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草木枯寂的速度肉眼可见,身处其中,不知不觉便有了凉意。偶有声响,不过最为清脆的还是山泉的叮当,源头是那崖上不知何时就有的一个湖泊,虽小却从未见干涸,溪水甘甜清脆。
大约未时,或许黄昏,夕阳迟暮。些许洒在崖间,崖间有位少年。目光远去,不知所看;眼神空洞,不知所思。唯有那嘴上叼着的枯黄狗尾草在上下摇摆,有些生机。
崖下有村庄,村庄傍河而建,因几许秋日的缘故,阳光洒下,竟泛起金黄。远看似乎神圣不可侵犯,隐隐约约在昭示着这之下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秋收已过,本应该好好休息。愿得春来续绿的田间却站了一个人,就像是一片连续的平原突然原地拔起一座山的突兀。本应该是这样,但是呢当你注意到他的时候,你会觉得田间因有他而变得绚丽起来,反而对于春来的执着也减轻了。
此时,不知何处一座宫殿里,一位身穿皇服的男子站在窗边,望向远处。阳光为他披上了一件神圣的外衣,眉、发那闪着淡淡的光芒,不自觉的想让人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就站在那,威严自显。不过他的脸色似乎是在忧虑。
“终于忍不住了吗。小沐,你要撑住啊”,唇轻启,“可以让他们去了,记住,誓死保护”。抬起的手扬了扬,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刺客装扮的人跪在那里,又悄悄地消失了,就像是不曾出现过。
那是一座高山,不,准确的说世人只能看见他的山腰。山腰已入云,山峰难望背。夕阳落入地平线的晚霞和山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好一幅云山收阳图,为之沉醉。再看云间,有人在踏云而行,向着山下身影越来越小。只记得那一袭青衫与风共舞,不过奏起的却并不是送别之情,而是悲怆有点凄凉。只是背负双手在不停掐算的那个人却没有注意,就这样匆匆离去。只留下那眼中的一丝犹豫与挣扎。
山上无人知晓他的离开。
日落总有尽头,世间何事没有尽头呢。风中的凉意已经压不住了。衣衫单薄的男孩嘴中的草早已吐掉,伸了几下懒腰,抖了抖自己那看着就冷的可怜衣服,准备回去了。“么得办法,天开始冷了,而且肚子也要叫唤了,可以吃晚饭咯”。这般想着,却没注意到,空气中多了一份肃杀的清冷。
谁又能祈求一个孩子懂得太多呢,或者是一个孩子就应该只是懂得这些呢。两个说法,哪一个才是小男孩的真实想法,谁又知道呢。
看着由远及近的小黑点,田间男子那淡然的脸上竟然泛起了笑意。“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我何尝不是想看你健康长大呢。但是,既然天不随人愿,那就让我护你最后一程吧”。
秋风平静,人不安静。
自从小男孩记事起,便一直在这个村庄。他的记忆里,只有这个小村庄,比邻的小山,山上的一条小溪,这就是他认知的全部。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他也不是想到别的地方看看,但是叔叔一直不让,所以现在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个人躺在柔软草地上晒太阳。阳光暖暖的,很舒服,身上也是一样的感觉。这时候如果有人的话,从远处看,说不定会发现阳光洒在他身上是一种很自然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本来就应该存在的道理,生不出任何的不适感。当然小男孩自身对此没有感觉,只是觉得惬意,所以每天抽出一段时间来这边晒太阳已经成为了习惯,如果不来的话,就会感觉少了些东西,有点失落的感觉。
当然,小男孩怎么可能没有玩伴呢。只是他们都知道小男孩的这个习惯,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甚至有时候,也会和小男孩一起在这边晒太阳。时光就这样匆匆而过,草枯了又绿,夕阳也每天循环不停。刚来到这里的白白嫩嫩的婴儿,也变成了看上去有点执拗的皮肤有点黑的小男孩。无忧无虑的样子,心里也难免会生出想要出去闯荡的好奇与冲动。对这一切未知都会好奇的年龄,本就应该到处走走吧。或许,就要实现了吧。即使这之后的路注定不会太好走,但是有些人生下来命运就是由不得自己去把握,至少在自己可以拥有足够的力量前。反抗不了,能做的只有努力适应了。
其实小男孩一直不知道一个秘密:自己是外来人。所以他自己内心有很多秘密,有时候想一想,想通就会自己得意一番,想不通就不再想,但是这个问题还是会记住的。所以小男孩还是很记仇和记恩的。大概这也和他自家长辈的教育有关吧。“对自己的好一定要记住,要记得还;对自己的恶也要记住,因为即使你自己忘记,施恶的人也会记住你的。因为人之恶纵容之后只会更恶,在你无力反抗的时候。所以请在你强大之后,阻止那些继续为恶的人。这样做只是希望后人可以更好,不要在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小男孩其实并不是很懂,只是努力的记住。人生这条大道,还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的,至于能走到哪里,就看自己了。
小男孩其实只是个小男孩,十岁的年纪还是懵懂的时候。只会模模糊糊记住大人说的话,并且十分不应该是十二分的相信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导致情感也是最浓重。或许刚开始对于小男孩而言,喜欢被叔叔抱抱或者牵着叔叔的手学走路就是最好的表达。现在只是把这种情感放在心里,默默地守护着自认为最重的东西,即便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小男孩也开始懂得什么是责任。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皎洁的月亮也偷偷地跑上来了。小男孩向着山下跑去,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睛的变化。平常人的眼睛一般变化的只是瞳孔的放大与缩小,然而他的却是瞳孔颜色的变化。白天的时候是和阳光一种颜色的,然而晚上却变成一种嗜血的红色,但是却并不纯正,里面隐隐约约还看得见一丝丝黑色的杂质。不过,不知是何人用了某种秘法,在寻常看来只是普通的眼眸。
夜幕的来临,黑夜里的声音显得格外的轻。天空的黑却突发沉重,犹如实质,压的人心情压抑。不过,只是少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