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旺国,个子不高,精干、睿智,典型的银行中层干部模样,与朋友介绍,脑海中提前勾勒的作家形象还是有些相去甚远。简短交谈之中,模糊的印象渐渐生动起来,话不算太多,但,历史、哲学、文学,信手拈来,充满见地,诗书才情显露无疑。我开始意识到,这样一个博学内敛之人,抒发那些浓浓乡愁、道尽那些人生百态,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旺国告诉我,自小就有作家梦,最终却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投身于改革建设的浪潮中。光阴荏苒,奋战在金融战线转瞬已有三十多载。旺国感言,这些年来,年龄越是增长,工作越是忙碌,越是有种冲动,很想让那些见过的人,经过的事,跃然纸上,与人分享。情绪所动,于是乎,《江流滚滚》《飞不起来的孔明灯》《星光雨》等系列作品渐次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些作品,或长篇记叙,或短篇杂谈,金融改革、生活纪实、随笔偶感、散文游记、史实评述,真实,真情,再现了生动而丰富的人生过往,展示了经济金融改革进程中那些值得回忆、发人深思的片断。
这一次,旺国向我推荐的是又一新作——《高家湖畔》。《高家湖畔》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由十多个中短篇故事构成。这些故事脉络清晰,串联成线,大致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写的是难以割舍的故乡情,呈现的是高家湖畔浓浓的风土人情。其中的《芦苇滩情事》《出走》《借种》,三个故事看似独立,实则前后相连,讲述了一个家族,在不同的时代,祖辈和孙辈,不同的爱情观、不同的命运。字里行间,充满悲与喜的强烈对比,既有对民国时期悲情人生的写实,更有对改革开放初期心灵放飞下喜气洋洋的渲染。读罢,我真切感受到滚滚时代洪流的巨大力量,深深体会到社会、人性为之发生的巨大变迁。伴随着眼泪与欢笑,我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阅读体验。
另一部分写的是银行经营管理故事。这是一类普通人并不熟悉的题材,也是当代文学作品中较少涉猎的领域,但恰恰也是旺国作品的一大特色。很多时候,局外人并不了解银行的运作规则,很多人认为银行很复杂、很神秘。但是,在旺国的眼中,银行经营管理是真实的存在,每一次成功的业务营销,每一个重大的欺诈事件或案件,都是一个个充满悬念、引人入胜的故事。旺国在银行从业的三十多年,正是中国改革开放、经济腾飞的三十多年,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背景下,旺国正是以一名时代亲历者的视角,探索了一种全新的文学形式,向广大读者真实还原了中国银行业发展历程中那些惊心动魄与辛酸苦辣。《高家湖畔》这本小说集,收录了不同时期、形形色色的银行故事,有基层行苦心经营的,有客户经理为上级担责的,有银行高管创新抓业务收入的,有银行青年员工之间情感纠葛的,还有银行监管方面的,不同的视角、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叙事方式,呈现众生百态,揭开了一个领域的神秘面纱。
我与旺国有着同样的职业经历,因此,读旺国的书,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书中所述,似乎就是那些发生在我身边的人和事。情节虽为虚构,但内容源于真实世界。一个《问责》的短篇,讲述了一名普通银行职员私心与义气并存,为上司担责,期望以牺牲个人暂时利益换回今后长久发展的故事,却道尽了很多银行人眼前的两难境地:既要促发展,更要防风险。指标完不成,会问责,警示诫勉;出了风险,也要问责,以儆效尤。短小精致的故事,抒发了大多数银行基层职员最真实的从业感受,极易产生共鸣。还有《角色》,是描写银行内部人员作案的故事。主人公主观层面从未想过贪污受贿,但,或是因为经营指导思想出现偏差,或是面对利益诱惑产生动摇,个人的道德防线最终崩塌。用权不严,以权谋私,最终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文章以写实的手法展示了当前银行经营领域鲜为人知的一面。尤其是主人公自白式的忏悔,足以发人深思。还要一提的是,《假按揭》《匿名信》两篇小说,写银行内部审计人员这个鲜为人知的群体,讲述他们不畏干扰,一查到底的故事。泪水与欢笑交织,胆气与担当并存,在旺国笔下,一群为着银行稳健运行默默奉献的金融卫士形象变得鲜活而丰满。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旺国的作品,以真实的生活为参照,既有浓浓的乡土气息,又有强烈的时代印记,正如2014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所强调的,充分体现了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的有机统一。纵观十余个中短篇小说,篇幅虽短,却选材精良;情节简洁,却直击人心;语言质朴,却温情脉脉;传递了正能量,极富感染力。通篇读来,可谓温润心灵,启迪心智,不禁感叹之、敬佩之,是以记之、荐之。
陈万铭
2017年10月15日
(陈万铭 博士,高级经济师,国有股份制商业银行某审计机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