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是有上辈子的吧?
也许,恰巧你身旁的那个人爱了你两世呢?
……
那是一个很冷的雨夜,狂风伴随着暴雨怒吼。
林间的小木屋中,茶香氤氲,他递给了她一把匕首,含笑开口:“长欢,等你杀了他,我就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归隐山林,好不好?”
她接过匕首,一双充满柔情的美眸看向了他,轻轻点头。
彼时,那位温润如玉的俊朗公子,正独自举着油纸伞站在东宫门口,等待着他的太子妃归来。
雨滴肆意的刮着,可他还是固执的要站在外面等她。
其实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依然可笑又疯狂的爱着她。
或许她将会带来的是死亡呢?
或许她从未对他动过心呢?
或许她从一开始的接近都是别有用心呢?
他无怨亦无悔,他什么都不怕,他只怕会失去她。
马蹄声响。
是她回来了。
她屏退了身旁帮她提裙的侍女,徐步走到他的身前,离的很近很近。
二人没有言语,他依旧像刚才一样举着伞,一动不动,盯着她那双极好看的眸子,想要看穿她的灵魂。
司徒晟铭突然笑了,还是笑的那样柔情。
他知道,她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萧长欢满心惦记的都是他们的计划,又哪里会清楚司徒晟铭早就心明如镜?
她看准时机,将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了他的心口。
而他,没有任何防备。
以他的武功,萧长欢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杀的了他?
那把匕首刺入他心口的那一刻,她却后悔了。
他身子一软,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萧长欢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快速失去着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是的,她突然之间就醒悟了,她失去了此生视她如珍宝的那个人,最爱她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再看明自己的心意,已经太晚了。
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扶住了他。
那一刻,往日的一幕幕像影画般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从前从来没有留意过他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曾经她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那个利用她的人,没有丝毫的空隙留给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萧长欢的眼眶中啪嗒啪嗒的掉落。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此时,她恨透了那个递给她匕首的人,更恨透了亲手杀了他的自己。
他忍住心口传来的一阵阵剧痛,艰难的抬起手,拂去了萧长欢脸上的泪痕。
比起这一点皮肉之痛,他更不想看见她哭。
“欢儿,你别哭啊……我没事,不疼的……我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了……”他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说着。
这个充满血雨腥风的夜晚,风刮的更猛了,雨也下的更大了,仿佛在为这个年少有为的太子默哀。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说道:“欢儿,你能唤我一声,夫君吗?”
萧长欢动了动唇瓣,唤了一声,“夫君……”哪怕哭到嘶哑,那声音也是极好听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唤他夫君,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都结束了。
他阖上眼,手缓缓落下,再也没能抬起来……
那个能护她一世周全的人,被她亲手杀死了。
人们都知道,在东宫门口,太子妃抱着死去的太子哭了一整夜。
萧长欢哭的猩红了眼睛,谁也不许靠近,活脱脱的像一个厉鬼。
说起来倒也是可怜又可笑,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她一手造成吗?
在重病中的皇帝得知太子薨世,被气的急火攻心,突然驾崩。而司徒晟铭的大哥,司徒晟宇在除掉一切阻碍后,顺利登基了。
三日国丧后。
在冷宫中,萧长欢见到了身着龙袍的司徒晟宇。
此时的她,见到他时,再也没有了当初眼中的光,而多了一丝怨毒。
她甚至有些惘然,当初到底是怎么爱上他的呢?
……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
司徒晟宇传来桀桀怪笑,“多谢你啊,长欢,一下帮我除掉了两个心头大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赏赐你呢。”
“我可受不起你的谢,我嫌太恶心。”她不屑一顾,将头转向一侧,不再看他。
他见萧长欢并没有被激怒,甚是扫兴,只好悻悻离开,临走前,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明日就是我与你嫡长姐的大婚之日,记得要开心一点啊~”
原来他从一开始看上的就只有权力啊。
萧长欢冷笑,一言不发。
第二天清晨,新后萧长慧着一袭火红色的凤服,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冷宫。
她还未醒,她梦见了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却怎么也碰不到他,只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焦急万分,大喊了一声,“晟铭!”
她惊醒,起身,看到了身边围着一群侍从,而一个充满威严的身影半卧在不远处的美人榻上。
“啧啧啧,人是你亲手杀死的,现在倒好,真会装模作样。”萧长慧抚着怀中的玉如意,不咸不淡的说道。
萧长欢怒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不用你管!”
“哦?不用我管?你亲手杀死了晟铭!你叫我不管?!”她突然站了起来,呵斥道。
她走近到萧长欢的身旁,狠狠的捏起她那张倾世的脸,“他不就是喜欢你这张脸吗?来人,把她的脸给我毁了!”
原来自己亲爱的姐姐,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也是太子殿下。
萧长欢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些东西早已不在意。
“嚓”
被划破的脸顿时血滴飞溅。
萧长慧见到她无动于衷,便火冒三丈,指着沈长欢大叫道:“来人呐!给我千针赐死她!赐死!”
不一会儿,过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嬷嬷,老嬷嬷手中捧着一个红木托盘,盘中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细长银针。
那银针锋利无比,每一根都三寸有余,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新后拿起银针,狠狠的向萧长欢刺去,“你这个贱人!”
她又拿起一根,“都是因为你晟铭才会死!”
“你这个庶出的贱人!”
“既然是你杀了他,那就陪他一起去死好了!”
她边骂着,边拿起银针一根接着一根的刺。
一根根银针刺下去,每一根都是深入骨髓的痛……
萧长欢一声不吭,但唇瓣早已被她咬破……
她在想,她将匕首刺进他胸口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疼吗?
不,一定没有他痛,那是一种,被心爱的人背叛的滋味……再难以忍受的肌肤之苦,也比不上那种钻心的痛。
萧长慧扎了几针就已经香汗淋漓,她对老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继续。
她逐渐昏死过去,此时,她全身上下,已经扎满了银针,浑身血痕……
她好像又梦到了他,她笑着对他说:“我来陪你了……”
……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人们只听说,前太子薨世的第四天,也就是新帝新后的大婚之日,废太子妃被赐千针之刑,平淡的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