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洋洋让阿肆和阿泰帮忙守着河岸,仓促的在河边洗了一个冷水澡,否则让她一路顶着血腥味儿上路,她还真的受不了。
因为是先洗澡,后洗头,等洗头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被火烫焦了很多。罗洋洋冷静的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用干布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想对策。
“阿肆,过来帮我一下。”
阿肆转过头,看到罗洋洋已经换好了衣服,“小主子,你好啦?”
“嗯。”罗洋洋把头发理顺,将自己的短剑拔出来,交给阿肆,用手在头发上比划了一下,说,“帮我把后面的头发割了。从这里割,割整齐一点儿。”
“什么?”阿肆拿着短剑的手一哆嗦,差点把剑给丢了。
阿泰也猛然回过头,震惊的看着罗洋洋。
“快点儿吧。不然待会儿让他们等急了。”罗洋洋催促。
阿肆神色慌张的问:“为什么要把头发给……给……给割了?”
阿泰也走上前,疑惑的看着罗洋洋。
罗洋洋对他们的反应有点儿纳闷,把烫伤烧伤的头发托在手上,说:“我的头发可能在烧火驱狼的时候不小心被火烧了一点儿,这些都被烫焦了。你们看,这里的头发是不是焦了?是吧?这样的头发不能留了,所以只能割掉等它长新的出来。”
阿肆早已泪流满面,哭着说:“小主子,阿肆对不起你!是阿肆没保护好你!让你的头发……你的头发……”
阿泰也跪下来,低着头声音低沉的对罗洋洋说:“对不起,少主。都是阿泰的错。阿泰没守着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
罗洋洋对他们的强烈反应给惊呆了。愣了几瞬,说道:“这不怪你们,是我自己不小心,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把头发束起来,不然后来头发就不会被火烧了。快点儿吧!你们总不能让我自己动手吧?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那可能会割得很难看的。”
阿肆哭着猛摇头,说:“我不敢。”
罗洋洋无奈的看向阿泰,阿泰板着脸沉默了一下,撑着大腿的双手握成拳,说:“好!我帮你。”
“谢谢。”罗洋洋把短剑递给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割到这里,割平就可以了。”
阿泰拿起剑,嘴巴紧抿,把罗洋洋的头发抓起来开始动手。青铜短剑是罗父特意找人给罗洋洋打造的,剑锋锋利无比,能削铁如泥,割头发自然轻而易举。
过了一会儿,终于搞定了。罗洋洋用手摸摸脑袋后面的短发,笑道:“感觉好像脑袋都变轻了。”
可不是嘛,本来长到腰际的头发被割成齐肩短发。
阿肆还在哭,说:“我对不起小主子,对不起主子,对不起夫人,对不起阿五,对不起罗家的祖宗……”
“喂!够了啊。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头发以后还会重新长长的。乖啊,别哭了。”
罗洋洋带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人往回走。此时大家几乎已经忙妥,就等着他们三个归队出发了。
剑客们在一旁吹水。
“真没想到少主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一个人,面对野狼居然这么硬气。”
“换那群人,早被吓尿了。”说话的人示意附近的家奴。
“一开始我还嫌他太磨叽,做事儿跟个婆娘似的。不对,比婆娘还多事儿。”
“没想到吧?其实人家心里还是一个硬汉,遇事儿不慌不忙,动刀子可干脆利落了。”
“这只是硬气吗?换你遇到一群狼,你咋办?”
“所以还得脑袋瓜子好使。要不怎么会创造出一套罗城文字来呢。”
“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确实是个聪明人。”
“不愧是罗城主的儿子。”
“是啊。”
“啊!你们快看!”一个人小声的提醒。其他人随着他的示意转头看去,一下子倒吸一口冷气。
罗洋洋出现的时候,看见她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杨剑首看见罗洋洋一头短发出现,震惊中带着一股怒气,“少主,你的头发怎么断了?”
罗洋洋摸摸头发,说:“大概是驱狼的时候烧柴火不小心把头发烧焦了,所以只好割弃了。”
“那也不能……”杨剑首脸色难看,手上攥紧剑柄,叹气道,“我对不起你的父母亲。”
阿桑管事的脸色也不好看,“少主,你的头发这样……我们有何颜面去见你的祖父……唉……”
杨剑首跳下马车扬声对众人说道:“大家看见少主的头发了吗?没看见的都给我好好看看!”
场面鸦雀无声。
“这是因为我们的失职造成的。城主把少主托付给我们才几日?就害得少主身陷险境,生命受危,还……还断了发。”
众人尤其是剑客和卫兵都怂拉着脑袋不吭声。
杨剑首握紧剑鞘,喝道,“这是我们剑客和卫兵的耻辱!我们这些人都有罪!今后的行程一切以少主的安危为首,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应声吼道。
罗洋洋从大家的反应中渐渐琢磨出意味来。自己把头发割短的行为似乎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
登上马车,把洗干净的长剑放在车厢的大箱子上,问阿桑管事:“我们出发?”
阿桑管事表情烦躁的冲前面喊:“出发!”
马车行走了好一会儿,队伍的气氛还一直很沉闷。罗洋洋看看眼前的行人,再看看阿桑管事,问道:“阿桑管事,剪头发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大家对我的短发反应这么大?你知道,我曾经大病一场失忆过。所以对这种事儿还真不了解。”
“难怪。”开口的是杨剑首,“就算头发烧焦了,少主也不该这么一刀割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断了?这断发……在中原只有犯了重罪才会受断发之刑罚。”
罗洋洋听傻了。没想到剪个头发也算刑罚,还是重罪刑罚。
其实杨剑首说的没错,她本来确实用不着把头发都割了,只要把那几缕烫焦的头发割掉就可以了。可是她想到这旅途的麻烦,还是选择了最省事的短发,刚好有个现成的理由,不用白不用。哪儿能想到他们这儿的规矩。
“没事儿。到了有人的地方我把帽子戴起来就可以了。这样他们也就不知道我头发是长是短了。等我们回到罗城,我的头发也该长长了。”
阿桑管事叹气:“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