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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神剑悯生

钟林环视一周,看着满目的残垣断壁,心下凄然,他将穆怀志手上储物戒指取下,与齐明岚托付的戒指一并收好,又放出一道血火,将两人尸身焚化。

此时袁成杰已经带领着朝晖城守军开始打扫战场,钟林向士兵要来了两张布单,将齐明岚和穆怀志的骨灰包好,飞身出城,又用神识之力扫过正片战场,来到纪凌尘身后。

纪凌尘转头看了钟林一眼,见到曾经的患难同伴无恙,让他神色稍缓,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钟林叩拜过孟霄茗,蹲坐下来,又拍了拍纪凌尘的肩膀,轻声说道:“魔族自海上来,你快返回蓬莱坐镇,以防不测。我先往天安一行,而后便去蓬莱找你。”

“不必,纪氏弟子已经全部跟随拙荆去往公输家暂避。我要将师傅遗体带回清霞,而后我会召集天下修士一同出海讨伐魔族,你若有意,届时可至潞州与我汇合。”纪凌尘眼中透出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

“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以我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再回到宗门,代我问候苏师叔,我们潞州再见。”钟林点点头,转过身背对着纪凌尘,抬起左手轻轻挥了挥。

钟林闪身回到在空中漂浮的僵祖身边,僵祖这时正与秦沛霖说着什么。

“老爷子,如今小塔已经离我而去,你也自由了。接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也许还要出海寻找魔族,几十年来承蒙照顾,钟林在此拜谢。”钟林冲僵祖深鞠一躬。

“钟小子,你与秦教主倒不谋而合,都想出海封印两界通道。你且先回家看看,我随秦教主跟着魔族东去,我们海上再见。”

与纪凌尘的想法不约而同,四宗联军已经商定,修整过后,就要向魔族最先登陆的潞州城集结,出海封印两界通道。僵祖已经接受了秦沛霖的请求,帮助傀魂教出海对付魔族。

钟林脚踏血恨全力飞遁,仅仅过了一天便来到了天安东南部的宿方城,宿方城规模不大,城中小半都是乔家产业。乔家大宅占据了整个宿方城西南区域,钟林在乔家大门口降下,让家中仆役前去通报。

很快,乔尹茹从大厅中小跑而出,一见到钟林便当场楞住。

“乔师姐···我刚从朝晖返回···”钟林露出一丝苦笑,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用神识一扫院中环境,当先走进大宅,乔尹茹反到像客人一样随后跟上。

两人刚刚转过照壁,便看到乔尹姝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里,自齐明岚和穆怀志去往朝晖,乔尹姝便从穆家回到宿方城,与姐姐作伴。姐妹二人仅有明窍境修为,看起来已是中年女子模样,乔尹姝比乔尹茹气息略微深沉,已修至明窍境巅峰。

钟林冲乔尹姝微微点头,当先走入正厅,身后的乔尹茹已经泪水连连,她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听到仆役通传清霞旧友来访时,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大部分清霞弟子都赴朝晖参战之时,谁还会来乔家找她?当见到钟林躲闪的眼睛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乔尹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钟林来意。

乔尹姝反应则较为平静自然,她将钟林让至正厅主位,又屏退了所有家中仆役。

“魔族大军已经暂时被击退,四宗修士正打算出海追击,我是来送齐大哥和穆道友···回来的···”看着乔尹茹悲恸的表情,钟林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他直接取出了齐明岚和穆怀志的储物戒指,放在乔尹茹姐妹面前,里面装有他二人的骨灰。

“怀志是如何···”乔尹姝将穆怀志的储物戒指查看一遍,取出装有穆怀志骨灰的布包,才哽咽的红了眼眶。

“我也不知,我发现之时,穆道友已经去了。大战时场面混乱不堪,我也未能顾及到清霞弟子。”钟林将朝晖城的大致情况告诉乔尹姝,不时观察着乔尹茹的反应。

“无妨,这样的结果,对怀志也许反而是种解脱,谢谢你将他带回来。”说到这里,乔尹姝略一停顿,又继续说道:“十年前怀志为了进阶源晶,服用了大量用追仙花炼制的天晶丹,后来虽然源晶有成,但也染上了追仙花毒瘾。这些年来,他对天晶丹需求量越来越大,几乎掏空了穆家家底。几日不服用天晶丹,怀志就痛苦不堪,他已无法安心修炼,彻底断了进阶灵婴的希望。”

“经历了落寞与绝望,怀志性情大变,心灰意冷之下,决定离开清霞宗,我也与他一起回到建梁城穆家居住。此次齐大哥要去朝晖迎敌,怀志其实本不必前去,可他说担心齐大哥安全,定要随同作伴。我想怀志离家时,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穆道友力战而竭,无愧清霞弟子之名···”听了乔尹姝的讲述,钟林不禁想起了结识穆怀志后的种种往事,沉默片刻。黄金常无足色,白璧亦有微瑕,人如此,天下事如此。

