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找到了！
杜衡的话让萧寒自从见到他以后就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自己在紧急关头的决定是正确的，杜衡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然自己和杜若这场车祸、这一身的伤都将没有丝毫的意义。
“有多少人知道？”
“是我带着两个组员一起发现的，没有外人知道，里面的东西只有我一个人打开看了，现在锁在重案组的证物柜里。”
“有人向你问起这件事吗？”
“有。当时我坚持搜山，后来林局曾问过我一次在山上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让我汇报案情上去，我说没有找到，一切等你醒过来了再说，他也没再说什么！”
萧寒闻言脑子一时有些恍惚：林局吗？他不愿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出事的车检验了吗？”萧寒沉默半晌才又问。
“刑警和交警两个部门共同对你们俩乘坐的出事车辆进行了检验。”
“结果怎样！”萧寒急切的问。
“检验报告我带来了！”杜衡边说边递过来两张纸。
萧寒左手去接，才发现自己左手被固定着，只好用右手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两张检验报告，一张是交警部门的检验报告，另一份是刑警痕检科的调查报告，结果一致：出事车辆的刹车系统曾遭受人为的破坏。
萧寒双目喷火，五指紧握，手上的纸在他手上碎裂，左边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面孔扭曲显的异常的狰狞，如同一头嗜血的野兽。
“萧队，冷静一点，你左臂桡骨和左侧锁骨都骨裂了，这几天已恢复一些，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
“查到是什么人干的吗？”萧寒长长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了一些。
“局里的警用车都是定期保养的，你们的车刚保养不久，上山时还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当天在山上被人动了手脚，损毁的车上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有一件事情很巧合！”
“什么巧合？”
“我们在出事路段进行搜索时，在一处草木茂密的地方发现了另一辆坠崖的车辆。”
接着杜衡就将如何在搜索中发现了另一辆出事车辆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你说死者也是姜家所在的那个村子的？”
“是的！”杜衡点头，“而且你们去姜家调查当天，死者张志宏也在村子里？”
“这两者有关系吗？”萧寒想不出自己与杜若去姜家调查和那个张志宏的死有什么关系。
“死者张志宏，小名二子，未婚，和父母分家一个人独自生活，靠那辆面包车非法营运拉客为生。重要的是他在跑车以前曾在当地镇上的一家汽修厂做过两年学徒。
听杜衡说到这里，萧寒心中豁然开朗，自己和杜若上山进入姜家调查时，车是停在姜家门口不远处的，而姜家是独门独院，邻近没有其他住户，也就极少有人过往。想要破坏汽车的刹车系统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能力，而死者张志宏刚好在镇上做过两年汽修学徒，当天也正好在村里，那结里就很明显了。最重要的是那个张二子当天晚上死了。
“张志宏是怎么死的？”
“尸检的时候检测出死者在二十四小时内曾吸食大量的毒品，由此判断是因为吸食大量的毒品后驾驶汽车出现幻觉造成车辆失控，坠崖过程中身体受重创致其身亡。”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萧寒又问
“法医的尸检报告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我们是第二天上午搜索时发现出事车辆的。从时间上推断，面包车的坠崖时间应该在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也就是说在你们的车出事后两个小时左右，面包车才发生了坠崖，由于第二天上午有大量的车辆从那条路上上山然后下山，所经路面上的车轮痕迹没法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不知道死者当时所驾驶面包车的详细路线”
“当时出事路段没有封闭管制吗？”萧寒眼神冷厉。
“交警部门提取了你们出事的现场痕迹过后就将损毁车辆拖走了，我就下到路面下的崖壁进行搜索了，也没有想到在搜索中会发现另一处事故现场，还出了人命。”杜衡有些汗颜。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车一起上山？”
“那天刚好是清凉寺发生大火的第三十五天，江景集团出动了二十多辆车上山去清凉寺的废墟进行祭拜活动，所以……”杜衡没有继续往下说。
萧寒当然不会像那个实习的警员廖凯一样不知道当地的“五七”风俗。但这一切真的就只是一场巧合吗？
萧寒有些疲惫，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理了下思路才接着问：
“暮雪母亲的案子有什么时展？”
“那对铁胆是重要的物证，与当年死者程雨菲颅骨上留下的伤口完全吻合，铁胆已证明是钟志强祖传的，从没有离开过他的手，那么钟志强就成了当年凶案的最大嫌疑人。但我们调查了当年的案子，程雨菲、暮雪母女俩的绑架案是因为警方破获了一起跨市的毒品交易案而引起的，凶手用母女二人的性命要挟警方释放抓获的毒犯和归还毒品。我曾仔细研究过了，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当年凶手绑架程雨菲、暮雪母女，表面上看是害怕被抓获的毒犯供出背后江城这边的交易人，但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国内交易如此大量的毒品，一经警方查处，就是死罪。所以通常上下线是单线联系，互相是不认识的。也就不存在害怕被警方抓获的毒犯供出下线这种可能性。警方查获毒品后，交易人撇开关系都还来不及，谁会傻到去绑架刑警队长的妻女来要挟警方放人还物。”
萧寒点头，不是为了被抓的那几个人，那就只能是为了那被警方缴获的毒品了，突然想起了暮雪回忆当年被绑架时的情形，她醒来后曾听到一个声音说：孩子，你要怨就怨你那警察爸爸，他抢了我的东西，我让他拿东西来换你们，他却不管你们，拿假的东西来骗我！这可就怨不得我了！话中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对方绑架她们是想要暮云平拿缴获的毒品去换自己的妻女，但暮云平作为刑警队长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同样也低估了对方的狡猾程度，所以他不想动用作为重要物证的毒品，而是用假的替代，最终发生了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这个结果也成为了江城警方心中永远的痛。想想以凶手绑人放火的凶残手段，就算是给了真的毒品，他也一样的不会放过母女二人。但就是因为凶手的那一段话，却在暮雪心中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她侥幸活了下来，暮云平却直到去世都没有再听到过暮雪叫他一声爸爸，甚至在参加暮云平的追悼会时暮雪还一样云淡风轻的谈笑风生。杀人诛心，凶手的这种狠毒手段却比杀人切肤刺骨更加让人痛苦！想起以往种种，只余一声叹息。
“凶手当年绑架程雨菲母女只是为了那些被缴获的毒品，并不是为了救那几个人，所以，后来那几个人也被拖入江中杀死了。如果凶手是钟志强，那他当年要那么多的毒品干什么？”
“是啊！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杜衡听了萧寒的话点头说：“我们调查过钟志强，他是一个经商天才，在十多年前，江景集团的前身已经是初具雏形，也就是说当年他并不缺钱，相反他已是江城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再就是钟志强是个非常自律的人，本人无不良嗜好，在其妻顾采莲去世后都一直未娶，也没有传出过任何徘闻，这么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去沾染毒品，我们的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点。但现在我们手上的证据却都指向他，他本人也已葬身火海……”
萧寒如何听不出来杜衡话里意思，钟志强已和清凉寺一起化成了焦炭，就算自己手上掌握的证据能确认他就是当年的凶手，那又有什么意义。就真的只能是给死者以安慰了。暮云平追凶十年，直到身死也没有结果，自己一接手过来就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抓住了线索，找到了疑似的凶手，但凶手却先一步死于一场大火。这，难道又只是一场巧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