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倾眉挣脱束缚,扑到床上哭了起来。大夫人赶了过来,刚好看到苏倾眉哭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懊恼。“你啊你,越发没个样子了,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那一巴掌下去了,你残害姐妹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你怎就这么冲动?”
苏倾眉抬起头,将自己哭得最厉害的那一面展现给大夫人,说:“这个小娼妇,不过是别人不要了的,还真把自己当个宝!娘您怎么能因为她打我?”大夫人将苏倾眉揽入怀中,用手帕细心的为她擦去眼泪,说:“娘还不是为你好,如今的苏倾九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倾九了,有郡主撑腰,你要是这一巴掌下去了,来日郡主非得给你一鞭。何况今日苏倾九并未做错,你怎可打她?娘是抢在老夫人罚你之前罚你,老夫人的手段向,你也是知道的。”
苏倾眉一想到上次在老夫人那里看见的那个以下犯上的奴婢被杖毙的模样,心里头不由得一紧。她咬了咬牙,说:“那我就暂时放过她。反正到时候苏倾珍回来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大夫人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她拿什么与你比,你和城儿都是宫里的教养嬷嬷教养,自小精通琴棋书画,与这种人比较,岂不失了身份?”
苏倾眉得意的笑了。
回到故莞居后,四少爷苏炳真早已打发了人来,让苏倾九回来后去自己书房读书。三夫人知道苏倾九心里不好受,说:“若是身子不舒服,便不去了。”
苏倾九摇了摇头,说:“没事,往事如风,早已是物是人非,别人不仁,我亦不义。最近天冷,婶娘自己也多穿几件衣裳,别着了凉。”三夫人摸了摸苏倾九的头,说:“傻丫头,自己穿的单薄了还提醒我穿厚些。回去添几件衣裳了再去书房读书,看你这手冷的。”三夫人一直握着苏倾九的手替她暖手。
“我知道了婶娘,那我回去了。”三夫人点了点头。
回到故璃轩,苏倾九撇了眼跪在雪地里的绿屏,雪一直下着,从未停歇。绿屏显然一直在动,否则落到她身上的雪花不会这么少,但苏倾九并不想现在就处置了她,便命人扶她回去,熬点姜汤给她喝。
苏倾九让芳栀取出上次借来的书,拿了书就往苏炳真的清风苑走去。
“哥哥!”苏倾九抱着书高兴的走了进来。
苏炳真一抬头就捕捉到了苏倾九微微有些红的眼眶,拉着她走到自己身边坐下,问:“谁又给你委屈了?”苏倾九靠在苏炳真的肩膀上,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想起了些许往事。”
苏炳真岂会不知苏倾九指的往事是什么,他说:“当年的事,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抛弃了你六年,如今倒是光荣归来,这么久也未写过一封信问候你,换作是我,也会觉得寒凉。”
苏倾九说:“我也曾经怀疑过我到底是不是母亲怀胎九月生下来的孩子,为何她待我,始终如此冷漠,待苏倾珍却是万里挑一的好?六年了,我几乎忘了我还有一个家,在我心里,故莞居已经是我的家了,只有你和婶娘才是我在这个家里的家人。”
苏炳真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那就哭一场吧,哭出来了就好了,不要一直压在心上。”
苏倾九最终还是没有放声大哭,只是任留眼泪从眼里挤出又从眼角滑下,落在袖边,裙摆上。过了一会儿,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蝉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对着苏倾九说:“夫人早知道姑娘在少爷这儿肯定会忍不住流泪,让奴婢估摸着时间端热水进来让您梳洗,说不能让别人看了你的笑话。”
说完就绞干了帕子替苏倾九净面,还理了理鬓发
梳洗完毕,苏炳真贴心的问:“是不是好些了?我和娘永远是你的家人,这对你不好的也只是二夫人二姐姐,二伯父对你也是挺好的,二伯父回来后受了委屈可以去向二伯父告状,别有了什么事就都憋在心里。”
苏倾九挤出了一个笑脸,是真心的,说:“我明白,所以我要打压报复的,也只是苏倾珍而已。人都说往事如风,当初来的时候刮破了人的脸,留下了伤疤,可时间久了,伤疤淡了,人也会忘了痛。可若真是痛到骨子里,伤疤不会消失,恨也不会遗忘。我知道分寸,哥哥你就别担心了。”
苏炳真用手指戳了戳苏倾九的额头,宠溺的说:“你啊,还真是被娘给惯坏了。”
苏倾九耸了耸肩,说:“没办法,谁让我长得人见人爱得了婶娘的关心了呢?还不是给哥哥惯坏的。”
苏炳真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