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天桥上,奥莱德和银玄一郎站在一起,京极跟在他们背后,这个无法开口说话,还一直带着铁面具的男人总是会让人忽略。
“祛魔术?高天原的剑道里有这种剑术吗?”奥莱德不解地问道,他也曾有一位来自高天原的剑术老师,不过并没有相处很长时间,只教给他一些流派招式,连他会不会都不过问,而基础的东西更是不会为此多费口舌。
“那阁下您知道高天原剑道是如何演变的吗?”银玄一郎侧身问道。
“咳咳,不太清楚。”
银玄一郎脸上保持着淡淡地微笑,开始详细地为奥莱德讲解。
“在旧时代,高天原剑道被称为杀人术,因为它是人类为了杀死他人而创造的剑术,那时候的剑士终其一生都在研究怎么杀死像自己一样的人,之后第一次星灾到来,不到一米长,如同艺术品一般脆硬的太刀根本挡不住星灾的攻击,剑术在创地球时期没有一点用处,唯有利用遗物的力量,剑士才能存活下去。”
“后来出现了一位天才,一位革命者,他就是高天原剑圣,橘吾刃公,他重新将剑术定义,摒除了杀人术的思想,将杀人术改为祛魔术,杀人术是为了争一时意气,祛魔术则是为了替高天原开创光明,这就是新时代的剑道,橘吾刃公教导了三位弟子,他们分化出了三个流派,我所在学习的神道无念流,演变前的阴流,还有鬼栖流。”银玄一郎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他严肃地说道,“最后,就是有橘吾刃公亲自传下来的剑道,真正的祛魔术,只为斩杀星灾的剑道,天辰一刀流。”
在他们不远处,橘桑把影绣收到腰间,剑柄处的绷带长达十米,飘飘荡荡地飞在他身后,就像凤凰的霓裳。
“天辰一刀流钻研的是居合斩,十年修行只有一刀,刀出鞘便是至强,同时他们还是唯一一家保存着古时修炼法门的剑道,只有天辰一刀流的剑士才能修炼出内气,而内气可以使出古时剑士最强的攻击手段,那就是剑气,天辰一刀流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还能使用剑气的剑道,据说最强的天辰一刀流剑客,一刀可以斩断整条山脉。”
奥莱德倒吸一口凉气,感到无限神往,作为一个使用剑的剑士,他也只在传说中听过剑气的名字,那是一种已经失传的战斗手法,传说中,使用剑气的剑士能断山劈河。而现在的剑士,剑有多长,攻击距离就有多长,不可能一米七的直剑砍出三米的断口,他没想到现实中竟还有能使用剑气的流派,那一刀砍断山脉的伟力光是想象就让他热血沸腾。
“橘桑他,就有这样的力量吗?”奥莱德问道。
银玄一郎点头,“橘桑是橘家百年一出的天才,再加上那柄家传的影绣,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拦他的一刀。”
此时橘桑已经跑到了白铁天桥的尽头,他一步踏出,跃入空中,面前是塞满了整个视野的黑色巨柱,三百米宽的身体横跨他左右两侧,祖多拉离他有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哪怕他在强大,也不可能一跳就飞过五十米的距离。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还在空中的橘桑松开了影绣,任由影绣落在他的身后,但是转身间,影绣柄部的绷带瞬间绷直,橘桑双手缠绕在绷带里,拖住坠在他身后的影绣。
咔。
影绣那一直紧闭的刀鞘,再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却自动弹开了。
只听橘桑的大吼响彻天地。
“天辰一刀流!自由刃!八方皆开!”
嗡!
