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淹没在书海里,找得太久那几个古文符号我几乎已经不认识,接近完形崩坏了。费劲巴拉地整理出五本书,然后伸个懒腰,活动下四肢,感觉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稍微坐了会我就顺着楼梯往上走,准备去把老先生喊过来看看。
抬头发现天已经稍显暗淡了,看了下手机,都下午五点了,没想到一晃神时间过去那么久。这时候我看到老爷子坐在一个躺椅上,悠闲地晃来晃去,连忙走过去说:“老先生,书我整理好了,您来看下吗?”
这老头很是随意地摆摆手:“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吧,这几本书我今晚看一看,明天你来,我再给你答复。”
我有点无语,说:“难道今天不能解决吗?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呀?”
老头站起身,拍拍身上灰尘,说:“没事,真找到办法,一天足够解决了。真找不到办法,那就好吃好喝几天得了。”
嘿,这老家伙,真是……想了想也只有他看得懂那几本天书一样的古籍,我只好忍耐住自己被使唤一天整理古籍的怒火,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临走到门口,老头在后面嘟囔了一句:“没想到有五本书这么多,正好我还能挑一本垫垫床脚。”……这老头没救了。
路上我在想他是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事的,按照老头说得情况,应该是某次碰巧与穿黑衣服的人有过接触或者交流,并因此而逃过了一次生命危险。天行有常,在这种类似“欠钱不还”的情况下,接引花的具象表现可以充分利用这笔“债”来对他进行审判,并且按照自己遵循的某种规则做一一种考验——死中求活的考验。
回到青年旅社后吃了点东西,发现一群年轻人跟老板一起坐在桌子那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嘻嘻哈哈地,看看同龄人的样子,想想自己,再想想他,现在他一定很焦虑吧,如他所说,已经失去了“死中求活”的机会,而且印记又是在脖子那么一个关键的位置,此时他会做些什么呢?我暂时没有想着去发信息找他打扰他,生死间有大恐怖,死而复生,再欣然赴死,这种事我觉得没几个人做得到,他还能镇定地跟我描述并且想办法寻找生路已经很了不起了。突然,那桌人说话声音大了起来。
“诶,我听我爷爷他们说啊,老家那边有两座奇怪的山,之前还被人挖出古碑了呢。然后村里的老人们都说,两个山送人投胎的地方,叫什么接引和往生的,俩山还不太一样,一座看着山清水秀的,一座看着就瘴气缭绕,从很久以前开始,大家打猎啥的就只进那个看着生机盎然的山了,另一座一直没人敢去。都说是以前俩山上都有庙的,很多人都会祭祀,但是后来历朝历代又是战乱又是崇道又是尊佛又是独尊儒术的,这些被称为荒山野祠的庙就没人去了。不过啊,那座瘴气缭绕的山,最近一些年倒是没什么瘴气了,就是看着毒虫不少,偶尔有人进去会捉点蛇虫之类的,另一座山现在反而成了那地方不大不小的景点了。”人群里有个女孩绘声绘色地说了下自己老家的奇特景点,“接引”、“往生”两字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挪过去,“诶呀,不好意思,我看大家聊得挺开心的,想一起坐过来,可以吗?”其他人纷纷笑着挪了挪,老板又搬过来一个凳子请我坐下。我正好就趁机开口说道,“刚才听你说的你老家那两座山,应该是很邻近吧,为什么两座山有这么大差异呢?”
女孩很随意地说:“这就不知道咯,反正我爷爷还小的时候,听他爷爷说俩山一直那个样子,而且我爷爷的爷爷说,这还是从他的爷爷那里听到的。以前竟然还会有人进那个阴森森的山祭拜,想想都觉得害怕,乌烟瘴气还毒虫满地的,怎么进去的呀。”
“那能不能告诉我,那两座山是在哪里呢?挺有趣的地貌,我想以后可以去看看。”我喝了一口饮料,然后进一步的跟女孩交流起来,那个女孩倒是无所谓,就告诉我了具体地方。我大概估计了下,嗯,离这边不远,可以去看一下。等明天老先生给了点准信,先问问他看法。
剩下的夜晚时光,也就是跟大家坐在那里各自聊了一会,互相说了些有趣的事,嗯,也就这样度过了。跟同龄人的交流多少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有所放松,挺好,有助睡眠,哈哈。
渐渐地陷入睡眠后,感觉周围气氛突然凝重,昏昏沉沉地自己无法辨别这是哪里,眼前突然出现两座山,一座绿意盎然,一座略显阴森,我看到他跟宿舍几个人一起去那附近游玩,本来是去那座“往生”山拍拍景色然后采采风的,结果下雨天他们几个失散了,他一个人走在泥泞的山路,时不时的滑倒,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雨水很大,我几乎看不清他前面有没有路,只看到他半遮着眼睛扶着旁边的树一点点的挪着,朦朦胧胧地根本分不清方向。
我的视线随着他走着,然后渐渐发现周围的树木开始显得嶙峋突兀,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树枝,在暴风雨下影影绰绰地仿佛拥有生命,我觉得他走的地方好像不太对,隐约记得他走过了一个岔路口,但是我没办法阻止他,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地挪着,他走的路从下降的地势渐渐成了上坡,然后看到许多奇怪的生物窝在树洞里、树木后面、草堆里,默默观察着他,突然他抬头一愣,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骇然地发现他的不远处有一座破庙,扭头发现他已经在朝着破庙走去打算避雨。我疯狂地呼喊,让他不要过去,可是他置若罔闻,就那样一点点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