲大神陨落,随同女娲出战的上古修士精英也死伤殆尽,妖族传承记忆又逐渐遗失,仙界的存在湮灭在人族的历史长河中,至今人族修士对仙界一事仍一无所知。

夏松君先后觉醒了梦魇王“醉梦前尘”和“因果预律”两项天赋能力,已经能看到未来的碎片信息,他心知蜚鸿族必有进入仙界的方法。此时仙界再次临近,前人未具备的机缘,夏松君都已得到,他坚信,天界之门终究会为他敞开。

夏松君将几截蜚鸿族遗骨收入储物戒指,又取出阴阳生死棋,操纵黑白两色棋子毁掉了四周所有壁画。直到密室中飘荡起一层厚厚的白骨粉末,让他有些呼吸困难,才封好洞口,离开了夏家祖坟。

···

钟伏谦刚过了五岁生日,一头微微发黄的头发柔软的蓬在小脑袋上,依旧白嫩可爱。他继承了成媛英灵动的眼睛和钟林的狮鼻厚耳,小耳垂晶莹饱满。

青媛居的街坊四邻,都十分喜爱钟伏谦的样貌,成媛英但凡带着他出街,都能得到众人瞩目。自钟伏谦记事起,钟林就再也没有带着儿子外出过,因为他实在无法向儿子解释,为什么他出门时还要变化成另外一幅模样。

在钟林的溺爱下,五岁的钟伏谦已经露出刁钻调皮之相,幸好他敏而好学,又爱观摩玉雕技艺,才没有给成媛英带来太多烦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钟伏谦同母亲一样,没有丝毫修行天赋。成媛英哀叹之余,开始整日教钟伏谦识文断字,也传授些玉雕启蒙知识,准备让他做个纯粹的手工匠人。

儿子降生之后,成媛英性格中坚韧的一面再次展现出来,几乎一手包办了钟伏谦生活教养中的所有事务。成媛英的日夜辛劳,给钟林留下了大量闲暇时光,让他可以安心修行和琢玉。这些年来,钟林时常用灵力为妻子洗精益髓,成媛英面容未老,身材圆润,散发出一种成熟少妇独有的韵味。每当看到青媛居里妻贤子闹的场景,钟林深感欣慰之余,也不由暗暗得意。

如今,七十三岁的钟林修为已达源晶境巅峰,他丹田内源晶满盈,大半个心脏也都化为翳色。与此同时,钟林玉雕技艺大成,他所雕刻婴孩儿活灵活现,尤以一个钟伏谦的雕像惟妙惟肖,仿佛有生命一般呼之即活。钟林最为得意的几件作品从未示人,打算留给妻儿做传家之物。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是时候冲击灵婴境界了,钟林唤醒了僵祖,想让其为他护法。谁知醒来的僵祖,又提出需要寻找日轮木的提议。

日轮木是一种奇特灵材,形如木质珊瑚,上有日轮灵纹,生长在被黯墨海环绕的海外仙岛岱舆。日轮木有开启灵智的异能,可帮助僵祖稳固神魂;冲击灵婴时,吞服一株完整的日轮木,也有助于开启灵婴灵智,增加进阶几率。

钟林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助于结成灵婴的方法,他把僵祖召出小塔,介绍给成媛英,又安抚了惴惴不安的妻子,就与僵祖启程去往吴国小城墨宁。

墨宁城位于吴国南部边界,紧邻南交,是擎川河分支汀邕江的入海口,那里环境宜人,鱼虾鲜美,是一座富饶而安静的海滨小城。钟林和僵祖多年前返回南屿村时,曾路过墨宁,就被它静谧的气质吸引,是以他们这次故地重游,选定墨宁作为出海地点。一到墨宁,钟林第一时间就将大鳌召至附近海域。

多年未见,大鳌又长大了一圈儿,钟林和僵祖坐在他背上直奔东方。大鳌庞大的体型让寻常海兽不敢靠近,它一路在东海横冲直撞,到达寂雾海深处时,才遇到了一群鯥兽拦路。鯥兽牛首鱼身,腹下肋骨上生有一对肉翅,向喜群居,颇为勇悍。

寂雾海云雾簇涌,神识之力大为受限,但钟林破障血目修炼已成,鯥兽群方一出现,尚未形成合围之势,就被钟林早早发现。钟林从大鳌背上跃下,运起嗜血术,几个呼吸间就在海面上轻易击杀了地妖境界的鯥兽王。

收取了鯥兽王一身精血,钟林让大鳌叼着鯥兽王尸身继续赶路,果然再也没有受到寂雾海中其他异兽袭击。

待出了寂雾海,钟林顿时眼前一亮,前面天连水尾水连天,阳光洒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远处的浪花好似一簇簇白梅,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涯,哪里是海角。

这片海域便是无穷无尽的碧穹洋,从未有人探明过它的边际,碧穹洋中生活着无数海族,是海族的发源之地。僵祖曾追随祁楚骁游历过碧穹洋,还曾经登上过海中员峤、岱舆两座仙岛,对碧穹洋有些许了解。

僵祖凭着依稀的记忆指明大致方向,两人继续向东而去,大鳌第一次来到寂雾海以东,兴奋的摇头摆尾。碧穹洋中地妖境界的海兽颇多,钟林和僵祖开始轮流出手为大鳌开道,两人行进速度减慢了三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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