一道黑色的斩击从整片海域横扫而过,方圆数公里的海浪都被剑气压平推开,在最外侧激起数十米的海啸。连海上的微风甚至都因为它停止,它就好像一个扩张的黑洞,黑色剑气所过之处,一切都被斩断。
而那擎天巨柱一般的祖多拉,在被黑色剑气扫过之后,停顿了几秒,身上乱动的鲶鱼突然全部僵直,随后从根部折断,向后倒去,砸进大海里。
海水翻涌,漫上了白铁天桥,不过幸好站在上面的三人身手都不差,哪怕海水偶尔的冲击还能稳稳地站住。
银玄一郎扶了扶眼镜,说道:“我要先把橘桑捞出来。”
说完,银玄一郎身上黑光闪烁,消失在奥莱德面前,还没等奥莱德反应过来,黑光又在原地闪现,银玄一郎从黑光中出现,他还背着一个湿漉漉的男人。
奥莱德偏过头看了看,正是橘桑,他的脑袋耷拉在银玄一郎的肩膀,头发沾湿在额头,闭着眼睛,看来已经没有意识了。
啧啧啧,奥莱德咂舌,不说话的橘桑真是帅的让人惊讶,剑一般锋利的眉毛,眼睫毛细长翘起,五官冷峻,嘴唇很薄,这要是画下来妥妥有一个冷面男神,还是那种混高天原极道,一语不合就拔刀砍人,而且就算是砍人的姿势都能让青春少女尖叫的男神,但是幸好,他早上认识了真正的橘桑,这是一个任性的男人,脑子有点不灵光的男人,爱喝海带汁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爱喝海带汁,哦对了,他还和他的武器不合。
“橘桑怎么了?”奥莱德问。
银玄一郎将拖着绷带的影绣扔给京极,对着奥莱德露出一个苦笑,“这是正常情况,天辰一刀流只出一刀,这一刀就包含了全部的力量,会消耗他所有体力。”
“需要去医院吗?我还记得上次那个医生的名字。”
“不用。”银玄一郎摇头,“歇一会就好了,看刚才这样子的居合,大概只会睡半天,前年在阿斯加德的时候,大公演武结束之后橘桑整整睡了两个星期。”
奥莱德诧异,这种等级的居合斩只是睡半天的程度,那要睡两个星期的居合斩……
“大公怎么样?”奥莱德问道。
银玄一郎想了想,说道:“勉强算是受了点轻伤,橘桑把圣装的一条后腿砍断了。”
“那也很厉害了,不愧是高天原最强一代,毕竟那是猎冬大公。”奥莱德感叹道。
“毕竟那是猎冬大公。”银玄一郎重复了一遍。
海水依旧在翻涌,四个男人,或者说三个男人和一个昏迷的男人,其中两个人边聊边往回走,一个人默默跟在他们身旁。
大海上,第一次见面的几个人友爱的走在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注定要做朋友。
大海下,第不知道多少次见面的两个生物也“友爱”的走到了一起,仿佛他们天生就注定要拴住对方。
黑暗,深海是没有任何光的,这里黑的深邃,黑的纯粹,不是黑暗的黑,而是失去光芒的漆黑,在这片宽阔的深海,无边的黑暗中,谁又知道隐藏着什么呢。
突然,浓厚的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红光从远处亮起,它闪烁着,一明一暗,渐渐变亮,由远及近,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提着一盏发霉的煤油灯,安静地行走在海底,那些追逐光的怪鱼群围着他旋转,却不敢接近。
“你又给我添麻烦了。”阿瑟望着远处低语,他眼前的空间虽然被鱼群覆盖,但却好似能透过无尽的黑暗,直接将视线投向远方一般,“二十多年前我原谅了你,难道你以为我变得,变得宽容了吗?”
“咕咚,咕咚咚。”
一个声音回荡在深海中,就好似反复滚动的气泡声,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环绕着阿瑟的鱼群全部逃走,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或许是我这么多年都待在钟表店里,只是偶尔才出来狩猎,让你们感觉我已经,平和了。”阿瑟举起发霉的煤油灯,抬起头,一柄手斧从袖子中滑落,被他的右手接住,“今天要让你好好回忆起来,地球上第一个猎星者,就是我阿瑟·威廉·雷克斯。”
“咕咚!”
一双如太阳一般的眼睛从深海中亮起,它浮在阿瑟身前百米的高空,红色的双眼如同梦魇一般照耀。
半个小时后,阿瑟浮出海面,他抬手梳了梳有些凌乱的头发,虽然身处海中,但是他身上没有一滴水,黑色的西服完好无损。
他站在海面上,如同平地一般,身体还会随着海浪起伏,随后他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顶绅士帽,扣在脑袋上,刚准备迈步,突然转过头,他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落难的人,那人趴在救生圈里,生死不知。
阿瑟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好眼熟,诶,这不是奥瓦的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