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媛接了个电话，是公司的李菲，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已经弄的差不多了，要进入最后的稽核流程。她立刻着急起来，今晚就要封标了，还没有跟周然说！
时媛赶到公司，大伙儿正忙的热火朝天，周然已经基本上确认了最后的程序，见她到了，笑着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小时你也辛苦了。”
时媛心如焚，又不敢表现出来，找了个由头说要汇报。
周然以为要说杨丹的事儿，于是带着她进了自己办公室。一进去，时媛就把门关上并且锁了两道，吓了周然一跳，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么神秘要紧吗？”
“领导，有件事儿我一定要告诉你。”时媛两手压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想凑近一些。
周然虽然是老江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个新问题，吓得连连后让，杯子里枸杞都要被摇出来了：“什么事，你坐下好好说，咱不搞那套！”
“我怀疑徐工泄漏商业机密！我亲耳听到他把技术标内容泄漏给盈安的人！”
“什么？”这下枸杞们真的待不下去了……
听时媛讲了昨天晚上的经过，周然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徐傲是他的爱将，向来在各个重点项目都是挑大梁的，要说他背叛是不太相信，要说百分之百忠诚也难说，特别是有巨大利益的前提下。
技术标和商务标不一样，价格可以改动，但是核心的技术标是关键，根本无法改变，如果被竞争对手提前预知，制定差不多的方案，那等于将机会拱手相让，这还涉及到开标顺序的问题，如果同样的方案，排在后面开出那基本上就废了。
以盈安的关系，拿到第一个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麻烦大了。
“咱们报价方面优势大吗？”
周然考虑了一下，“有优势，我们已经将利润空间压榨的很小了，除非盈安直接不挣钱。本来我们押宝是在技术标上，假如真的出了问题，那基本上就是陪标的角色了。”
“顺序。”时媛说道。“顺序很重要。如果我们能够在盈安前面，就算不是第一个，也会有一些优势。谁能够决定顺序？是不是恒总？”
周然摇摇头，“不一定。要看内部的统一的声音，如果都是偏向盈安的，不需要别的，就是第一个。”
时媛看见周然低下头，用他还算保养得当的双手紧紧挤压额角，一分钟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她，“如果恒总真的想让别家在这次投标里获得胜利，那就必须改变规则。”
一旦交了标书之后，你手上的筹码将寥寥无几，根本无力开始下一场。
时媛拿起手机，小心翼翼组织语言，“恒总，如果有公平的投标环境，示以公开透明的开标顺序，那么结果将更加公正。”
过了一会儿，若恒回了一句“周五尽快交标书，越快越好”。
一瞬间，时媛好像有点明白了。
她把微信内容告诉周然。时媛从旁边抽出一张小便签，画道：“周四下午5点我们完成标书的基本内容，包括完整的技术标，如果我们现在封标，假如，我是说假如的情况，徐傲需要在封标后透露给对方，这样才是最安全的，那就是说起码要几个小时后，盈安的人才会做出完整的技术标书，我们不如借口技术标有问题，需要重新修改，一直不封标，然后我带着标书和公章出去找一家广告公司直接打印连夜制作，明天早上九点送到远城。无论如何我们也一定比盈安快。领导，现在是需要展现演技才艺的时候了……”
一番密谋。
过了一会儿周然给会议室打电话，让徐工去修改几个技术方案，说稽核成本有误。
徐傲很不解，已经算过好几遍，哪里有问题。他其实比谁都急，裤兜里的U盘烫手的很。手机里的短信又响一下，他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周然本来只是五五开的怀疑，见徐工有点沉不住气，心里也是往下沉，莫非是真的。
他决定好好的拖一拖时间，顺便再挖一个陷阱。
“这张地下二层的车位排列数，如果都加上机械臂停车位，那样成本不会增加多少，但是可以停下双倍的车子。C－13地块的低容积率房子本来标配的就是一户多车的情况，它不是刚需的房子，而是改善型住宅，优品化住宅，如果我们本来设计两层地下车位是为了增加车位数，那每层都设置机械停车位，业主就可以只买一个车位，但是可以停两辆车。”
“那层高都需要加高，也就是说在挖地基的时候成本就会增加。”
徐傲隐隐觉得有点风险，但是时间紧迫也不容他细细测算。
“是会增加成本，但是有一个临界点，可以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数字，而且只是第一期的开发，后面的二三四期都不会再是现在的价格。如果这样设计，会是一个很大的亮点，给技术标加分。”周然敲敲电脑屏幕。“你看呢？”
“嗯。从技术层面讲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时间这么紧，做这种大的改动会不会耽误交标时间？这个要改动通宵都不一定做得好。”
太好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周然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明天才交，时间理论上是来得及的，不必担心这个。我们的竞争对手很强，要打败很不容易的。这个要是改动的好，起码加分10分。哪怕为了1分，也要拼命啊，大伙儿都不容易，弄好后我请大伙儿去吃夜宵。”
办公室里的听说要通宵加班，哀鸿遍野。李菲更是一副要死的样子，最近的美容都白做了……还好，周然说，大家自由一点，可以先去吃饭，但是要回公司来，随叫随到。
那边，周然干脆关上了会议室的门，让技术们群策群力全力修改相关图纸、测绘、数据、成本，一派忙乱。
这厢，时媛已经带着U盘和公章悄悄出了公司门。和时间赛跑的竞赛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