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罗父穿着一身猎户装扮从房门里走出来。院内,几位正在等候的管事看到罗父,纷纷抬手准备鞠躬问安。
罗父连忙抬手止住,轻声说:“走吧。先出去再说。”
众人会意,安静地跟着罗父迈出院子。
院门外不远处,一大群人马已经在皎白的月光下打着哈欠等候多时。
众管事看到眼前的人马有点儿意外,待走近一看,剑首杨奇永和好几个熟悉的面孔竟也在人群里。府里的五匹马都被马夫牵了出来。马背上背着行囊,两侧则各悬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木桶。
看到罗父出现,阿二忙跑过去拘礼,说:“主子,都准备好了。”
杨剑首带着三个剑客也走了过来,朝罗父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罗父道:“好。那就出发吧。”
“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有管事疑惑的问。
罗父这时才察觉到,除了阿虎管事之外,其他管事皆一脸的不解,感觉有点诧异。
“阿虎,你没和大家说?”
阿虎回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昨日回府之前下了禁令,在主子对外宣告之前禁止任何人泄露消息。”
“好。”罗父赞许的点点头,对其他管事说道,“是一件大好事儿。阿虎昨日待人去山里狩猎,在狩猎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盐泉。”
众管事闻言皆震惊不已。
“我们这是去找那盐泉?”阿雄管事问道。
“对。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会产盐的泉水。”
“阿福怎么没来?”阿桑管事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没发现阿雄管事,有点奇怪他的缺席。
“他那边人走不开。”罗父对阿虎说道,“让狩猎小队开道吧。”
“是!”阿虎管事领命,指点猎手出来走在前头,然后扬声道:“大家都跟着猎手走!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的朝深林里进发。
隔房里,罗洋洋穿着一身长款运动套装坐在床头上,披着长发正侧头看着挂在天上的秋月。凌晨的风含着一股清冷,仿佛是从月亮上的广寒宫吹进来的。天上月光皎皎,万籁俱寂。
“吱~呀~”
阿肆、阿五轻轻的把门打开又带上。
“小主子,主子他们都走了。”阿五走过来小声说道。
“刚才在外面有好多人啊。管事们差不多都到齐了。”阿肆兴奋又压抑的说道,“我还看到阿林和他义父了,腰上都挂着长剑。好几个剑客也都去了。肯定是要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罗洋洋愣了一下,想想又笑了。食盐在古代果真如此重要。怪不得罗父说明年开春府里北上改拉盐车,不需要再把猎物拿到北方去卖了。如此重要的盐泉,不排除有人会冒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有那些剑客镇场,也许可以把潜在的风险扼杀在萌芽之前。
想到以后猎到的猎物都可以留给罗府自己人内部消化,罗洋洋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爽朗起来,忽然玩心顿起。
“呀~你们快看月亮!”罗洋洋突然指着月亮大惊小怪。
“月亮怎么了?”阿肆,阿五探着脑袋看窗外的月亮问。
“你们有没有发现月亮上有黑黑的影子,像月桂树?”
“是吗?好像是啊……那是月桂树啊……”
“那你仔细看看,月桂树的树杈那里是不是有一团黑影?”
“好像是耶……”
“其实啊,那团黑影是一个小孩儿。”
“啊??!”阿肆,阿五大吃一惊,惊讶的看看罗洋洋,又转头看看月亮。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儿很喜欢爬树,他母亲怎么劝他都不听。有一日,他又背着母亲偷偷爬到一棵月桂树上玩儿,爬到树杈那里,突然被卡住了。月桂树用树枝把他缠起来,然后就一直不停地往上长,长啊长啊,直到长到月亮上。那小男孩在上面被吓得哇哇大哭。后来,她母亲每年月圆的时候就给他做月饼,让月桂树把月饼给他带上去。于是月桂树每年中秋月圆之日,都会用树枝把月饼卷起来给小男孩儿传上去。”
阿肆、阿五目瞪口呆。
“那后来呢?”阿五担忧的看着她。
“后来啊?你们不是看到了嘛?那个小男孩儿现在都还被夹在月亮上呢。”
看到天已大亮,罗洋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无视二人盼望的眼神儿,说,“快给我梳头。该起来晨练了!”
阿肆、阿五:“……”
那一头,罗父等人披星戴月的在山林里赶路。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辰时循着标记找到了出盐泉的那座山。
小跑在最前头的阿兵站前方,指着不远处的盐湖讨好的对罗父说,“主子,盐泉就在那儿!”
罗父看见眼前的银色圆环,精神一振,疾步走过去,单膝蹲下,伸手摸了摸湖边银白色的结晶,发现果然和阿虎昨晚带回去给他看的一模一样。罗父伸手探了探湖边,又捧起一捧泉水,想要品尝一下泉水的味道。
“且慢!”
一直跟在他身侧的杨剑首忽然出声制止。
杨剑首说道:“你又不会品盐,喝这泉水作甚?不是有盐工在吗?让盐工来尝。”
罗父左眉轻挑,知道他的顾虑,于是把手里的水弃了,站起来说:“好吧。”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过阿二递过来的擦布,一边擦拭水迹一边用眼睛在人群里搜索,对一个站在队伍尾巴上的四十几岁的瘦白家奴说道,“阿生,快过来尝尝这盐泉水,给我好好估量一下这泉水的出盐量。”
“是。”
那个叫阿生的家奴从人群的后头走上前,捧起湖里的泉水喝了一口,嘴巴咋咋,仔细回味了一下,又将手里的水全部灌进嘴里喝掉,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回主子,这盐泉水的出盐量铁定很高!咱府宅的盐井要煮二十桶卤水方可得半钵盐,老奴估计……这泉水不需七桶就可煮出一钵盐。”
罗父闻言欣喜大笑:“好!好!好!”
众人皆欢欣鼓舞。
“你们也都过来看看吧。”罗父伸手邀请几个管事。
管事们纷纷上前伸手摩挲盐晶,试饮泉水,然后个个都脸色大变。机智的阿虎管事站在一旁安静如懒虎,深藏功与名。