而后,乔尹姝平静的与钟林谈起她这些年的经历,好似老友叙旧一般,一旁的乔尹茹始终未发一言。又过了盏茶功夫,钟林起身告辞,乔尹姝将他送至门外。

“再见了,钟林···”乔尹姝站在门内,运起《隐奥传音法》秘术,将几个字送入钟林耳膜。

钟林微一停步,回头看看乔尹姝,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道别。此时他眼里的乔尹姝,又变回了那个捂着小口站在竹屋前的少女,又变回了三年时光里的一抹亮色。

“谢谢你,尹姝···”钟林也轻轻传音一句,而后身形悄然随风飘散。

···

刚刚参加过孟霄茗葬礼的纪凌尘挥别众人,独自盘坐在神忘峰顶。看了一会儿眼前依旧翻涌不息的云海,他取出孟霄茗交给他的黄色阵旗,向其中输入一道灵力。

阵旗随即迎风而长,直飞向神忘峰山腰位置。感应到阵旗发出的灵力波动,山腰上一处石壁泛起螺旋状波光,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幽深洞口。

纪凌尘脚踏紫麟,追着阵旗进入山洞,神识之力顷刻覆盖了整个洞窟,他只觉洞窟深处有一股浩然之气溢出,追索着他的神识之力传入脑海。纪凌尘快步走入山腹,山腹之内遍布各式石笋和钟乳石,其上荧光点点,美轮美奂。

片刻之后,纪凌尘来到洞窟尽头的一处空间,空间内剑气纵横,一把不明材质的长剑已经与山体融为一体,仅露出末端连接剑柄的一小截剑身。

纪凌尘脑海中浮现出孟霄茗在此洞中悟剑的场景,孟霄茗当年正是被这把山中神剑召唤,才将洞府设在神忘峰顶。进阶灵婴之前,孟霄茗日日在此苦修,其一身修为,离不开神剑剑意的滋养。

进入灵婴境界后,孟霄茗屡次尝试想要拔出此剑,但始终没能得到神剑认可,是以他才找到纪昭英,想要借助天元剑意的力量。不过天元剑意孟霄茗也未能完全领悟,收纪凌尘为徒时,他就想过将此剑留给纪凌尘。

此时,纪凌尘来到石中剑近前,右手轻轻将剑柄握住。刚一接触剑柄,纪凌尘丹田内的紫麟便自行飞出,亲昵的盘旋在神剑周围。

与此同时,纪凌尘周身十六个灵窍也骤然亮起,映的他一身华服熠熠生辉。纪凌尘只觉手中神剑传来一股狂暴的剑意,神剑有一种神奇的律动,与其心跳暗暗相合。他运起全身灵力输入神剑,双手用力,想要将其拔出。

随着纪凌尘全身灵力耗尽干涸,石中剑也开始剧烈的抖动,但始终未能离地分毫。纪凌尘心中又惊又喜,此剑所蕴含的力量浩若烟海,与他的通灵剑体隐隐呼应,但其似乎修为不足,力有不逮,一时还无法得到神剑认可。

须臾之间,仿佛感应到纪凌尘的焦急和窘迫,他体内灵婴未经催动,直接从丹田内飞出,灵光一闪便融入了神剑之中。灵婴融入神剑后,剑身陡然爆发出冲天剑芒,缓缓从地面升起,纪凌尘手上顿时一轻,他未用丝毫力气就取出了石中神剑。此刻神剑剑柄处,缓缓浮现出“悯生”两个古朴的小篆。

纪凌尘连忙定睛观看,这才看清了神剑样貌。悯生通体灰白,非金非玉,两面剑身上皆印有女娲大神人身蛇尾的图案,剑锋平滑无光,宛若一把岩石雕刻成的寻常宝剑。悯生一出,紫麟立即化作一只紫色麒麟,一跃便也与神剑相融。

融合了紫麟剑的悯生产生了些许变化,剑锋处出现了一圈儿紫色纹路,被一层朦胧星光包裹。随着紫麟的融入,悯生神剑与纪凌尘逐渐建立起心神联系,纪凌尘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穿过数千年时光的画面。

上古时代,女娲大神补天耗尽了灵力,身躯坠入清霞山脉。清霞山一方天地自有灵性,以山石将女娲大神身躯覆盖,使其与神忘峰融为一体。女娲大神悲天悯人之心永远守护着人族,久而久之,心脏石化为神剑悯生。后清霞宗在此开宗立派,但门中并不以剑道见长,悯生一直未遇明主。

直到孟霄茗出现,悯生才以无上剑气开辟石洞,召唤他前来。孟霄茗向来不愿意别人接近神忘峰,也是为了隐藏悯生存在的秘密,可他天赋终究略逊一筹,始终未能得到神剑认主。

纪凌尘得知悯生由来,也同时明白了蜚鸿族和人族的上古恩怨,蜚鸿举族皆是战士,若不封印两界通道,人族必然沦为异界奴仆。

悯生绕着纪凌尘将其审视一圈儿,就化作灵光消散,下一瞬纪凌尘丹田中出现一枚小剑虚影,静静漂浮着一动不动。此时纪凌尘丹田中的灵婴已经消失,悯生代替了灵婴,成为其一身灵力的源泉。

纪凌尘气息节节攀升,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把利剑,原本天元剑意中晦涩难明的口诀顷刻被其理解消化,周围的天地灵气也疯狂的汇入他丹田,轻易被悯生神剑全部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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