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爷几乎出兵清扫了整个江湖的大小势力,把北风阁装的是满满当当的,所以慕府现在可谓是仇家遍地。
虽说违命王也算得上是门生无数,但是仇家绝对是比门生要多得多。自然,慕府的防卫可是比以前严密得多,说是一只苍蝇都进不来,也不算夸张。
听见来人的一声长笑,慕寒整个人都炸了毛。握紧手中的船桨,朝着来人便扔了过去,又朗声说道:“贵客来我慕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了。”
这一发可是慕寒十成十的功力。
那人却不说话,随手把船桨往身旁一拨,踏着湖波冲天而起,借着船头的油灯,慕寒才看清,来人居然是个白袍玉带的英俊公子哥,背倚长剑,轻轻落脚在乌篷船上,是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公子哥看着慕寒,眯起一双桃花眼,调笑着说:“小王爷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慕寒听了来者一席话,索性起身又拿起一个杯子,给不速之客也斟上了一碗酒,说道:“我不问你是怎么进了慕府,也不问你是谁,既然深夜来访,何不喝一起一碗,热热身子也好。”
来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寒,说道:“你就知道我不是来杀你的?”
慕寒无奈地指指自己:“凭你的身手,要是来杀我,我还能站着?”
“哈哈,没想到殿下在那天凉山上待了这些年,脑袋还是这么灵光。”那人双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也不等慕寒回答,就大声喝道:“好酒!”
“好个屁,路边两文钱一坛的烧刀子也算好酒?”慕寒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很久没碰酒了,见谅,见谅。”那人面露悻悻之色,暗自寻思这个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见慕寒突然沉默不语,那人又说道:“实不相瞒,我这趟前来,是准备在殿下这讨个差事做做。”
慕寒挑了挑眉毛,给自己又斟了一杯烧刀子,懒懒散散地说道:“那你可知道,夜闯慕府,乃是死罪一条?”
那青年把背后的剑解开放到了船板上,毫无悔意地说道:“那还请殿下赎罪了,在下并无恶意...”
慕寒平生第一次见过这种理直气壮的道歉,也是不由地笑出了声:“你这只臭狗,倒是有些意思!”
青年从慕寒手中抢过酒坛,也不拘束,一口气便将坛中的酒喝得精光。
打了个饱嗝,然后才说道:“这坛酒就当在下给世子赔罪了!”
“你夜闯我家,一口把我酒给喝光了,还说是给我赔罪?”慕寒这次整个人都彻底傻了。
“......”青年眯起一双桃花眼,沉默不语。
“行了行了,别深沉了,你那一手御气功夫,很是能吓唬人,既然是个有真本事的,那倒是好说,给我做个看家护卫的吧。”慕寒侧躺在桌边,一手托着头,一手从桌上拿起杯子,舒舒服服地抿了一口。
那公子哥伸手在衣衫中摸索了许久,就在慕寒以为他要掏出凶器,打算先发制人的时候,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佩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世子殿下可认识这块玉佩?”
当玉佩刚扔在了桌上时,慕寒的眼睛就被吸引住了,赶忙盘腿坐了起来,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只见上面是九条大蟒,中间拱卫一个“慕”字,慕寒皱起眉头,思考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玉佩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看这个样式,想必是我慕家的,不知兄弟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哎,十几年前游历江湖,剑术不精,只会耍些花架子。后来有一次与人比试的时候,技不如人,但是好歹也留下了一条性命,有个观看比斗的中年人给了我这块令牌。”自揭其短向来不是青年的风格,青年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提起酒杯,却是已经一滴酒都没有了,只得砸了咂嘴,又解释道:“殿下,你可别听我说的简简单单的,当年和我比武的那个,可是后来的仙人,武当山的王真!”
慕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笑着说道:“兄弟,喝多了?你丫还不知道从哪捡的玉佩,还扯上王真装犊子,也不怕那位已经能够开天门的老神仙给你开个脑门?”
开什么玩笑,王真是谁?被皇宫中的那位修为通神的观气师称为五百年以来的天下第一人,唯有那五百年前的龙虎山齐道临才能与他博上一博。
若是真与他打过一架,你丫能深夜跑到慕府来求个看家护院的差事去做?
我去求你赏光来慕府做个大爷还差不多。
“我说话你怎么就不信呢?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许嘉什么时候骗过人?一诺千金的名声是开玩笑的?”那青年登时就急眼了。
“剑甲许嘉?”慕寒这才认真地审视了眼前的来客一番。
这名字的分量,正如同青年自己所说的,一诺千金!
整个中原,谁不知道当年剑甲与刀甲两人的惊天一战?当时正逢天契与西凉两国交战,天契一方请出剑甲压阵,而西凉一方不知道从何处请来了隐世多年的刀甲。
那一战,原本仅是存在于江湖传说中的两人,在健忘的江湖上再次刻下了自己的赫赫威名!
当两道长虹在两国大军的战场上撞击在一起之时,仅是冲击的余波便让附近数百骑瞬间倒飞出去,连人带马不等摔落地面,就已直接暴毙。
这等骇人的杀伤力,直接让原本拼杀的两国大军完完全全停下推进的脚步。
是不敢上前一步!
凡是挡在两人路上的士兵,皆是瞬间尸骨无存!
唯一可惜的是,到最后两人都没有斗出个胜负来,只能以一个平局收场,而那场堪称两国投入的军队最多的一场国战,也是草草以平局收场。
“现在知道珍惜啦?真是个迎风倒的家伙。”这下轮到青年给慕寒抛去一个大大的白眼了。
慕寒却管这个,推开身前的桌子,一把抓起青年随意放在地上的长剑,赫然是一把龙纹的古剑!
“朱雀剑!”一直醉眼迷离的世子殿下瞬间醒了酒,事到如今,他如何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个青年人,便是那货真价实的剑甲?
“嗯哼?所以说,能让我在这当个看家护院的吗?世子殿下?”许嘉看见失态的慕寒,不由地调笑道。
“咳咳,那个,前辈有所不知,近年来朝廷打压江湖势力,收缴的武典秘籍之类的东西,都藏在我慕府的北风阁内,您这番深夜上门,我只是把您当成了窥视那各种功法的小人,还望前辈海量......“
“我说世子殿下,咱俩说话别扭扭妮妮的行么?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怎么,我把你当朋友,你非要认我当个爹?”许嘉骂道。
“滚你的,你以为我想给你捧臭脚?那北风阁正好缺了个看大门的,明天你就去那边,顺带替我把里面的书整理整理。”慕寒见许嘉也是个性情中人,便笑着回嘴道。
许嘉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对了,看大门的时候教教我怎么耍剑。”
“你小子别太得寸进尺了啊!”许嘉拔起身后的剑鞘,示威般地在慕寒眼前晃了晃,又道:“是不是还想骗我给你当便宜师傅啊,慕家的混小子”
“你以为一般人真有机会当我师傅啊,你现在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慕寒一听有门,赶紧凑了想去,嬉皮笑脸地说道。
“是是是,谢谢世子殿下给我个机会,在下必定铭记在心......”青年倒是也不恼,顺着慕寒的话茬便接了下去。
“咳咳,没事没事,毕竟给剑仙当徒弟,不丢人!”慕寒没料到许嘉真的从善如流的答应了,只得继续往下接。
许嘉点了点头,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笑道:“世子,这马屁拍的属实一般。”
慕寒只能尴尬的笑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拍马屁的对象都反过来了。
看着慕寒傻愣愣地站着,许嘉没好气地说道:“拿酒来啊!愣着干屁?”
慕寒赶忙坐下,从船尾又拿出一坛酒,给许嘉满上,说道:“别看只是普通的烧刀子,却也是我慕府所藏的极品。”
许嘉骂道:“好个屁,两文钱一坛算什么好酒,赶紧拿好酒来让我解解馋!”
慕寒也不说话,赶忙拿起了手中的船桨,准备划船到岸边。
“哎,用不着这么费事!”许嘉手指一点,乌篷船竟是无风自动,平稳地向岸边驶去。
“上岸之前先喝了这坛烧刀子!”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然后笑道:“让你见见我的手段,心里有个底。”
话音刚落,船后炸起一声惊雷,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波涛汹涌,从湖心缓缓地升起了无数湖水凝成的长剑,在慕寒惊骇站起身时,许嘉用手一指,说了一声:“起!”千把长剑腾空而起,在乌篷船的上方不断碰撞,最后凝成了一把巨大的长剑,剑成时,森森的银光照亮了整个湖面,不顾慕寒惊讶地神色,许嘉只是拿过慕寒手中的酒坛,笑眯眯地说道:“如何?”
慕寒一竖大拇指:“可以,那北风阁的门卫非你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